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鲜血染红了白虎刑场
苏昂和杨固拜别桓冀后也到了刑场，听着台下百姓们议论纷纷，两人皆是齐齐叹息不已。
“苏兄，你说陛下这般做到底是对是错啊，眼下改革正是关键时期，我历来奉行以法治天下，可如今的情形似乎背离了法这个字了。”杨固微微向前迈了一步。
苏昂看着满脸纠结和愁容的杨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只觉得全身发冷，大雪落在冰冷的铁甲上久久不化。
“我不知道，我不懂以法治天下该怎么做，我只知道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法，现今朝廷内忧外患，若不行严法，只怕杨兄的一腔热血迟早会付诸东流，到时老旧贵族们反扑，百姓的日子只怕会比以前更加艰难。”
“但是以法治天下讲究后发制人。如今这些官员的罪证在哪里？我等不能捕风捉影，要有十足的证据才能服众啊。”
“这些人的罪证只要有人去收集，只怕早已是罄竹难书，杨兄何必要纠结这些。”苏昂抬手拍了拍甲胄上的白雪，此刻，他觉得杨固有点迂了。
“既然无人去收集，也就是说并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就去刑杀朝臣，日后只怕有大隐患。”
“杨兄听听刑台下百姓们的议论声，难道还能有假，再者说这是陛下的诏令，我等只能遵从。”苏昂见难以说服杨固，索性搬出天子。
杨固搓了搓有些冻麻木的双手：“这正是我现在担心的，谁都知道他们有乱法之事，可是谁都没有明确的证据。这件事虽然是陛下的诏令，但是你觉得他们会把矛头指向陛下吗？他们会把这一切怪罪到我等的身上。苏兄你得加快速度了，趁着我等还有分量的时候赶紧把交州、并州的事情处理下去，我已经着人告诉并州的齐晟，让他早点囤积粮草，以便来年给你供给。”
“多谢杨兄，我已下令明日着城外的龙骧军到校场点卯。等到春天来临，差不多就可以出征了，但是我是昭武将军，只负责练兵，后面何人领兵却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杨固微侧着身子白了一眼苏昂：“我二人惺惺相惜，你却没来由的与我说话也这样小心。放眼整个朝堂，还有谁能当此大任！”
苏昂打了个哈哈：“我与杨兄可以毫无顾忌地交谈，但是你看周围多少双眼睛看着我们呢，谁知道会不会从哪儿冒出来一个别有用心之人恰好听到了我们说话的内容。”
“有道理，”杨固点点头，说，“我们要不要去台上直接光明正大地说，让想听的都听清楚一些。”
苏昂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又觉得场合不太合适，赶紧捂嘴躲到一边偷笑去了。
大雪慢慢停了，牛皮大鼓再次发出震天的响声，台下看热闹的百姓们安静下来了，他们一个个睁大眼睛伸长脖子看着刑台上被禁卫军押着跪倒的人。
黄公辅轻啜了一口已经凉透的茶水，看着有些慌神的薛勖，“好心”地提醒了一句：“薛太师，时辰到了。”
薛勖被吓了一跳，伸手抹着额头上的汗珠，颤抖着说：“到了到了。准备……准备行刑吧。”
黄公辅暗暗摇头，果然是人越老越胆小，当年的薛勖可是神气的紧呐。黄公辅扶着桌子站起来，拿起桌上的帛书，高声道：“肃静！”接下来便是细数这些人所犯的罪行，其中包含了欺君擅权、鱼肉百姓、无视法度等等，但是谁能说得清楚他们到底干没干过这些事呢？
随着黄公辅宣读结束，薛勖颤颤巍巍地拿起令箭，这一刻他只觉得这令箭重达千斤。
“行刑。”薛勖的声音颤抖着，想来此刻他也会后悔当初设立白虎刑场处决高翰吧。
刽子手举起鬼头刀，一口烈酒喷上刀刃，鬼头刀更添了几分肃杀。一众人犯已经瘫软在地，还能直着身子的没几个了，更别说喊冤之类的。随着鬼头刀的挥下，一排人犯瞬时倒了下去，后面又是一排人犯被押了上来，他们全身如同筛糠，黄色的液体顺着两腿直流。
殷红的鲜血将地上的白雪融化了，血水如同溪流一般向四周流了过去，周围看热闹的人快速向旁边躲去。
终于随着最后一批人犯倒下，预示着这场令人惊骇的处决到此结束了，有的人神情毫无波澜，黄公辅就是这种；有的人神情沮丧，好似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薛勖便是；而有的人陷入沉思，诸如杨固。
苏昂捅咕了一下出神的杨固：“杨兄，咱们也该打道回府了。你在想什么？”
杨固露出一抹笑：“没什么，原来想着整饬吏治本应雷厉风行，可看着这个情景让我有些迟疑。见笑了。陛下可曾下诏如何处理这些尸体？”
“不曾下诏，这些人家人大多已经被流放，恐怕是没人管了。”
“你想个办法把他们的尸身掩埋了吧，毕竟都是朝堂重臣，曝尸有损朝廷威仪。”
“我知道了，我会让人处理的。但是我想劝杨兄一句，若要变革顺利进行下去，日后只怕这样的场景不会少，杨兄还是做好准备。”
杨固点头走了，苏昂叫来禁卫军副统领常铮，嘱咐了几句，常铮迅速带人去收拾了。
不多时，整个刑场人陆陆续续都走了，一片安静，只有地上鲜红的血水还在汩汩流着，血腥味弥漫在天际间。一阵风吹来发出呜咽声，像是怨魂的哀嚎，又像是这个王朝的悲鸣，这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风愈加凛冽，鹅毛大雪又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很快便覆盖了刑场上猩红的血迹。天地间一片洁白，仿佛一切罪恶都被掩盖。苏昂望着漫天飞雪，心中感慨万千。他深知变革之路崎岖不平，但为了国家的未来，他必须坚定地走下去。
苏昂转身离开刑场，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之中。他的步伐坚定而有力，仿佛在向这个时代宣告，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和挑战，他都将义无反顾地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