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这一世，你不是和尚了，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了对吗？
忽然，一道道金光从方寒的身体内涌出，将他全身笼罩。
“唰——”
方寒只感觉浑身一轻，眼前的景象豁然变换。
他出现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脚下踩着一座古朴而沧桑的石桥，石桥横跨数千米，宽阔无边。
桥下，一汪泉水汩汩而流，水汽腾腾，雾气蒸腾，恍若仙境。
“十方……”
幼安的身影慢慢重新凝聚，穿着一袭素衣，长发披肩，美丽如玉，站在石桥对岸望着他。
“你是……”方寒愣住了。
幼安看到方寒这副呆萌的模样，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走过来，牵住方寒的手，说道：“我是幼安啊，刚才你把我救活了，难道你忘记了吗？”
“可我不是十方……”
“我知道，你就是方寒，也是我的十方。”
幼安柔软滑腻的玉手握在方寒粗糙略显冰冷的手背上，让方寒的心不由得荡漾了一下，但是听了幼安的话，方寒依旧心头一揪。
“这一世，你不是和尚了，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了对吗？”
幼安看向方寒，她的脸庞娇媚绝伦，肌肤胜雪，五官精致绝伦，宛若谪仙下凡。
看着面前的少女，方寒心中忽然涌出无尽悲意。
四世的痴恋，可惜方寒依旧不能给她一个未来。
“抱歉……”
方寒张了张嘴，吐出两个字，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把这些话说出来，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幼安摇了摇头，笑道：“别傻了，方寒，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宿命，这些年我早已明白。方寒，你属于我一个人，但我会永远属于你！”
方寒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他的眼眸中闪烁着无法言喻的忧伤和无奈。
幼安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刃刺入他的心扉，割裂开一道深深的伤痕，让他无法抑制内心的痛楚。
桥上的风吹拂着两人的衣衫，微微泛起的水汽夹杂着淡淡的花香，萦绕在空气中，勾勒出一片梦幻般的景象。
方寒凝视着幼安，仿佛要将她的容颜刻入心底，永远珍藏。
“幼安，你知道……”
方寒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为难。
幼安轻轻一笑，那笑容如同春风拂过，温暖而含蓄：“方寒，我知道，但我愿意接受这一切。即使我们的未来注定是悲伤的，我也不后悔曾经遇见你。”
方寒无法抗拒幼安的眼神和言语，他的心在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跳出胸膛。
他轻轻握住幼安的手，温暖和柔软在指尖交汇，传递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感。
“幼安，我……”
方寒的声音有些颤抖。
幼安打断方寒，说道：“不必伤感，能再见到你，我已很知足。”
就在这时，桥边的水波突然泛起涟漪，倒映着二人的模样，画卷一般展开。
画中，两人并肩而立，男俊女俏，宛若天造地设的一对，相视一笑，露出幸福的表情。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问我？”
幼安看向方寒，她清澈的眸子似乎洞彻了一切。
方寒沉默不语，幼安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性的小女孩了，已经沉稳了许多。
“确实有事想问，你当初为我成道，见证过的终焉是什么样子？”
方寒还没有问，幼安便点了点头，说道：“终焉？”
幼安摇了摇头，“我当初成道之时，只听到了钟声响彻寰宇，之后就陷入昏迷，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成道了。”
