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对话柳问山,隐秘的过往
“你……”
“你……”
“你是大梁冠武王?”柳奇浪瞪大双眸,舌头打结,话语磕绊着从口中吐出。
也难怪他有此反应,毕竟传闻中的冠武王陆云凡,乃是浴血沙场、满脸杀伐之气的威猛大将,谁能想到这位威震天下、令人闻之色变的“人屠”,此刻竟在这小小的酒楼中悠然品酒。
方才那些权贵还对柳问山的卑微态度暗自嗤笑,认为他胆小怯懦。
然而,当“冠武王”三个字传入耳中,他们瞬间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瞠目结舌地盯着那个颀长的背影。
“他就是那个人屠冠武王?”有人嘴唇颤抖,难以置信地喃喃道。
“他真的来到北秦了?”另一人声音中满是惊惶。
“难怪柳问山那般谨小慎微!”有人恍然大悟般低语,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惧意。
“倘若你是柳问山,想必也不敢放肆。”先前还相互挤兑的权贵们,此刻都噤若寒蝉。
“你是陆云凡?”柳奇浪壮着胆子上前一步,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与惊惧。
在他的想象中,大梁冠武王应该是身材魁梧似铁塔,满脸络腮胡,双目圆睁如铜铃,周身散发着浓烈的血腥与杀伐之气。
可眼前的陆云凡,身姿挺拔却不过分壮硕,面容俊朗非凡,剑眉星目,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笑意看似温和,可在众人眼中,却好似来自地狱恶魔的微笑,令人毛骨悚然。
他的眼神深邃似海,偶尔闪过的一丝精光,恰似寒夜中的冷芒,让人不敢直视。
柳奇浪望着陆云凡,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方才的嚣张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冷汗从他的额头不断渗出,顺着脸颊滑落。
其他权贵也都大气不敢出,唯恐一个不慎惹恼了这位煞星,给自家和家族招来灭顶之灾。整个酒楼一片死寂,唯有众人因恐惧而愈发沉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怕了?”陆云凡看向柳奇浪问道。
“怕了!”
“以后还敢吗?”
“不敢了!”
“走吧。”
“好!”
说完,柳奇浪带着那群公子哥们离开了。
一边走,他还一边回头看,实在想不明白,这个没比自己年长几岁的年轻人怎会是冠武王。
那些权贵们领着自家孩子,匆匆离开了酒楼,生怕多待一秒就会发生变故。
三三两两各自离去后,柳问山也松了口气。
他着实惧怕这位冠武王大开杀戒,昨日在朝堂之上,以女帝对他的赏识,即便他真的痛下杀手,怕是也能全身而退。
“谢冠武王,日后若有差遣,冠武王尽管吩咐。”说完,柳问山转身欲走。
“我说让他们走,可没说让你走!”陆云凡的话让他后背冷汗直流。
随即,他便明白,今日之事并非偶然,而是这位冠武王早有谋划。
想来,堂堂一个冠武王,怎会与一群孩子计较。
他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自己。
“冠武王有何吩咐。”柳问山问道。
“过来坐。”陆云凡倒了一杯酒,推到对面,示意他坐在那里。
柳问山眼珠一转,不明所以,但还是缓缓走过去,坐在了陆云凡对面。
他强装镇定,拱手道:“冠武王,不知单独留下柳某,所为何事?”
陆云凡轻轻抿了一口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想见寻王!”
柳问山心中一紧,脸上却不动声色:“冠武王说笑了,你想见寻王,何必与我说。”
他的心跳极快,陆云凡突兀提起寻王,定是知晓了些什么,但他仍想做最后的挣扎。
陆云凡轻笑一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宣历二十年,柳泗勃诞下一子,柳府上下喜气洋洋,只因这位刚降世的男童乃柳家单传,柳家有后,全府张灯结彩。
“宣历二十二年,那位男童偶染重病,柳府四处寻医,却依旧无法使其痊愈。”
“宣历二十三年,柳府那位男童莫名康复,竟还能识字,北秦人皆赞其为天才。”
“宣历二十四年,藩王吴长远次子无故病重,最后夭折,年仅四岁。”
“宣历二十五年,柳府长子作诗才华横溢,惊艳北秦。”
“宣历三十年,柳府长子考中秀才,同年吴长远病故,其长子承袭王位,便是如今的寻王。”
“宣历三十三年,柳府长子历经多年朝堂磨砺,官至吏部尚书。”
“怀庆三年,北秦几乎所有藩王对北秦朝廷由一个女人执掌朝堂表示不满,唯独寻王毫无异议。”
说完这些,陆云凡再次举起酒杯饮了一口。然后俯身盯着柳问山:“所以,我想问问柳大人,我是该叫你柳问山,还是吴问山?”
柳问山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没想到陆云凡竟将这些往事调查得如此清楚。
他嘴唇微微颤抖,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柳问山才艰难地开口:“冠武王,这些不过是您的无端猜测,无凭无据。”
陆云凡笑了:“无凭无据?柳大人,你可听说过夜刃?”
柳问山低头苦笑,夜刃之名与冠武王的威名一样,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开口道:“我倒是忘了他们。”
陆云凡面色如常地说道:“你觉得我若没有十足的把握,会在今日与你摊牌吗?当年柳府幼子病重难愈,而吴长远次子恰好也在那时染病夭折。紧接着,柳府幼子奇迹般康复,还展现出过人天赋。这一切,是巧合?还是说另有隐情呢?”
柳问山拍了拍手,鼓起掌来:“冠武王果然名不虚传。”
“现在可以说了吗?”陆云凡问道。
柳问山见他已查到这般地步,心知再隐瞒下去毫无意义,饮了一口酒说道:“当年柳家和吴家称得上是莫逆之交,柳泗勃甚至曾救过吴长远的性命,只是知晓此事之人寥寥无几,多数人甚至不知两家有过这般交情。也正是这个救命之恩,为后来之事埋下了伏笔。”
陆云凡为他将酒杯斟满,继续听他讲述。
“两个家庭于同一时间诞下一子,原本两家因各自发展轨迹不同,交情已大不如前。又因各自阵营不同,两家不敢在明面上过多往来。但直至柳家男童重病,吴家才主动联络。吴长远为报答当初的救命之恩,提出将次子过继给柳泗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