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拥抱
陈方环视了一下四周，见同事们都正埋首书写着此次事件的报告。
他悄悄凑近秋瑞，压低声音轻声说了几句。
秋瑞听完，面色顿时变得极为凝重，心情也沉甸甸的。
原来竟是那女生用言语威胁男生，还对其进行侮辱，说他那方面不行，甚至说漏了嘴，将谁谁谁的体力和机器功能拿来与男生作比较，显然这个男生是被绿了，这自然是任何男人都无法容忍的话语，若不生气那才怪。
在秋瑞未被停职之前，他所经办的案子都颇为棘手，凶手极为狡诈，被害者也都是死状凄惨，相较此次之事，有过之而无不及。
傍晚下班后，秋瑞没像往常一样在外面溜达，而是早早地就回到家中，其实这一个月他都是如此，这不正是家中有“贤妻”，丈夫不愿在外逗留的感觉么？
秋瑞路过水果店时，挑选了几种应季的水果。
此时已至十一月中旬，可道海市却并不怎么寒冷，一件单薄的外套便能在道海市度过整个冬季，或许这便是沿海地带的好处吧，当然不止这一点。
秋瑞刚毕业出来工作的那几个月，由于实战经验不足，项杜专门为他申请了一个名额，让他到其他市的警察局里跟着他以前的一位师傅学习。
那里的冬季可不像这边这般暖和，秋瑞去的时候正值寒冬腊月，他每次出门都得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似的，可即便如此，呼吸的鼻孔外还是会凝结出一层薄冰，如果忘记戴帽子，出去一趟回到住处时，照镜子便能看到自己头上多了一顶白帽子。
而秋瑞每次下班回家都会给翟夜带些吃的或者是他学习用的书籍。
秋瑞不得不佩服翟夜的毅力与学习能力，近一个月来，书店里的老板都已然成为他的好朋友了，每次都会给他打折，还询问他是做什么工作的，只因他买的书又多又广，涉及各个领域。
秋瑞本想说是帮自己朋友带书，但转念一想，若日后关于自己私藏实验体之事败露，这种几率肯定是有的，那么根据这条线索很有可能会找出他这个朋友，最终反复斟酌许久，秋瑞说这些书都是自己买来学习的。
每次进店挑选书籍，老板的目光都是带着崇拜的，很多女书店员也对秋瑞很有好感，还有人问过他的联系方式，但秋瑞都一一婉拒了，这种行为并没有为他减分，而是更加显得他本人高深莫测。
门刚一打开，饭菜的香味便扑鼻而来，秋瑞每次都能在这一刻真切地体会到真正家的感觉。
他多年来一直孤身一人，如今忽然有了人相伴，着实是一件极为美好的事情，他很珍惜这段时光。
“今天又做什么好吃的？”秋瑞换下鞋子，往里走去。
翟夜已经备好饭菜，他站在距秋瑞几步远的地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静静地注视着秋瑞走过来，伸出手接过秋瑞手中的水果。
翟夜脸上原本的清冷之感已消散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柔与体贴。
秋瑞能感觉到翟夜也十分珍惜这段时光，他热衷于学习，渴望了解这个社会。
秋瑞曾说在合适的时机时会带翟夜到外面走走，这一个月内，秋瑞每天在警局里明里暗里都时刻关注着关于实验体这件事，他必须得谨慎一些，必须要在警局里的人都对这件事没了任何想法的时候，他才能带着翟夜到外面走走。
一个月了，时机也快到了，秋瑞打算这几天就带翟夜到外面去看看。
“做了水煮鱼和炝秋葵。”翟夜的声音温润纯正，尾音还微微上扬，听起来让人感觉格外舒服，“今天累不累？”
秋瑞哪有什么累的，上班除了喝水就是摸鱼，简直就是个闲人，不过仗着项局长的名号还能在警局待着，回家又不用做饭，连衣服内裤都不用洗，完全就是人生赢家。
“不累，我打算这次休假带你出去玩玩，你不是一直很想出去吗？”秋瑞笑着说道。
