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齐堑篇）
“这位小朋友，你这个病有点严重啊，需要动手术，通知你大人来一下吧”
粉刷得洁白的办公室中，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对正端坐在他面前的少年说话
少年约莫十二三岁左右，身高在一米五上下，略显稚嫩的小脸上却是始终夹杂着一抹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了的冷淡
听到医生的话，他先是沉默了半晌，然后才开口说道“一定要大人来吗？我自己可以做主的，而且我也有钱”
医生似是笑了一下，但是因为口罩的原因看不太清，他伸出食指敲了敲桌子后说道“还是通知一下你家大人吧，这种事情还是要他们做主的”
少年没再说话，起身离开了这间办公室，来到了外面的走廊上
他从包中摸出一部手机，翻了翻通讯录，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嘟嘟嘟……”
“喂，儿子，有事吗？”
“妈，我生病了，需要……”
“生病了？等一下，妈发钱给你，你自己去医院看一下啊，妈这里还有事就先挂了”
“嘟嘟嘟……”
少年没有任何意外的听到了他心中早已预料到了的回答，他看着手机屏幕，有些愣神，直到手机中传出一阵提示音他才回过神来
“支付宝到账三千元”
“支付宝到账六千元”
听到接连两声响起的到账提示音，少年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回到了办公室中，在医生那诧异的目光中，他将手机丢到桌子上，冷声开口道“我自己可以做主，给我做手术，我私下给你一万元”
医生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但是很快他就思考出了结果
他点出了自己的收款码，看着自己的手机到账一万元之后，他点了点头，按下了桌子上的呼叫器
“小张，准备一下，给5号病人齐堑做开颅手术”
……
你杀过人吗？
恍然间，齐堑听到了这么一句话，这么一个问题，一个直击他内心深处的问题
他沉默了
时间就这样流逝了下去，不知过了多久，方才听到他那若有若无的一道声音
“杀过……在我的，……十岁那年”
“我……杀了……一个畜生”
时间回到那年夏末，齐堑刚满十岁
那年夏天格外的热，齐堑去了他乡下的一个亲戚家，说是亲戚倒不如说是亲人，那是他的一个叔叔，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叔叔
他跟着他叔叔的时间比跟他那天天忙于工作的父亲还多，所以齐堑一直都是叫那个叔叔为干爹
“干爹，我来了！”齐堑推开门，四下望了望，没看到人，然后他将自己的行李放在了门口的那堆杂草中
接着他在房子周围都四下转了转，都没有在任何地方看到一个人，当即有些疑惑的挠了挠脑袋“奇怪，干爹不是说他今天在家的吗？”
没有看到人，也不影响齐堑来避暑的心情，他轻车熟路的从一个角落的断壁上爬上了房顶，然后躺在一处被大树遮出的阴影下，闭上了眼睛，打算先睡一觉
睡醒之后，等他干爹回来了，再让他做他最喜欢的红烧肉
夏日的蝉鸣总是格外的响亮，伴随着许许吹拂而过的清凉微风，齐堑很快就睡着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
齐堑有些迷糊的揉了揉眼睛，随后打了一个哈欠，刚打算起身爬下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从房子下面传出的一些叫声
听到这些叫声，齐堑不由得一愣，眼中也浮现出了一抹疑惑，他干爹一直都是一个人住，从来没有娶媳妇儿，平时也没有见到有什么人来串门，怎么房子里会有这种叫声呢？
心中这般想着，齐堑却是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小心翼翼的翻过身，朝着屋顶边缘慢慢的挪动了过去，越是靠近房顶的边缘，那种叫声便是越发明显
齐堑趴在屋顶边缘，仔细听了一会儿，感觉有些不对劲了，这种叫声似乎，似乎……似乎就像是被人堵住了嘴而发出的唔咽声
“什么情况？干爹在干什么？”
齐堑疑惑的嘟囔了几句，也没有多想，从断壁那里再度轻手轻脚的爬了下去
只是这次他并没有像上去的时候一样，弄出响声，而是轻手轻脚的来到了房门前，偷偷的朝里面看去，想要看看他到底在做什么
然而这一看，他看到了地狱！
一名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女，正满眼泪花的看着天花板，她的身上没穿衣服，白净的酮体上现在却是布满了惊心动魄的伤痕
而他的干爹，那个向来和蔼的一个中年男子此刻却是面目狰狞的趴在少女的身上，发泄着他的兽欲
