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出征
一夜匆匆过去，春日早晨太阳也起得早，一抹朝霞顺着窗沿爬进屋里。
苏昂起床穿好衣裳，随意梳洗一番。黄昉也起来了，离别在即，两人相视无言，只有眼底的泪水悄然爬上了眼睛。苏昂第一次给黄昉梳理头发，只是他这双时常舞枪弄棒的手实在过于粗糙，总是做不好，许久都没有整理成自己想要的结果。
原纤敲门端着饭食走了进来，看着两人暗中一阵发笑，连忙放下饭食，走过来：“姑爷，我来吧。”
苏昂只得将梳子给原纤，悻悻地挪到一边。
黄昉似乎知道苏昂的窘样，轻声安慰：“没事苏阿哥，这种事本就不是你应该做的，你应该做的是建立不世功勋的大事。快用早膳吧，可别误了点卯的时辰。”
饭后，黄昉帮苏昂整理甲胄，又给她披上自己亲手做的红色披风。
“苏阿哥，夫君，此去千万小心，我在这里等你回来。也预祝你旗开得胜，早日班师。”黄昉强忍着没让泪水流出来。
“我答应你一定早点回来，”苏昂将她紧紧拥进怀里，“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安心等我回来。”
苏昂又去正屋拜别父母后便大踏步跨出府门，抬头看着上面的匾额，“昭武将军府”五个大字在朝霞里显得格外明亮。一个瘦弱的少年家仆牵着白马的缰绳怯生生地站在一边，旁边一人拿着一杆长枪。苏昂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右手绰过长枪，“驾！”马蹄叩击着青石板长街，留下一串清脆的声响。红色的披风在风里上下翻飞，属于少年将军的时代就要来临了。
校场中的战鼓“轰轰”作响，震耳欲聋。旌旗上下翻动，将士们手中的长戈、腰刀闪着森冷的寒光，一声声喊杀声响彻半个皇城，惊醒了大半个座城市。
苏昂立于高台上，大喝一声：“传令兵！速速通告，骑兵在前，弓驽兵在中，步兵在后，出征！”大军整肃出发，浩浩荡荡沿着校场大门向外走去。
“将军，”李逢身着白铠白甲白色披风，催动胯下战马缓缓向前，“探马来报，黄旭大人的押粮队已出天州，进入丰州境内，一切无事。丽阳城情势危急，叛军已加强攻势，将城池三面围得水泄不通，丽阳守城军难以出城。”
“我知道了。传令官！令前军加快速度，告诉公孙鸿明日傍晚时骑兵要追上押粮队！”听到探马传来的消息，苏昂心中“咯噔”一声，想要横渡尚河，必然少不了丽阳城中将士的接应，但是眼下丽阳城中兵马出不来，该如何在叛军的眼皮下横渡尚河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离开校场不远，只见驿道两侧站满了皇城的百姓，众人惊叹于皇朝好久都不曾见过这般整齐有序的军仗了。天子的龙旗竖立在旁边的土丘上，众朝臣立于一侧，纷纷眺望着这支雄壮的龙骧军。
苏昂催动胯下战马走上土丘。从舆车上下来一个少年，正是太子桓绍。
“末将苏昂拜见太子殿下！”苏昂上前施礼。
“平身。父皇身体有恙，不能前来相送，特让我前来犒赏三军。苏将军此去当尽力杀敌，断不可辱了皇家的威严！”
“末将领命，请殿下放心，末将定将奋勇向前！”
人群中苏昂看到了黄公辅，黄公辅一脸和蔼地笑着，朝苏昂点了点头。一侧站着满脸怨愤的薛勖，薛勖看苏昂看过来，连忙心虚地将头低了下去。
等太子驾乘的舆车走后，黄公辅连忙上前拉住苏昂的双手：“好女婿，此去千万小心，刀枪无眼的，朝中诸事你不要担心，有我在，他们翻不起多大的浪花。”
听着黄公辅霸气的言语，苏昂心中一暖，单膝下跪：“翁丈放心，只要朝中不掣肘，我有信心打赢这场仗！”
“好，”黄公辅扶起苏昂，“行了，不说了，快去吧。”
“翁丈，我还有一事，”苏昂凑近黄公辅的身边，“我让在绀州组建骑兵的事情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吧。”
“原来是你提出来的，我就说陛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秘密开始组建骑兵呢，现今国库入不敷出，钱粮短缺，组建骑兵只怕……”
“我自然知晓，只是现今的情形不得不这么做。”
“好吧，你不用给我解释什么，我就是一个读书人，不懂打仗的事情，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想请翁丈大人派一可信之人前往绀州，到了伏威城去找赵德赵岩兄弟二人，他二人知道该怎么做。”
听完苏昂的话，黄公辅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同寻常之处，忙轻声问：“你是让我派人盯着绀州州牧孙茂，难道你准备要回绀州去任职吗？再说现在说这些也太早了，陛下会不会让你去都还两说呢。”
苏昂看周围的大臣都走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口：“翁丈，陛下的身体已经两个多月不见好转了，我们这些人皆是得益于改革踩着老氏贵族们的血肉上爬上来的，你说我能不设防吗？”
黄公辅闻言一阵走神，许久才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用国家的钱粮豢养自己的势力？被人发现可是会被杀头的！”
“我没有豢养自己的势力，这是朝廷的兵马，不是我的，我只是借助其势保命而已。”
“难道太子殿下登基后会杀你们吗？你有点过于杞人忧天了吧。”
“太子殿下会不会杀我们很难说，但是我不能把命交给未知上面，再说了太子殿下身边的伴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薛勖的孙子，他与太子殿下日日相随，自然关系更加亲密，要是再在耳边吹吹风，我等的命可就未知了。”
黄公辅细细思索一番，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但他始终不相信一向看起来乖巧懂事的太子殿下会这样做，但他也找不到任何话语劝说苏昂，只能长出一口气：“天下的风气就是这样坏的，君臣相疑，天下怎能不日渐衰败！罢了罢了，我会着人去注意的。”
说完黄公辅转身离开，苏昂看着他的背影，显得落寞而孤寂，苏昂此刻才心中了然，这位权倾朝野的宰相也不是那般可恶之人，他还是有一颗忠于朝廷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