翟夜的面容仔细看有几分侵略感，不过秋瑞发现他最近总是带着一抹柔和的笑容，倒显得有些呆呆的。
他双眸微动，说道：“真的吗？”
秋瑞本来也不能十分确定，毕竟事情总会有变故，但见翟夜难得露出这样期待的表情，他咬咬牙确认道：“真的，你想吗？”
管他呢，大不了打扮得严实一些。
翟夜凝神想了想，秋瑞看出他的顾虑，接着说道：“其他的你不用担心，我都能给你准备的，你这一个月一直待在家里，都没出去走走，虽然书上有很多知识，但人还是需要与大自然多接触才能融会贯通。”
秋瑞知道翟夜一直很想出去，但也清楚他心里有顾虑，他害怕自己现在的生活被打破，其实如果换做是自己，那也会对现在的生活谨小慎微，生怕哪一点没做好就会产生变化。
秋瑞也不想翟夜这样一直待在家里学习，他可不想翟夜变成一个书呆子，虽然这种机率比较渺茫，但秋瑞还是觉得家里什么事都给翟夜做了，他也想为翟夜做点什么。
至少……
秋瑞忽然望向翟夜，看着他那张着实好看到令人感叹的脸，心里忽然升起一种想永远不让他离开的感觉，还有一种想要保护他，想要一直陪着他不让他再经历以前那种没有自我意识的情况。
不过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至少……至少以后如果翟夜离开，翟夜的回忆里还有自己带着他到外面世界看看的景象，而不全是为自己做饭、洗衣服这些比较不值得回忆的回忆。
翟夜目光流转，他笑了，他笑起来更好看，让人也不自觉地就跟着弯起了唇角，他很开心，说道：“好，谢谢你，秋瑞。”
秋瑞本想去洗手，听到这句话他差点没摔倒，他转过身，下巴微微扬起，说：“我不是说了，你不用对我说谢谢吗？那你每天做饭给我吃，还帮我洗衣服叠被子，我是不是每件事都要给你说一声谢谢？那我每天不被累死也得被渴死。”
翟夜轻笑出声，他垂下头，笑完后又抬起那张俊美的脸来说：“好，我知道了。”
其实他后面还想说，谢谢你秋瑞，遇见你真的很好，很好很好，他已经很知足了，哪怕让他现在立刻回到实验室，他也很知足了。
任谁每天见到这样一张好看的脸，无论他做什么再过分的事，都会在对方服软的时候选择原谅，更何况翟夜根本就没有做一件不好的事。
秋瑞在心里暗暗思忖着，如果翟夜遇见的并非自己，那他此刻又会是何种模样呢？
是会被送回那冰冷的实验室？
还是会与他人一同这般生活着。
他的目光缓缓移向翟夜，渐渐地变得愈发深沉起来，倘若自己未曾与翟夜相遇，或许自己这辈子都难以体悟到如今这般快乐的生活吧。
“谢谢你，翟夜。”
当秋瑞的目光与翟夜的目光相触碰时，他发自肺腑地说出了这句感谢的话语。
翟夜微微一怔，就那么呆呆地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秋瑞。
好傻的样子。
秋瑞抬脚向前迈了几步，径直来到翟夜的面前，轻声说道：“今天就来教教你，在社交当中最为真诚的感谢方式。”
说罢，便是一个拥抱。
秋瑞张开双臂，胸膛一点点地靠近翟夜的胸膛，双臂也渐渐地用力，紧紧地环抱住翟夜。
此时，彼此都能清晰地听见对方那逐渐加快的呼吸声，以及感受到那胸口的跳动与温热。
秋瑞将嘴巴凑近翟夜的耳边，再一次轻轻地重复道：“真的很感谢你，翟夜。”
翟夜起初还浑身僵直，茫然无措，待到他回过神来时，仿若生怕秋瑞下一刻就会松开他似的，猛地一把将秋瑞紧紧抱住，将自己的下巴亲昵地贴在秋瑞的脖颈处，不停地吸气、呼气。
秋瑞明显感觉到翟夜身体的温度变得滚烫起来，脖子旁那呼出的气息也让他觉得痒痒的。
他微微瑟缩了一下，感觉自己被翟夜抱的太紧，快要呼吸困难，他说道：“好了，翟夜，好痒，快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