“！！！”
齐堑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与惊恐，他的干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齐堑的嘴巴微微张开，并不明显的喉结似是上下滚动了一下，他想要说什么，但是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他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干爹，在这名少女身上发泄完了兽欲，然后起身将少女以一种极端粗鲁的方式从房间中拖到外面
之后他当着躲在杂草堆中齐堑的眼前，打开了院子中的一个地下室，带着少女走了进去，过了半晌又走了出来，回到房间中关上了门
没多久，房间中的灯也熄灭了
齐堑躲在杂草堆中，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在看到房间中的灯光熄灭之后，他继续等了半个小时左右，才走出了杂草堆
他没有耽误一点时间，直接走到了那个地下室的入口处，这个地下室齐堑从来没有见到过，做得也很隐蔽，锁眼几乎只有一个小洞，上面还压着几捆柴火
“嘎吱”
齐堑从口袋中摸出了一根铁丝，将其顺直后插进了锁眼中，轻轻的转动了起来，这种锁的结构并不复杂，经常自己用铁丝开锁的齐堑没试多久就打开了
看着下方幽暗的通道，齐堑沉默了一下，还是迈开步子走了下去
通道中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齐堑似乎闻到过这种味道，但是一时有些想不起来，于是便也不再思考这个问题
通道中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暗，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盏照明灯，在照明灯的照耀下，空气中的尘埃也是越发密集
走了大概三分钟，齐堑走到了通道的尽头！
眼前的景象让他再度沉默了下去，一处占地五十平方米的空间中，有五个人正双目无神的盯着各处，他们的身上都没有穿衣服，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也布满了伤痕
他们有男有女，长相也各不相同，但是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跟齐堑差不多大
见到有人下来了，几个人也只是麻木的抬起脑袋看了他一眼，却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有刚才被脱下来的那个少女似乎还有正常的思维
她走到齐堑的面前，目光非常平静的看着他
“你能帮我们逃出去吗？”
齐堑没有回答，他似乎是一时间找不到该说的话语亦或是他觉得他自己没有脸面面对这帮跟他同龄的人
少女见他没有说话，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说道“只要你能帮我们逃出去，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
齐堑还是没有回答，少女这次也没有再开口，只是淡淡的注视着齐堑，幽深的眸中似乎有着一抹难以言明的坚韧
似乎正是这抹坚韧，让她能够在这地狱一般的生活中坚定自己的意志
恍惚间齐堑听到自己开口了
“名字”
“李清伶”
……
之后呢？
之后啊……
齐堑的思绪被打乱，他低着脑袋，眼中流露出一抹哀意
之后，干爹发现了，他把我也关在了地下室，当时我因为缺乏安全感，所以随身带着一把刀
于是趁他不注意，我把那把刀插进了他的脖子里面！
当时除了李清伶，其他人都已经没了正常的思维，我想带他们走，但是他们不为所动，如果我不管他们，他们也会饿死在地下室里面的，这太残忍了
于是，我把他们也给杀了
为了处理尸体，我想尽了办法，最后用菜刀把他们每个人都分尸了，身上能割下来的地方我全割下来了
幸好当时家里面有猪，我分三次全部喂给猪吃了
李清伶呢？
她啊……她在那之后留了一个硬币给我，上面有我们的名字，之后她就失踪了
那你呢？
我？
我不过就是一只可悲的虫子罢了，就连我的人生也同样可悲，我把一根钉子扎进了我的脑袋，伪装成了我也是受害者的现场
我成功了，警察没有怀疑我，毕竟谁也不会相信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孩儿能杀这么多人
在那之后，我的人生便彻底的堕入了黑暗，再不见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