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呼吸法
一场大雪断断续续下了三个月。
整个雪界如其名真变成了雪的世界，群山披白，河水冻结，万物凋零，皑皑白雪覆盖数万里山河。
演武场上一群穿着厚厚棉衣的少年少女们来回踱步搓着手，口中哈气接二连三。
余烬身材颀一袭粗布麻衣白发披散，站在他们之间尤为引人注目。
“小气鬼，你怎么穿这么薄不冷嘛？”紫嫣裹着一件红色小袄，不停吸着鼻子。
余烬发现这丫头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问不完的问题。
还没等余烬回答，站在她身边的一个黑衣少年便嘻笑开口。
“小紫嫣你连这都不知道吗？烬哥儿可是开了血藏的武夫，一身气血炽热如火，怎么会怕这小小的寒气。”
这个黑衣少年名为莫小雨，比余烬小一岁，武道先天境小成，他还有个姐姐名叫莫小雪，是个乙字中品水木双灵根的炼气士，两人从小就在磐门长大。
“切，血藏有什么了不起的，要不了多久本姑娘也能开。”紫嫣双臂环胸，抬起扎着两个羊角辫的脑袋，鼻孔朝天。
莫小雨最喜欢与这丫头斗嘴，正要开口嘲讽，就被身后的莫小雪捏住了耳朵。
“让着点紫嫣妹妹。”
只比余烬矮一个头的莫小雨弯腰求饶。
“烬哥儿，救我。”
在前面的余烬，侧过脸轻声道：“别闹，红鸾师姐来了。”
听到红鸾两字，莫小雨迅速起身立定站好，身穿一件水蓝色袍子的莫小雪收回手，面对余烬，不好意思笑了笑。
没办法，他俩从小被红鸾带大…不如说是打大，莫小雪还好，毕竟是姑娘家。莫小雨可就不同了，据说一天三顿打都是家常便饭，自然怕的要死。
这会儿见那一袭红衣大步走来，早就乖巧站好，一张稚嫩清秀的小脸绷紧显得非常严肃。
红鸾只是瞥了他一眼就走上演武台，三千青丝束成马尾，不施粉黛的俏脸依旧美艳动人，一袭紧身红衣干练无比。
“小家伙们，今日便正式传你们一式呼吸法。”
“呼吸法？什么东西，拳法吗？”
“哎呀笨蛋，就是武夫呼吸的法门，我早就学过了。”莫小雨显摆道。
上面的红鸾柳眉一挑，然后露出笑脸，“莫小雨，你上来。”
“啊这…我就不上去了吧，下面挺好的，我就随口一说，随口一说。”
“上来！”
“是。”
紫嫣做了个鬼脸看向胆战心惊的莫小雨，余烬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莫小雪更是早就习惯了。
上了台，红鸾背负双手说道：“你给大家展示一下什么是呼吸法。”
莫小雨身杆挺的笔直，大声喊着“遵命”。
只见莫小雨缓缓闭目，身子逐渐下沉，而后一声沉闷的响声从他体内传出，口鼻之中一股白气喷出，在空中爆鸣。
一瞬间，莫小雨的呼吸形态发生了改变，这种节奏非常古怪，时而粗重，时而微弱，忽快忽慢。
这让余烬想到道门的呼吸吐纳术，不过似乎有很大的不同。
余烬眼睛眯起，不知怎么回事他能很清晰看到莫小雨丹田内的情况，一团真元气并未化形，随着莫小雨呼吸的起伏，那团元气不断扩张，而后冲出丹田凝聚胸膛。
紧接着，凝聚胸膛的真元气被莫小雨呼吸牵引，流转全身，他的额头青筋暴起，一道似火焰般的纹路在其眉心亮起。
余烬看得出神，这所谓的呼吸法跟他平时催动丹田火龙时的情况一般无二，只是到了后面提气在胸时发生了改变。
似乎这种呼吸法能将凝聚于胸前的真元气合理利用，从而达到一气绵长不坠，而不是像余烬那样，只求一时爆气换来短暂的气盛之机。
“呼吸法乃武夫专用法门，与修士吐纳炼气不同，此呼吸以武夫丹田真元气为主，将自身潜力无限激发。”