“没什么特别之处吗？”
方寒继续追问。
“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幼安点了点头，“或者说是我没有资格去领悟终焉的真谛吧。”
“为什么？”方寒愕然，他以为幼安应该知晓关于终焉的秘密。
“因为我当初使用的可是你的身体，尽管我的灵魂有所感悟，但终究是借助你的肉身施展的，而且我也不知道成道是什么感觉，更不知道你说的终焉具体是什么样子的……”幼安解释道。
方寒顿时哑口无言，原来，这才是答案！
他还以为幼安肯定知晓一些东西，原来，自己想岔了。
“好吧。”
方寒叹息一声。
“不过，你已经吸收了功德金身，有些记忆已经融入到了你的识海当中，那些记忆你可以自行探查。”
“好了，我的灵魂要去温养了。”
“方寒，乖乖等我！”
幼安说着松开抓着方寒的手掌，朝方寒挥了挥手，转身踏上台阶，消失在桥上，留给方寒一个窈窕而孤寂的背影。
“幼安！”
方寒猛然抬头，大喊了一声。
“嗯？”
桥上的身影停住，转过头，看向方寒，目光充满疑惑。
“谢谢你。”
幼安闻言，嫣然一笑，身形逐渐消散。
方寒怔怔的站在桥梁上，良久，怅然一叹。
这条通往山顶的石阶，他走了不止一次，也走过无数遍，可此时再度踏上这条路，方寒心中却生出几分陌生的感觉。
方寒抬起头，看着远方，那里云雾缭绕，高耸入云。
“终焉……”
方寒呢喃，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了幼安的身影。
幼安的话语虽然简单，但是方寒却知道，幼安的话语包涵了太多。
“所有的记忆都在我的身上吗？”
方寒喃喃，他的目光透过层层云雾落在遥远的山巅之上。
一道光从他的双眸绽放而出，他的双眸化作璀璨星辰，瞳孔变成了竖瞳，一道道玄奥的符文从竖瞳中激射而出，最后化成一颗颗细小的星光，笼罩住了方寒的身躯。
刹那间，方寒浑身笼罩在一股莫名威压之中，他闭上了眼睛，静静的体悟着。
“轰隆隆！”
突兀的雷鸣骤然炸响，天色瞬间暗淡下来，狂风呼啸，暴雨倾盆，豆粒般的雨滴拍打在树叶和房檐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令得这座古朴而悠长的村庄更添几分萧索与苍凉。
他看到了十方（幼安）坐在石凳上，望着窗外，目光悠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看到了门前有一棵枯黄衰败的杏花树，它被雷霆击碎了枝干，残破不堪；他看到了一座茅草屋，屋顶破损，四面漏雨；他看到了祠堂门敞开，供奉的牌位歪斜……
忽有春风斜雨，十方（幼安）的身影飘渺虚幻，随时都会消散。
他的身躯一晃，眼前场景陡转。
天地为之倒悬，万物皆成灰烬。
他看到了一座巍峨宏伟、壮观瑰丽的殿宇拔地而起，恢弘无比。
一道又一道惊世骇俗的佛光划破长空，将这一座宏伟宫殿撕裂，崩溃。
十方（幼安）身上散发出无量神辉，照亮了整个世界，他站在虚空中，迎着佛光而去，他的脸庞平静，目光淡漠，仿佛亘古以来就存在，永恒不朽。
他看到了一座高峰，高不知道几何，山巅隐约有仙鹤飞舞，瑞兽盘旋，霞光万丈，氤氲流淌。
他的脚步不快不慢，一步一个台阶，登临九重天，登临九霄，他走过千山万水，跨越无穷时空，终于来到了这里，看到了那尊盘膝坐在云端，如同雕像的巨人。
十方（幼安）看着巨人，巨人亦看着他。
下一刻，巨人睁开了眼睛，看了十方（幼安）片刻，缓缓伸出了手臂。
“我等你很久了！”
十方（幼安）的嘴角微扬。
巨人张开了手掌，十方（幼安）迈动脚步，缓缓向巨人的手掌靠近。
他的身躯越发缥缈，直至消失。
方寒蓦然睁开了眼睛，刚才他看到了一幅让他极其震撼的画面。
这个巨人，竟然和他和十方长得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巨人的气势要强大了许多倍。
方寒能够看到，巨人的右手掌心有着一团火焰跳跃着，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怖力量，蕴含毁灭和创造两种截然相反的法则。
“这就是终焉？”
方寒看着这一幕，他明白，他已经见证到了终焉的诞生和终结。
十方（幼安）身上的神辉逐渐黯淡，最终消散，露出了幼安的本来面貌，他盘膝而坐，眉心闪烁，一颗红痣若隐若现。
