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的同桌
上学时每个人都有过同桌吧,男孩想起同桌会不会是老狼那首同桌的你?同桌也不止一个吧,此刻闭上眼睛想一想,你想起的同桌会是谁?我回想起小学时的一个同桌,而她早已静静的躺在余园村东南地里长眠了。
她的名字叫袁娜,余园只有一户姓袁的人家。他们家有个女孩叫袁娜,袁娜跟我同龄,我们俩同年同月出生在余园村,上小学是同班同学还坐了同桌。袁娜五官长得清秀瘦瘦的,做事情很细心也很有爱心。一年级我还不太会削铅笔,我铅笔盒子里的笔经常都是她帮我削,后来上了初中,不太记得她了,她好像消失了。原来她生病了,她等我爸爸袁自立经常带着他去县城给她看病,我上高一时,有一次周末回家乘坐村西边小火车回来,正好遇到了袁娜和爸爸一起从县城里回来。那辆小火车是经典的绿皮车,一般是运煤炭运货的车厢后面加挂一两节客车箱,方便沿途乡村的居民往返县城。这次遇到袁娜想不到是最后一面了,我们一起下了小火车从车站走回余园,2公里左右路程也不太远。她那天穿着一件灰色的夹克,背有点驼颜色不是太好,感觉是经常咳嗽。一路上我们说了一些日常的话,然后各自回家。再回来,我继续去上学很少听到她的消息。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有天突然听家人说袁娜已经去世了,埋在余园东南地里。我听后特别的震惊,一个十几岁的花季少女,像含苞未放的花儿一样,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掩埋在地下了。至今,除了她等我家人几乎不再有人想起她了。但是每每想起她,我还是内心充满温暖和感动,永远都记得她帮我削铅笔,用她纤细的手指很仔细的削了一只又一只的铅笔。有时候,又感觉同龄同村的她是另外一个我,如果那个被掩埋在地下长眠不醒的是我又会怎么样。
在袁娜之后,我又有了很多同桌,有的胖有的瘦,有的性格柔和,有的性格急躁,但是再没有一个同桌帮我削铅笔了,而且那么有耐心的削了那么多天,那么多只。
余园有个风俗,未满周岁夭折的孩子不掩埋,找个离村子远远的草丛河沟扔了,感觉像天葬或者抛尸。我小学时一个夏天亲眼看到了,村上一个王姓的夫妇生了一个女孩,据说女孩生病了带到市里医院看,好像医生打错了针,村里人土话是打反针,大概就是本来应该打给别的小孩的针,结果打给这个女孩了,然后这个女孩被打死了。放现在这大概是医疗事故,当时老实本分的农村人只觉得这是娃的命,就把孩子的尸体带回家。请了村里胆子大的年轻男劳力,用一个篮子把女孩装着,女孩穿着她平时的衣服,身上裹了一个小毯子,脸上被涂抹的黑黑的,像是用土灶台锅底灰涂的。然后几个男劳力提着篮子朝村北远远的走了。就这样又一个小女孩从此彻底的消失在世间荒芜的旷野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