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归来
“公主，你也太能睡了吧？回来整整睡了三天啦。”
“估计是……太累了吧……”梦落打了个哈欠。
檀若给她端来一盆水，洗了脸，便缠着问她这次出去有没有什么奇遇。
梦落就跟她讲西晔城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经历，从坐鸢机开始讲，讲到那个难吃的西荒客栈，然后讲他们在买珠串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龙族的女孩子，后来发现她是朝云国的公主，再讲他们去角斗场又遇到了那个女孩子和她哥哥，她们还一起救下了一个少年……
“祈愿灯呢？你们放祈愿灯了吗？”檀若发亮着眼睛问。
“放是放了……”梦落愣愣地回答。
但是很奇怪，怎么感觉唯独那团记忆像一团浆糊，揉都揉不清。
她只依稀记得她和秋明宸坐在高高的望楼上，他们一起放了祈愿灯。
“那……殿下有没有对你说什么话？”檀若扑闪着眼睛，似乎在期待她回答什么。
梦落被她看得有点迷茫：“说什么话？”
檀若很激动地说，几天前，殿下抱着她回来时，她完全人事不省，他把她放在床上，看了好久好久才走。
她说，那时候，他看梦落的眼神，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我还以为你们去西晔城，发生了什么呢？”檀若说。
“没有吧。”梦落眉头一蹙。她想起回程的鸢机上，她睡了一路，之后就没有记忆了……
她要是真害秋明宸扛了她一路，他回来没直接把她像抛东西一样扔床上摔醒，确实反常。
不过，檀若一向痴迷于秋明宸那张帅脸，无论那人表情多臭，她都觉得含情脉脉，这次估计也是眼睛花了吧。
但是……当时他们说了些什么话呢？秋明宸又许了什么愿呢？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她记不得了。
而且为什么，一想那天晚上，心中就泛起一阵莫名的酸楚。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梦落一直等着秋明宸哪天来漠雪殿看她，她好问问那天的事。
可惜，又好几天过去了，秋明宸也没有来。
又好几天过去了，算起来，从西晔城回来，已经整整二十天。
他到底在做什么？
第二十一天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跑去找秋明宸。
可是刚刚走到鸾殿门口，就被莲君拦在了门外。
“公主请回，殿下最近很忙，没有闲暇见你。”
说起莲君，梦落就觉得她很奇怪，明明看起来已经七十多岁的老太太，身体竟然比玉埙守那帮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硬朗。
而且她会好多奇怪的术法，像空间术这样的术法，在华胥皇宫是禁术，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练出来的。
听说华胥皇宫的宫规很严格，女子除了“愈”术之外的所有术法都不能学。
男子也只有达到一定的官阶身份才被允许修习具有攻击性的灵术，宫中还专门设立了“东皇神宫”这样的机构，里面有神官与司命，负责监察管理灵术士们，保证国家的秩序。
“公主，请恕老奴斗胆谏言。”看她还不愿意走，莲君突然开口道，“如果，公主真的想为殿下分忧，不如精进一下自己的修为和术法。”
老妪甩起衣袖，又抚过掌心，她的手心出现一本册子。她看着梦落的眼神幽深而冷漠。
“这本心法，公主可以闲暇时候看看，会对练功很有裨益。”
“哦……”梦落接过那本册子，悻悻而归。
回到漠雪殿，梦落就感觉很闷，现在已经到了初春，院子里有些梨树抽出了新芽。
原来不用她吹玉篪，这些树也会开花的，她突然觉得自己毫无用处。
梦落托着腮，她最近的术法又落下很多，灵力不但没有长进，还感觉退步了。
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书架上的那本小册子上，心想随便看看也好，于是，便打开了第一页。
以往秋明宸给她看的心法书都是华胥语的，这次倒很奇怪，是青桑文字，而且很多古文用法，好像记录的是一类叫血灵术的法术。
“血濡集咒，术成之以血……”她念着，不知不觉便读了下去。
她似乎没有注意到，刚刚在她的身后，掠过去一道黑影。
……
同一片天宇上，二十公里外的格尔荒漠上，风吹得龙族少女的衣衫猎猎作响，她最后回顾了一眼，然后踏上舱门。
这架名为“云之鹏”的巨大机关飞行器，便缓缓顺着西方天际，扇动着羽翼向北方驶去，遮天蔽日，宛如一条巨龙。
《光夷国志》载：“秋水皇朝通历二百零四年，华胥与朝云合力，以‘云之鹏’、‘穹之枭’百余架，载大军四百万余，翻越不死山天堑，夜袭明摩都大幽，‘辟荒战役’开始。”
当年，就是凭借着这样庞大的飞行器，中陆的军队才能进入星辰海中，开拓大幽城下丰富的矿产资源。
只可惜，现在百年过去，能够供给这种大型飞行器的能源已经开采殆尽。
如果哪一天，朝云国本土的龙火晶也达到了开采极限，那么……而今以机关术立国的朝云国，也岌岌可危了吧？毕竟，他们已经不是曾经拥有神力、能够驭龙跨海的族群了。
龙族世子龙煌夜，冷肃地看了一眼下方的苍茫荒漠，转头走向里舱室。
小公主龙煌翎正倚靠在无色水晶制作的机窗，眺望着西晔城的方向。
“那个奴隶伤得很重，眼睛严重感染，医师已经挖去了眼珠子。”龙煌夜的重点是下一句：“你啊你……都怪平时太宠你了，太胡闹了！花那么多钱买一个残废回来，你想养他一辈子么？”
“啊？瞎了？那以后他怎么办呀……”龙煌翎转过头来，似乎完全没有理会哥哥的责怪。
看着龙煌夜生气的样子，她又撇撇嘴说：“哥哥你要是早点帮我掏钱，他也不至于被人伤得这么重嘛。”
“居然怪我？”龙煌夜看她那个任性的表情，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直接上去双手捏住她的脸，声音低低地叱道，“别忘了，我已经给你预支了三年的零花！”
“回去看父王怎么教训你吧。”他捏住妹妹的脸，双手交叠着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