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大婚前夕
本来苏昂是想将公孙鸿留下的，但是并、交二州公孙鸿还得带着骑兵前去，索性就将赵氏兄弟留下，赵德足智多谋，赵岩勇猛，他二人搭配起来可以应付绀州目前的情况。
赵国眼下所面临的窘境是中央兵力不足，地方的兵权又在武宗皇帝时被统一收归兵部管辖，地方除边境的几个郡县设置行营外其余地方无兵力，这就导致一旦哪里出现战事，都会出现无兵可用的困局。
苏昂离开督察司已是半夜了，与杨固最后敲定了一些绀州募兵的细节，杨固只听得长叹不已，他知道行军打仗是一个烧钱的活，但没想到居然需要这么多钱，就算今年的赋税比往年提高几十倍都不一定够。
这一切就不是苏昂该操心的事了，在何位谋何职，这是他一贯的做法。苏昂回到府上，父亲与母亲还未休息，两人神色欢喜，已经在商量着为苏昂成婚择定佳期，两人凑在一起翻着一卷竹简。
“我看这个日子就挺好，儿子快去征战了，早点成婚给正咱们留点念想呐。”苏母说着突然泪眼婆娑起来。
苏居想反驳什么，又看着苏母的神情，心中有些许不忍，随即应和着：“那就二月十五吧，指不定什么时候天子诏令一下，大军就要开拔了。”
苏昂站在正厅门外，只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只是今天已经二月初十了，还有四天就到日子了，时间会不会太紧促了一些？”
“紧促就简单一点办吧。”
“那怎么行？黄家的丫头可是名门，太寒酸不是让人在背后说咱们抠门。”
“重在感情和睦，别人怎么说那嘴长在别人身上，咱还能堵住不成，再说了咱家也不差……”
“行了行了，就知道一通废话。我明天去找人来装扮庭院，你去找人准备酒水什么的。”
苏居略显“委屈”的哦了一声，他对这个妻子真是无可奈何，两人年少时相识，真正的青梅竹马，这许些年来家里一直是她说了算，苏居以前在外虽是朝廷大员，但是一回家却什么主意都得听苏母的。有一年，苏居看中了一家小姐想纳为妾室，结果被苏母一顿数落，就差捞起笤帚打出门的地步了，从此苏居再没有起过纳妾的想法，当然这件事也成了朝中文臣武将们的茶余饭后的八卦节目了。好在苏居倒是不像别的读书人那样迂腐死要面子，他听到有人谈论这件事还时常加入进去给补充细节。
“母亲，”苏昂跨进门槛，“明日我就向陛下告假，在家中帮你们收拾。”
“你不用，校场上你还得盯着去，这点事我和你母亲能处理好，等到十四了你再告假不迟。”苏居端着茶盏轻抿一口。
苏母找来掸子扫了一圈苏昂身上的尘土，“是啊，你去忙就行了，我们收拾吧，十四了你告假回来我们说一说这礼节方面的东西就行了，其他的我和你父亲找人来收拾。”
苏昂默然，心中很是清楚父亲的为人，绝对不能因为私情影响到国家大事。
“兵乃国家重器，不可不查，这是兵书上的第一句话。现在你是统兵的主将，所有的情况你都要考虑在内，所以你不能将心思放在成婚这件事上，当下最重要的应该是早点让人去探明丽阳城的情况，然后想好该如何用兵。”
“我知道了父亲，只是让父亲母亲多费心了。”
——
时间一晃而过，匆匆来到二月十四，苏昂前一晚告假后第二天跟着母亲选了一身新郎的红色长袍。苏居则让人去给好些以前的好友送去请柬。一应该准备的物什已经置办的差不多了，加上黄公辅时常派人前来帮忙，苏居夫妇倒是没费多少心思，满院子升起了大红的贴着喜字的灯笼，屋檐上挂着红色锦缎的帷幕，一切显得喜气洋洋。只是这几天苏居一直紧皱着眉头，看上去并没有那么高兴。
“他呀，看着人家黄府各种帮衬，心里酸，就那个样子，别管，”苏母拉住想去问缘由的苏昂，瞪了一眼苏居，“他这个人你要又不是不知道，死要面子的。”
“可是……那我儿子成婚，却处处依仗人家，传出去倒是让别人说我没本事了。”苏居期期艾艾地嘟囔道。
苏昂笑了笑，转头离开，他已经习惯了父母时常拌嘴的样子，但是两人感情依旧如初，根本不需要别人去劝解。这一天的苏昂格外的忙，又是选衣裳，又是安排人准备花轿，还得请人抬花轿，所有的事情都要今天准备好，明天一早天还未亮就要去迎娶新娘子了。
月亮升上了天空，红灯笼在清风中摇曳。苏昂站在院中，想起黄昉的俏脸，一时间如同痴了一般脸上挂着傻傻的笑意，不知道身着喜服的她会多么好看……苏昂心情激动，走来走去总想找点事儿干，索性抓起一边的长枪舞了起来，时而婉转凝滞，时而快捷如风，枪尖划过空气留下阵阵刺耳的声响，寒芒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肃杀不已。
不知何时苏居来到了身后，静静地看着苏昂舞完才走了上来。
“睡不着吗？”
“父亲，”苏昂转身，“我吵着你了。”
“不是，上了年纪了觉就少了。来，坐会儿吧。”苏居说着朝着长廊下的木凳走去。
苏昂放下手中的长枪，暗暗撇了撇嘴，看来又要被教育一番了，翻来覆去就那些话早都听得耳朵起茧子了，可是又不得不跟着去。
两人坐在木凳上，苏居看着夜空良久：“时间过得真快，你都要成家了，至今我还记得你出生的时候我在皇城做官，你母亲在绀州，当家里的消息送到皇城后我赶回去已经近一月过去了，你母亲消瘦了许多。我那时官居一品，但是从不与人为伍，因而生活虽算不得拮据，却也算不得很好，因此你母亲也生活节俭。如今你已是从二品，也是朝廷大员了，往后你如何行事我不想说什么，但是有一条你要记住，为官就要为民，不为民请命不如不做官。黄家的小丫头我见了，贤惠大方，温婉得体，久后一定能成为你的贤内助，千万不要辜负了那孩子。”
苏居说完便起身离开了，只留下有些发懵的苏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