第40章 战后的情景
一场战争从子时一直打到卯时，直到逃散的叛军被追到隋阳城外一百多步公孙鸿这才心满意足的鸣金收兵回营。东方太阳已经升上来了，照在大军的军营，红得发黑的血液汇成了水洼，遍地都是尸体和断肢。
李逢跨进中军营帐，来向苏昂汇报昨晚的战况。
“大将军，昨夜共杀敌近一千多人，投降者五百多人，趁乱逃走的不知其数。我大军伤亡约三百多人。”
苏昂听着李逢的汇报，心中暗自思忖，看来岳攀也就带了月末两千人前来偷营，并没有倾巢而出，不过这也能说得过去，偷营必然动静要小才能出奇制胜，倘若人太多反而容易暴露。
这样算下来，岳攀驻扎在逸阳和隋阳的五万大军应当只剩下三万多人了，加上粮草尽失，想来退出并州也就这三两日了。
“好，我知道了。将士们受伤者发两份薪俸，亡者将其尸体送回祖籍安葬，发五十两银子以慰其家眷。另外近几日派人密切关注隋阳城的动静，一旦出现反常立即向我汇报。”
“是。”李逢下去安排了。
“我们的左右营、后军并没有受到偷袭，看来这岳攀目的很明确，就是奔着中军大帐，也就是奔着我来的。”苏昂看着面无表情端坐在两侧的齐晟和黄旭，这两人不知为何先前又争论了起来，好在有苏昂在中间调停，此刻两人进入了一种相看两厌的状态。
苏昂看着两人紧绷的面庞，多少有点无语，这两人分开了一切正常，要是聚到一起就跟两个小儿一样互相攻讦，谁也不服谁，原来齐晟还会退让，可是最近他也似乎被黄旭传染了也是丝毫不让，针锋相对。
“好了，你们两个真是不让人省心，方才不就为了个岳攀为何没去攻击别的营帐，而是直奔中军大营而来吵得不可开交嘛。眼下你们正好说说如果岳攀弃城而走，我追还是不追。”
“一定要追，”黄旭立马坐直身子，“不但要追，还要尽起大军追击，敌军败退必然不会设防，此时追击可快速消磨敌军兵力，我大军才能在后面的战场上有利。”
苏昂点头，又看向还在思索的齐晟，示意他说说自己的看法。
“是，要追。”齐晟不紧不慢地说道。苏昂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真怕这两人又会意见不合而吵起来。谁知下一秒齐晟又开口道：
“追是要追，但是不能一股脑的把大军都压上去。倘若敌后军有备，我大军追击过甚必要吃亏，依我之见不如分两次追击，第一队以骑兵为重，骑兵可借重转圜迅捷的优势，倘若敌军有备，也可快速撤出，而后袭扰敌军；第二队以步兵为重，有骑兵袭扰消耗敌军体力，步兵可快速压上去不求杀敌数量，只需要奋力抢夺物资即可。”
黄旭刚要开口就被苏昂一个眼神给制止了，他真是害怕这两人又吵起来。
“先生此计可行，即刻吩咐下去让人准备，另外直接让公孙鸿携带五日干粮前往隋阳通往燕子关的必经之路等待，一旦见到岳攀大军，放过前军，对后军发起进攻。”
“可是通往燕子关有两条道，”黄旭因被苏昂制止没有和齐晟吵起来，顿时觉得有点没面子，当下就要找回场子，“依齐先生之见，他们会走哪条道呢？”
齐晟盯着舆图看了许久，随后慢条斯理地回道：“两条道，一条是平坦的驿道，虽然稍远一点，但胜在好走，可是我猜岳攀不会走，因为现下他已知晓我大军骑兵已到，平坦的地方骑兵优势过大，他不会不防；另一条道虽近许多，但都是崎岖的山路小道，骑兵优势将缩小许多，因此我断定他们会走这条小道，直插燕子关而去。”
苏昂点头，当下更改将令：“让李逢率步军一万前往小道，找寻适于埋伏的地方，放过前军猛攻后军，小道不适于大军回转相救，必可大有所为；公孙鸿带领骑兵于后摇旗呐喊，步步追击，但不得上前交战，只需疲敌即可。”
眼见准备妥当，苏昂的心里一下子放松许多，前一晚和岳攀的大战损耗体力过甚，此刻苏昂已是累得不行，等齐晟和黄旭走后，便一头扎到军榻上睡了过去。
此刻岳攀还未脱下甲胄，只是一脸阴沉地坐在府衙的大堂上，与苏昂营中欢快轻松的气氛不同，这里显得沉重，躺下的众人个个低着头，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在堂中响着。
岳琅看着大兄紧紧皱起的眉头，站出来又退回去，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若不是他看大兄败退，当即带人以弓箭压住追来的朝廷大军，只怕眼下……
“大兄，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岳琅最后还是问了出来，毕竟再没人敢说话。
岳攀闻言瘫倒在椅子上：“还是我轻敌了，前段时间我大军无往不利，让我产生了轻敌的念头，从一开始我就应该把所有兵力集中到隋阳城中，把粮草也囤积到隋阳城中，让敌人无处下手，如今一切皆成定局，无力回天了！”
“大兄，现在不是懊恼的时候，快想想将士们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岳攀沉默不语，一切就好像黄旭说的那样，眼下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退往燕子关，扼住朝廷大军进兵交州的要道才是上策。
只是走哪条路又成了岳攀难以抉择的事，他已经深刻见识到了苏昂的诡诈还有其谋划之深，令岳攀头疼不已，昨晚应该是最好的机会，寻常人谁能想到他会在这个时间发动偷袭，可是苏昂就想到了，这让岳攀隐隐有些后怕，此人的敏锐和智慧绝无仅有。
此刻岳攀又绝望地发现自己不得不选择那条崎岖的山道退回燕子关，驿道过于平坦，遇到骑兵不死也得狠狠蜕层皮，虽然自己有信心杀到燕子关，除了苏昂他不惧任何人，但是手底下的人呢？只怕还没到燕子关就已经没了。
无奈之下，岳攀还是准备走小道一路退回燕子关去，只是最大的问题就是苏昂能否想到自己走小道，看他前面的表现应当是能想到的，所以要好好谋划，看如何能将损失降到最低，这让岳攀又是一阵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