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二)
当秦凉玉赶往西山关之后。想着北方安定，西边也不会出什么岔子的李沐，也开始着手安抚南方的灾民，为了确保李雪玉的安全，李沐这次南巡也顺道带上了李雪玉和一众后妃子嗣。
前去南边的路上，到处都是逃往北方的灾民。
虽然李沐心疼他的子民，但心中也略感宽慰，若不是列祖列宗庇护，此内忧外患之际，自己如何能如此轻松的扭转局势。
望着溃决的江口，淹没的村庄，李沐决心要在这和百姓们共进退，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而一旁看在眼里的李雪玉也不由得赞叹李沐是位不错的明君。
正当南方的重建工作如火如荼的进行时。
驻守西山关的秦凉玉则准备开闸放水。
开闸之后，叛军如潮水一样涌入，一路城池守备闻风而降，守城的军士们觉得叛军连易守难攻的西山关都给攻破了，那他们的抵挡便更显得毫无意义。
何况大伙都知道陈力造反的根本原因是薪资待遇问题。同样作为守军，大家的利益是相同的，也是最重要的。
所以陈力若推翻那昏君，他们倒是无所谓，但陈力若想当皇帝，也得要问问他们才行。
放走陈力后，秦凉玉同时也派了八百里加急分别赶往北方和南方报信，一方面企图让李沐回援京师，另一方面让北边的舒达兀率军与陈力两面夹击。李沐即便不被他们杀死，他自己恐怕也无颜面再苟活下去。
收到叛军打过西山关连克数城的李沐顿时三魂失了七魄。
局势转变的如同坐过山车一般，让李沐的脑袋来不及反应。
在返回京师的途中，当李沐又得知北边的舒达兀居然也开始趁火打劫。心中不由得怒火中烧。李沐决心誓死捍卫祖宗基业，誓与京师共存亡。
当李沐赶到京师之时，陈力的叛军也快打到离京师不远的二十里地。
随即李沐吩咐驻守京师将领开始组织城防。
但早在听说陈力越过西山关的时候，京师很多人早已携家带口的逃走了。如今算上南方逃亡而来的难民，整个京师能调动的城防也不过一两万人。如何与陈力的十万大军抗衡。
正当李沐心力交瘁之时，身边的老宫人却轻声道。
“陛下，依老奴之见，解铃还需系铃人！”
“怎么解？”李沐缓缓的朝老宫人望去。
“把当初降低边关守军俸禄的有关人等全部处死，并许诺陈力他们提高军饷，这次的事既往不咎。北边许诺舒达兀通商自由，世代免除供奉。”老宫人脸色不变的回道。
“你这老混蛋，怎么不早说。快快拟旨”李沐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赶紧命道。
当李沐分别派人前往双方洽谈事宜，却只等来两颗冰冷的头颅。
“这这是非要朕死啊！”李沐怒道。
“也罢，朕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宁死也不会再向他们委曲求全！”李沐坚决道。
随即李沐心中一狠，为了避免城破后遭到凌辱，李沐拔剑砍杀了后宫一众嫔妃与子嗣。随后安静的坐在宝座上，将脖子一抹，血溅当场。
老宫人见状，只是叹息一声，然后朝着宫门外缓缓走去。
当陈力等人冲入大殿，见李沐已自尽，随即吩咐下去搜刮宫内和皇城京师一切财物。
陈力虽然是个大老粗，但他并没有野心去当皇帝。眼下陈力准备把京师搜刮一番然后回到自己的地盘，等待朝臣们推举一个新君再来招安自己。
北边的舒达兀听闻京师已被人捷足先登，便在陈力他们走后对京师进行了二次搜刮，随后舒达兀也返回到自己的地盘。
在后方准备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的秦凉玉，听闻这两个猪队友都撤退了。不由得气急败坏道。
“真是两只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
十几天后，当陈力带领人马到达西山关叫门的时候。秦凉玉差人在城下问道。
“人呢？”带话的参将问道。
“什么人？”陈力不解。
“李雪玉啊！霍州花魁！”那参将不耐烦道。
“王顺，前些日子让你在宫里收集的那些女子呢？”陈力回头唤来手下叫王顺的将领问道。
“都分完了！”王顺骑着马过来回道。
“混账，不是让你留着不许动吗？你怎么还给私下分了！”陈力骂道。
“里面有一个叫李雪玉的，现在人在哪？”陈力一脸不快的继续问道。
“将军，当时属下们都抢急眼了，谁还会问谁是谁，也不知道谁是谁了，都是先到先得。”王顺嘴里委屈道。
