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碎空三落
万妖城。
一座巍巍高楼，比妖心殿还要高上九丈，乃城中最高建筑。
楼有九层，整体呈血红色，看上去倒像是一座宝塔。
顶端，昏暗的大殿中，一袭血衣半跪在地，目光紧盯着猩红的地板不敢出声。
呲！！
几缕火苗悬浮在周围，昏暗的大殿不仅没被照亮，反倒是多了几分阴森诡谲。
在血衣前方的座位上，一股血气不断蔓延扭曲，鬼火森森，墙上的阴影不断摇曳，血气终于成型。
一道瘦小的身影出现在座位上，阴影的一角遮蔽住他的大半脸庞，只得看清那一张深红似血的嘴唇。
“恭贺主人出关。”
半跪在地的云护法此刻已经五体投地，浑身紧绷不敢露出一丝颤动。
“嗯。”
那道瘦小身影低了低头，一双在黑夜中都极为醒目的血色眸子盯着下方。
“云，如何了？”
云护法双手叠放在前，额头死死顶着地板，嗓音没了先前的嘶哑，反倒是洪亮中气十足。
“回禀主人，四百九十座祭坛，如今只差九座便可完成，大约需要一年时间。”
话毕，宽敞昏暗的大殿陷入了沉寂。
良久，就在云护法额下浸湿大半时，首座上的的人影幽幽开口，语气微冷。
“嗯？大约？”
一瞬间，云护法惶恐万分，急忙斩钉截铁道：“一年，一年之内，我等必定完成。”
大殿再一次陷入沉寂，又过了许久，瘦小的身影缓缓坐起身子，脸庞从阴影中露出，红色的发披肩，白皙的脸如雪，狭长的目似刀。整个脸庞虽然极其俊美，却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子浓郁的邪气。
“可以，距离这片天地开启不足三年了，吾谋划良久，尔等可不要出了岔子。”
唰唰！
十二道身影落在大殿中，如云护法那般五体投地，恭敬无比。
“血神在上，我等必不负主人所托。”
邪气男子面色古井无波，伸手一展，十三枚红色药丸悬浮落到下方每一个人面前。
“很好，待到吾族临界时，尔等即可得永生。”
十三人抬头，眸子暗红，毫不犹豫吞下血丹，紧接着，十几股化龙气息出现。
“血神不死，血衣重生…”
“血神不死，血衣重生……”
“血神不死，血衣重生………”
————
南域的天并不是四季如春，而是极为反常，一年到头大部分都是风雪雷雨居多。
冬至到，阴极之至，阳气始生。
朝霞山上大雪纷飞。
木楼之中，余烬虽然在闭关，却也能感受到外部的场景。
很是奇怪，这个世界节气与家乡那边大抵相似，就连习俗也一般无二。
思绪一起，余烬便停下了修炼，睁开双目起身推开窗子，雪花狂舞的气势如炉烟蒸腾，白色花草寒光闪闪挂一身玉琨。
漫天飞雪，摄人心魄，余烬眸子远眺，不禁想起那句，“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原以为只是诗人思想清奇豪迈，如今看来倒是应景。
“明明是极南之地却没有酷热的季节，真是有趣。”
九月时，余烬刚苏醒时就下了一场大雪，南方九月飞雪，倒是令人称奇。
推开门，余烬裹了一件白色狐裘，这雪极为刺骨，哪怕已经成了练气士却还是能感受到。
记忆中，家乡那边冬至是要吃饺子的，南方吃汤圆，如今在这方世界上了山倒是无比清冷。
不过，余烬还是很喜欢的，前世也是如此，一个人惯了各种节日也就与自己无关了。
风雪飘摇，腰间储物袋微光一闪，长剑‘碧寒’落入余烬手中，剑身之上寒光澈澈，一条青蓝色细线刻印在剑脊之上，将整柄剑映照。
剑家有云：“练剑之要，切忌停滞，身与剑合，剑与神合，于无剑处处处皆剑，能知此义可修大道。”
风雪依旧，余烬握剑矗立，脑海中一式剑诀不断浮现。
碎空三落，《沧浪太白经》中一套剑诀。
以灵气灌输剑身，剑气三分，莫测难寻，合一则携沧海金戈之势席卷，断石分金。
如今搬过了第四重山，脉中灵气已经可以出体。
不过几个呼吸，余烬头顶一片白，一口寒气吐出，绵长如龙。
剑者无定律，易学难精。
忽然，余烬睁眼，雪花在他眸子中放大，形态各异。有的像六瓣花朵，有的像五边菱形；还有像被小猫偷踩了一脚，留下了猫爪似的脚印。
灵气入剑，剑光大盛，余烬脚步横移。
本身就有剑术功底的余烬，将点、崩、撩、挂、云、抹、扫、穿、拦、圈、领、劈、这些基本技法贯穿其中，故行剑如龙之行，刚柔相济，步法轻快稳健，动如轻风，稳如山岳，一发即至。
雪花飞舞，一袭白衣与雪花起舞，一剑出，灵气激荡将周身雪花搅碎，再一剑贴地而起，积雪拱起两分露出下边的土石。
一式剑落，余烬气息有些跌宕，收剑负于身后，这才平复气息。
剑眉皱起，余烬发现不尽理想，难不成基础不够扎实？前世也习剑，曾每日挥剑千次，如今看来依旧不够，出剑时不够快，不够稳。
想来也对，挥剑千次也只是前世的身躯，虽意在，但形尚未果。
他没想过，这才是第一次修习剑诀，先前不过只是看了看剑诀运行基础详解而已，只认为是底子不够扎实。
于是，风雪之中，少年不断挥剑，以最基础的刺为主，周身的雪花便是他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