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直播
“接下来我们要干什么呢？”吴霜兴致勃勃的，坐在了办公桌上。
莽夫眼睛一眨，唤来一个劫匪，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呵~搞什么啊？神神秘秘的。”吴霜双手抱胸，有些恼怒。
“打开直播软件你就知道了，有好戏看哦！”
几分钟后，莽夫的身影出现在了电影院内所有大荧幕上。
刚开始，稍微有紧张，莽夫挠了挠头。那还有一丝稚气的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一副邻家弟弟的模样，和莽夫这个名字显得格格不入。
此时，被胁迫的数万人质纷纷举起了手机，打开了直播软件，将摄像头对准了荧幕。
“呵呵~大家好，我是这次劫持万盛世界商城的负责人，大家可以叫我莽夫。”莽夫对着摄像头挥了挥手。
沉默良久，莽夫深呼吸一口，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其实我做这件事只有一个目的，我觉得这个世界出现了问题，但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我想找到这个答案。在探寻这个答案之前，让我先讲讲我的故事吧。”
“二十年前，我出生在这个城市，我的父母都是普通人，他们只有我这一个孩子。那个时候，这个世界还不是这个样子的。他们在这座城市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生活的很幸福。”
“和大多数人一样，在十五年前，因为那场疫情，为了活下去，他们以极其低廉的价格卖掉了那套房子。我的父亲，没能熬过那场疫情，我的母亲也在那场疫情里落下心疼的病根。”
数万人同时直播一件事，很快便引发了矩阵效应。再加上这本身就是一件爆炸性的新闻，使得观看到莽夫直播的人数以几何倍数增长。
十万……百万整个沪市玩手机，的人都正在观看，或是刷到过莽夫的直播，甚至在向更大的范围外传播。
而莽夫的这一言论，很快就引发了几几乎所有网民的共鸣。
弹幕疯狂刷起。
“是啊，我们家也是那个时候，为了给我妈治病，只能将房子卖掉。”
“我们那个时代简直没法活啊！真不是开玩笑，一箱布洛芬，闸北一套房啊！”
……
“一个身患重病的女人，在一个没有落脚之地的城市。呵呵~真是很难想象，她是如何将我带大的。”
这个时候，弹幕出现了一些不太和谐的声音。
“所以你就来当劫匪？”
“你妈将你拉扯大，就是让你来当劫匪的？”
……
反正隔着屏幕，键盘侠又不怕。
莽夫面无表情，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一般，就算弹幕上的谩骂，也丝毫影响不了他的情绪。
“一个多月前，我下班回到老城区那个破烂的窝，发现我妈晕倒在了屋子里。我疯狂的带着我妈去了医院，医生告诉了我一个我听不懂，也记不住的病名。反正我只记得我妈的病需要做手术，手术成功的几率只有一半，但手术的费用需要十万！那一瞬间，我觉得天都要塌了。”
弹幕出现了一阵沉寂……
“所以你抢商城是为了给你妈凑手术费？”
“十万，我一个人不吃不喝需要十年才能攒够。我和我妈一共的积蓄才三百多块。呵呵~我想没有负债，已经超越了屏幕前百分之八十的人了吧？”
这又引发了一波弹幕共鸣。
“确实，反正我身上的网贷就没有还清过。”
“报告，我确实拖了后腿，欠债一万八。”
“能有一万八额度？吹牛吧你就。”
“这画风不对啊，网上不是人均法拉利吗？”
“我没有钱，但我不能看着我妈去死啊！就在这个时候，医院的人找到了我，给我推荐了柴尔银行的身贷。”莽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痛苦的神色。
弹幕很快刷新。
“我靠，这玩意不能碰啊！”
“我两个兄弟签了这玩意，已经失踪很久了。”
“活不起了，我也准备去身贷。”
“很快，银行的人就来了，我用的身体贷出来了十万，我妈终于被推进了手术室。可是……手术失败，我妈直接走了。因为这件事我几天没能去上班，工作也丢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几乎每天都要工作14个小时。却只能混一顿温饱，我的生活但凡出现一点差池，就立刻变得摇摇欲坠。我觉得我就像一头牲口，我活得还不如一条狗！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狗吗？我确实不如一条狗！”
“是啊，我们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娶妻生子，根本是我无法想象的事。”
“去它娘的生活！我为什么不能像他一样勇敢？”
商场外，在无数警车背后，有一台宽大的商务车。车厢内非常宽敞，甚至摆了一张办公桌，还有沙发茶几、冰箱、酒柜。
此刻沪市治安总局局长，正坐在办公桌前观看着莽夫的直播。
沙发上，坐着那个满头大汗的谈判专家。
忽然他的眉头紧皱起来，食指不安的敲打着桌子。舆论的方向，似乎有些在往失控的边缘冲去。
他清楚如果因为舆论带动暴乱，或者示威游行，会发生什么事，会死多少人。但现在的掌权者不怕，也不在乎，那些人命在他们眼里根本一文不值。
局长知道，在资本的侵蚀下，在社会大环境的背景下，他早已不是一个好人。就算发生暴乱，就算死几万人，只要他足够听话，这些事永远不会波及自己。
但是，他还良心未泯，只是能力不够。
“咚咚！”局长在桌子上轻叩两下。
助理连忙俯身下来。
“去给这片区域断网，别在让舆论发酵了。”局长说道。
“是。”
“等等，给他接专网。”局长指了指谈判专家。
“好的。”
另外一头。莽夫看着手机屏幕上疯狂刷起的抱怨弹幕，正要开口继续讲下去。
忽然，手机屏幕上显示“网络连接中断！”
同一时刻，所有的直播间在一瞬间都被迫关闭了。
“麻蛋！”莽夫平静的心情突然怒起，正要拍桌而起。
忽然，扣在桌子上的平板电脑里传来声音。
“你好，莽夫先生，我是沪市治安局局长，我想和您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