而十方（幼安）身上的一道血红色的丝线涌出，反哺到巨人的身上。
巨人在血红色的丝线涌动下，不断蠕动，似乎正在进行某种蜕变，一缕缕鲜艳欲滴的霞光笼罩全身，他的骨骼传来咔嚓咔嚓的响声。
方寒眼睁睁地看着这惊天动地的一幕，他感受到周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巨人的眼神深邃，仿佛可以看穿方寒的内心一般，他缓缓开口，声音如同滚滚雷鸣：“你是来寻找答案的？”
方寒不禁颤抖，他的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无法动弹。
他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巨人不简单，他代表着一种无法想象的力量和存在。
“对！”方寒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所以是什么答案？”
巨人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天边的霞光，美丽而神秘：“终焉并非终结，而是新生的开始。你所见到的一切，是循环轮回的开始。”
“这真的是终焉？”
方寒瞪大了眼睛，心中掀起滔天波澜，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巨人，眼中充满了惊悚。
“是与否，你自己心里清楚。”
说完，巨人轻轻挥袖，一道霞光冲向了方寒。
这是一种极为纯粹的力量，精纯而磅礴，浩瀚而恐怖，哪怕只是逸散的一丝余晖，都给人以极为致命的危机，仿佛一缕阳光便足以焚烧世间一切。
这道霞光速度奇快无比，根本没有任何躲避的时间。
方寒心中一沉，他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仿佛下一刻他就会陨落。
奇怪的是，这道霞光并没有攻击方寒，而是钻入了方寒眉心，融入他的灵魂。
“怎么回事？”
方寒大惊失色，他的眉心处浮现一颗血红色的圆珠，散发着朦胧的神圣气息。
紧接着，霞光再次涌现，钻入了方寒脑海，方寒顿时感觉到了脑海深处有着一幅幅画面浮现，但太快了，只看到了一半。
“这是？”
当霞光彻底离开他的眉心，进入他的脑海，方寒的脸庞猛地僵硬。
他的眼神呆滞，怔怔的看着脑海中出现的画面。
“所以，《轮回》并不是游戏，是真真实实的我们的一生？”
“而我们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轮回，甚至不能称作是‘人’，而是你的一滴血，或者一抹执念，或者一点烙印，或者一段记忆？”
方寒明白一切后，喃喃自语，他的心脏怦怦乱跳，这些东西对他触动太大，超出他所能承受的范畴。
“是你创造了我们？”
“目的就是让让我们炼化那滴血，成道后反哺你，让你复活？”
方寒的思维陷入混乱状态，因为他感受到，这具身体并非他的，是另外一个人的。
他只是一个被控制的提线木偶。
“可以说，是这样！”
那巨人的声音响起，平静无波，似乎从未产生过情绪波动。
“既然你能做到这一步，为何不干脆夺舍？”方寒问道。
“你们的肉身，看起来像能承载我的神魂的样子吗？”
巨人淡淡的声音飘荡在方寒的耳畔。
“连东方玄清也不行吗？”
方寒自嘲似的笑道。
“他，如果摒弃七情，或许可以，或许也就没有后面那么多事了……”
巨人没有继续说话，只是抬头望着虚空，目光中带着缅怀。
“但有个人是真的可以！”
巨人突兀地说了句。
“谁？”方寒忍不住问道。
“方寒！”巨人吐出两个字。
“我？”方寒愕然。
“不是你，他和我们的名字一样，也叫方寒。”
巨人有些惋惜地说道：“原本我以为，我们还有机会重聚……”
巨人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方寒却浑身冰冷。
“你说，你也叫方寒？”
“对，我也叫方寒！”
方寒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仔细分析着眼前的局势。
首先，自己不是人，而是一滴血、一块碎片、一段烙印、一道执念、一段记忆。
其次，巨人也叫方寒！
《轮回》游戏中的几世，除了东方玄清和十方外，其余人都叫方寒……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