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目中无人
鬼谷山门即将再开，又有弟子出谷入世！
消息不胫而走，只一夜之间便传遍七国，天下震动。
鬼谷之外，已经布满了七国的使臣，可是一连等待了数日，却还是一点里面的动静都没有。就在所有人都等的百无聊赖，纷纷怀疑消息是哪个混蛋传出来的时候，静谧的鬼谷之中却当真走出了一个人影。
一身皂衣，黑纱缠目，手中拿着一根盲杖正踉跄着朝这边走来……
待来人走到身前 ，七国的使臣全都不敢发出声响，只得默默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怪异少年。此人看起来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看情况应该是重伤未愈。手中撑着一根盲杖，又以黑纱罩目，估计还是个瞎子。
“这人真的就是鬼谷弟子？”
估计这是在场所有人心里都升起的一个疑问。
而就在所有人都暗自腹诽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却从少年的口中传出。
“滚蛋，让路！”
众人皆是震惊，但同时也是这份傲慢狂妄让众人打消了几分疑虑，开始觉得鬼谷弟子就该是这个样子。
这时，魏国使臣壮着胆子率先出列道：“大魏使臣，奉我王之命带来黄金百斤。想请先生出山到我魏国担任客卿，我王愿与先生共享江山！”
一石激起千层浪，其余诸国使节也纷纷响应说明了此行开出的条件与目的。
“大韩使臣，奉我王之命送来玉璧十对，美婢十名，奴仆百人。想请先生出山到我韩国担任客卿，韩王愿以国士之礼相待。”
“大赵使臣，奉我王之命送来名剑一柄，车驾一副，并许诺先生若是能来我赵国，再赐庄园十座，良田千顷！”
“大齐使臣，奉我王之命送来珍珠十斛，珊瑚十株。先生若能来齐，我王愿赠铸币之权，许先生无尽财富！”
“大燕使臣，奉我王之命请先生入燕，先生若肯随我前去，我王愿以十座城池相赠！”
“大楚使臣，奉我王之命送来南海珍珠五十颗，翡翠玛瑙无数，先生若肯入楚，我王愿以三百里封地为先生封君！”
“大秦使臣，奉我王之命送来五十万钱以作车资，先生入秦之后，我王愿许高官厚禄，良田千顷，并以五万大秦锐士相托，请先生助我王扫平天下！”
虽然看不到此刻诸国使臣的各自神情，但听到这么多诱人的条件，想来也能想象得到面前众人那炙热而期待的目光，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剑非道的一个答复，想知道他最后的选择。
然而，这些个话落在了剑非道的耳中却觉得十分好笑，竟然直接当面讽刺了起来……
“韩国，地方狭小，人口稀少。韩王不知体恤爱民，居然还有心思把自家百姓拱手送人？韩王言愿以国士之礼待之，可想那申不害变法之事在前，至今历历在目。怕是全天下都找不出第二个胆子大的士子愿意入韩了吧？”
剑非道的话，字字如刀，听得韩国使臣面如土灰，自惭形秽。
接下来，剑非道半刻不停，又转而对魏国使臣攻击道：“要说你魏国，与我鬼谷祖师还颇有渊源。当年魏武卒横行天下，也曾是战国一霸。国内也曾出过商鞅，张仪，公孙衍等天下大才！可为何偏偏如今就好景不再，甚至可以说是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说到底，还不是你们魏国国君狂妄自大四面树敌，又有眼无珠错失贤才？如今之魏国已风烛残年，不过数郡之地，国家社稷摇摇欲坠。孩子死了才来奶了，不觉得有些晚么？”
魏国使臣被骂得狗血淋头，低头不语。脸上神情也是尴尬万分，恨不得立马找个地洞钻进去不再见人。
“同为三晋，说完了韩魏，又怎能不说说你赵国呢？”
闻听此言，赵国使臣呆立当场，如判死刑、其余诸国使臣也是纷纷投来了同情可怜的目光……
“要说这赵国，自武灵王胡服骑射以来，国力大涨，拓地千里！甚至一度能够与秦国并驾齐驱，争锋天下……”
听到此处，赵国使臣长舒一口气，以为自己终于是躲过一劫，赵国得贤或有转机。然而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人大跌眼镜。
“可惜，却只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罢了。”
赵国使者闻言刚欲发作却又被出言按下。
“怎么，不服气？你赵国只兴兵革，不修农业，国内经济一塌糊涂。想要只靠一副硬骨头硬扛？莫非长平之战四十五万赵人血肉的教训都已经忘了么？”
赵国使臣羞得面红耳赤，半晌终于憋出一句话来：“若先生肯来赵辅佐我王，我王必改之！赵国必大兴！”
“大兴？你倒是摸摸自己的良心跟我讲，就你们赵国那朝堂，文文武武有一天不打架的么？”
此话怼得赵国使臣哑口无言，剑非道也不再理会，径直走向了下一人面前。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步路，但那种即将到来的压迫感却已经让燕国使臣感到风雨欲来，背后的衣衫也已经被汗水打透。
“不知先生有何良言赐教，欲告知我王？”燕使的话谦卑诚恳，姿态放得极低，一来可能是想展现燕国求贤若渴的态度，二来或许也是怕了眼前之人的口舌之厉，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不是？
“燕国没救了。”
说完这短短的一句话，剑非道径直便要向下一位走去。
这句话听得燕国使臣汗流浃背，越是简短，便越是让人胆战心惊。好像如今的燕国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等一等！”
燕国使臣赶忙叫住了少年，噗通便跪了下来恳求道：“先生可否把话说得明白些？燕国如何便没救了？”
剑非道见他可怜，于是便头也不回的回了句道：“地处苦寒，民弱兵疲。内无贤臣，外有仇敌。如何不亡？”说罢便径直穿过他往前走去。
燕国使臣此刻还跪在地上久久不能自已，因为他知道，那少年说的是实话，燕国穷困，民弱兵疲，远有暴秦虎视狼顾，近又有世仇赵国一旁每欲鲸吞。顿时一口气上不来喷出了一口老血直接昏死了过去。
这一幕看得列国使臣瞠目结舌，无不惊讶于鬼谷门人的见识手段，那份源自内心的敬畏又深深加重了一分。
接下来轮到齐国，
齐国使臣刚欲行礼，却直接得到了一句话。
“免了吧！齐国最没出息。”
齐使大怒，当面驳斥道：“放肆！我齐国地方千里，带甲数十万，煮盐垦田，富甲天下。国势何其强势？你竟然口出狂言大放厥词，说我齐国最没出息？”
剑非道也是被他这一番话给逗乐了，直接回怼道：“说的就是你齐国最没出息！齐国富强不假，却久不见刀兵。举国上下既无进取天下之心，又不懂唇亡齿寒之理。一边做着自己东方大国的美梦，一边还接受着秦国示好，无异于与虎谋皮！”
这番话几乎是同时得罪了秦齐两国，后边的秦国使臣干脆别过头去，看都不想再看其一眼。
当然，剑非道本身也并没有打算跟着秦使回去。早在鬼谷中时，自己与师兄的论辩中便可以看得出他对于秦国的态度。剑非道此刻虽然目盲，但也仿佛心照不宣一般直接绕过了秦使走向了最后。
此时的楚使喜上眉梢，仿佛捡到了天大便宜。
然而立刻便被迎面浇上了一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