“你们当中丹田炉火点燃的只有余烬和紫嫣，其他人听一听就好，等有一天能把丹田炉火升起，锻出一口真元气后再修习此呼吸法。”
红鸾放眼望去，场地上不到二十人，本来上山的有三十多人，另外十几人被唐啸风测出了灵根，虽然不算高，但比起武道来说，炼气还是要更好一些。
说起来紫嫣在武道上的天赋是真算妖孽，就连余烬在得知紫嫣仅用两个月，就锻出一口真元气时也忍不住惊叹。
“好了，散去呼吸法。”
身上如火焰升腾的莫小雨没有丝毫犹豫，胸腔一吸浑身散落的真元气回归丹田之中。
额头火焰纹路隐去，莫小雨就要抬脚下去。
“没让你走。”红鸾眯眼微笑。
“啊？”
红鸾伸出手掌竖在身前，“啊什么啊，来，不用呼吸法，以全力打过来。”
莫小雨糊里糊涂的，也不多问，脚下一沉，力从地起，收在腰腹的拳头骤然炸响，而后一拳轰出。
拳头抵触到手掌，劲气迸发，莫小雨连退三步甩着手臂，而红鸾则纹丝未动。
红鸾面无表情，平静言道：“可以了，使用‘燃烧’。”
莫小雨揉着肩膀，听到此话咧嘴一笑。
火焰纹路再次自眉心升腾而起。
一身火热罡气包裹下，莫小雨后撤一步以脚尖点地，“咔”的一声，地面露出蛛网般的细小裂缝，再看之时，莫小雨的身形已经从原地消失。
轰——
火热的拳头轰在白皙的掌心中，一袭红衣猎猎作响。
“继续。”红鸾额前长发狂舞，声音不容置疑。
愣神中莫小雨呼吸粗重加快，两股白息从鼻孔挤出。
紧接着便是疾风骤雨般的拳头落下。
演武台上罡气四溢，红鸾依然纹丝不动，不过在莫小雨那快如风，烈如火的拳势下，她脚下开始止不住向后滑移。
在脚底与石台摩擦滑移三丈后，红鸾脚尖轻轻点在地上，莫小雨拳势仿佛撞上了一座大山，身形被弹飞到原地，绵长一气迅速下坠。
“原来如此。”余烬眸子闪亮，先前莫小雨以武夫最常见的手段，提气然后借一气之力打出最强一拳，被红鸾轻松阻挡。
后面红鸾让他动用呼吸法，压制在先天境的红鸾始终没有动用别的手段，结果显而易见。
动用呼吸法后的莫小雨战力何止提升一倍，一气之下竟然将红鸾打退三丈。
“若是以呼吸法配上我的七尺无敌拳，那该是怎样的光景。”
越想越兴奋，平时余烬都是借着火龙真气的狂暴强行施展四式拳法。其力虽强，然，不能久战。一口气持续不了多久便坠下，如果有此呼吸法再配合狂暴的火龙真气施展四式拳法，恐怕能一瞬间爆发出超越血藏境的力量。
“看到了吧，这便是呼吸法，此法名为‘燃烧’，没有任何属性之分，你的真元气是样子，借此呼吸的便是什么样子。”
红鸾盘坐高台，“接下来我为你们讲解此法奥妙，莫小雨你把上衣脱了，等会我说到何处你就施展燃烧过程。”
“啊？又是我。”莫小雨哭丧着脸。
“不是你是谁，除了我，在座的各位只有你小子会燃烧，难不成你想让老娘脱衣服不成？”
莫小雨脸一红，扭扭捏捏道：“那也…不是……不可以…”
“嗯？你在嘀咕什么？？逆子！！”
红鸾立眉瞪眼，便要起身教训这个孝心变质的逆子。
然而还没等她起身，一道传音入耳，红鸾脸色一瞬间煞白，直接纵身而起几个闪身就冲出了演武场。
——
万圣山祭坛上空。
一团血茧悬浮，血茧之下是一座开着妖艳鲜花的祭坛。
祭坛旁，一袭血衣盘坐。
枯败的山林已经被血雾笼罩，极远处的万圣城中到处是都是干瘪的妖兽尸体。
原本妖气冲天的圣城此刻变得一片死寂。
腥风吹荡，自血茧发出一道冷漠的声音。
“你前去助那废物，小小妖皇不知天高地厚还妄想摆脱本尊掌控。
一袭血衣恭敬俯身，而后隐入浓稠的血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