“你要害死我啊，快滚去问问，是谁分得了李雪玉，让他丫的快交出来。”陈力低吼道。
王顺吓得一个激灵，赶紧策马掉头而去。
“人呢？”那参将再次问道。
“稍安勿躁，马上就带来。”陈力心里也没底，只能先安抚道。
过了一会，王顺却一个人跑了回来。
陈力立马感觉不妙，低声问道。
“人呢？”
“没了！”王顺不敢抬头。
“没了？哪去了？”陈力咬牙道。
“投河自尽了”王顺好半天才畏畏缩缩的吐出几个字。
“砰！”陈力心中如遭雷击。但他脑袋急速一转赶紧上前道。
“都怪我这手下办事不力。把人家给忘在京师了。”
“陈力，既然人没带来，那今天你恐怕就过不去了。”那参将回道。
这可把陈力难住了，他既不想回去开辟新纪元，也不想在这耗着。要是让秦凉玉知道他心爱的女人没了，这还了得。
此时王力只能拖延道。
“劳烦跟秦将军说一声，我这就派人回去把人接回来。”
听完那参将便头也不回的返回关内复命去了。
夜晚，叛军帐中，王力正与几个得力干将商量后路。
一个下属道。
“将军，不如我们冲破这西山关。”
“不行，那样损失太大了。”另一个下属道。
“那我们返回京师随便找个李氏皇族的族亲当傀儡，将军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样即可稳定京师，也可节制周边守军。”下属继续道。
“不可，就我们这帮大老粗哪里能说的过那些遭瘟的书生，到时候各地守军来个清君侧，我们不是要被包饺子了吗？”其他人道。
“不管了，今晚就冲破西山关，燕国待不了，大不了我们去别的地方。”陈力咬牙道。
而西山关这边，当参将把陈力的话带到后。秦凉玉想了一下便立马下令道。
“今晚加固城防值守，防止陈力夜袭西山关。派人去京师打探雪玉的消息。”
如果陈力今晚敢偷袭，那就让他葬身于此。然后带上一众叛军的人头去京师交给那些朝臣，他们另立新君也好，鸟兽散也罢。自己找到雪玉之后就永远离开燕国。
想着，秦凉玉也是暗自下了决心。
当夜，陈力就派了一众敢死队准备爬上墙头打开城门。
但许久也不见人回来。耐不住性子，陈力直接开始下令强攻。
霎时间，一条条火龙在城头不远处亮起。随着震耳欲聋的冲杀声，陈力叛军开始攻城。
早就准备好的西山关守军，利用猛火油，滚石，粗木等防御工具将陈力叛军死死的挡在城下。
两个时辰后，陈力见自己这边连西山关的城皮都没摸到就死伤这么多人，一时间也心急火燎。
就在此时，忽见有人来报。
“将军，不好了，西山铁骑向我们冲过来了。”
听见西山铁骑四个字，陈力心已经凉了一半。六神无主的陈力声嘶力竭的大喊。
“快撤，快撤，往京师方向撤。”
一时间，哀嚎遍野，火光冲天，经过几天几夜的追击，陈力带着一万残兵被堵在了京师城外。
在西山铁骑的最后冲锋下，陈力和一众叛军如同烂草鸡蛋壳一般被踏得稀碎。
而京师的一众朝臣得知剿灭叛军的是秦凉玉的西山大军，也如获新生般的开门迎接。
而秦凉玉回到京师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打听李雪玉的情况。
站在城头，秦凉玉望着这残破的城池和空气中还未散去的些许血腥味。他突然有些厌倦了这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岁月。纵然主宰了这天下又如何，也不过只是短暂的拥有而已。往后谁是君王谁是臣的纷争，秦凉玉不想再参与了，或许是他该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正当秦凉玉思绪万千的时候。
身后跑来一个将领，厚重的盔甲之声打破了秦凉玉的思绪。
“打听到消息了吗？”秦凉玉侧头问道。
“将军，雪玉姑娘她没了！”那将军小心的回道。
“人呢？”秦凉玉眉宇间露出哀伤。
“已沉至后湖”
话音刚落，秦凉玉眼眶中早已涌满了泪水。
老天好狠心，自己好无能。
连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纵然把这天下给了自己又有什么用。
于是秦凉玉慢慢爬上城头。
“将军，莫要太过悲伤，雪玉姑娘地下有知，也不想看到您如此”身后的将领生怕秦凉玉想不开跳下去。
“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雪玉，我来了。”
说完秦凉玉闭上双眼朝着城下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