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路途不安生，藩王在暗中
陆云凡亲自烹制了几个菜肴，端至苏扶摇面前。
苏扶摇这才恍然惊觉，他们一直争抢饭菜不让她吃的缘由。
“你早就察觉那个掌柜有问题了？”
陆云凡一边示意她赶紧用餐，一边说道：“破绽繁多，你好好想想就能想通。”
苏扶摇饥肠辘辘，只得边吃边思索。不知是因为吃饱了肚子，还是终于想明白了其中关窍。片刻后，茅塞顿开。
她的脑海飞速运转，方才的画面如走马灯般一一重现。
“原来这一切都是早早筹谋好的。”她喃喃低语。
是啊，在这荒僻之所，那个酒楼实在是太过突兀。饭菜也极为反常，诸多食材压根不该出现在此地。再者，明明是酒楼，却没有一个人，倒更像是专门在等候他们一般。
但究竟是谁想杀他们呢？
她揣测不出“是大梁的那位吗？”
陆云凡轻轻摇头，“不是，她此刻无暇顾及我。”
苏扶摇眉头紧蹙，“不是她，那还有谁想要取你性命！”
邵元在一旁听闻他们的对话，气得差点七窍生烟。这都猜不出来，果真是个傻女帝。
陆云凡见她依旧不明就里，微微一笑说道：“你前来找我的时候，可曾遭遇什么凶险？”
苏扶摇茫然地摇了摇头，实在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那为什么偏偏在回去之时，遭遇伏杀？”
“你的意思是，他们的真正目标是我，不是你你？难道幕后主使是北秦之人？”
陆云凡颔首。
不错，大致正确。
“不可能！”苏扶摇猛地放下筷子，声调激昂，掷地有声。
“这个问题我早都考虑过，除却那些藩王，谁敢如此嚣张跋扈。”
邵元实在是忍无可忍，开口道：“你自己都说了，除了那些藩王谁敢动手。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嘛。”
“这就更不可能了，他们又不是痴傻之辈，倘若他们动手，岂不是等同于公然与朕宣战？朕好歹身为一国之君，这与谋逆又有何异？朕与他们还没有到这般水火不容的地步。”
陆云凡见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也不再卖关子。
“我们当下所在之地，乃是晟王的属地吧！”
苏扶摇点头应道：“不错，正是他的属地。”
“那掌柜刚刚说了，你若为女帝，他便是晟王，那么多藩王，他为何只提起晟王，就是在误导我们，让我们误以为幕后指使是晟王。”陆云凡见苏扶摇欲要开口，连忙摆手示意她不要打断。
他接着说道：“你刚刚有句话说得在理，哪个藩王胆敢在自己的属地对你不利，便是向你宣战，等同谋逆。这话看似在理，实则问题点就出在这里。”
“你忽略了一个关键，属地的藩王，不会动手也不敢动手。但其他藩王呢？倘若真出了事端，你又并非身死在他们的属地之上。”
稍作停顿，给这位女帝留出些许消化的时间，他又道：“如此一来，他们既无需背负弑君的罪名，还能够打着为君报仇的旗号，堂而皇之地挑起战事。”
“到了那个时候，北秦的皇位最终落入谁手虽难以断言，但至少他们不必像如现在这样，只能眼巴巴地望着苏氏皇位，却毫无染指的机会。”
听完陆云凡的一番话，苏扶摇呆若木鸡，许久都未能回过神来。
“可为何他们不在朕来时动手，那时候朕的身边可没有你们，他们岂不是更有胜算？”苏扶摇虽认同陆云凡的说法，但对十八路藩王动手的动机，依旧感到困惑不解。
“因为你来的时候，他们在观望，也可以说，他们彼此相互牵制，不敢轻举妄动。一旦刺杀失手，所要承担的后果他们承受不起。”
“至于为何在回去之时动手，应是迫不得已，只能冒险一试。”
“为何迫不得已？”苏扶摇仍是一脸茫然，满心疑惑。
“你来请我出山的目的究竟为何？”陆云凡不断地向她提示，满心期望她能自行领悟其中的道理。
“原来他们打的是这般主意。”他如此一说，苏扶摇终于如梦初醒。
“他们是在忌惮你，说白了，就是惧怕你。大梁的昌盛繁荣他们有目共睹，他们害怕你会如在大梁时一般引领北秦崛起。”
“而北秦若要崛起，首要之务便是皇权紧握，不容有丝毫旁落。”
“届时他们作为各属地藩王的权力必将大幅削减，甚至荡然无存，如此一来他们便彻底失去机会。所以他们才不惜铤而走险，也要伏杀我们。”
陆云凡微微一笑，神色中带着几分欣慰。
不算傻。
虽说给了些提示，至少她自己能推断出其中的端倪。
“你早就想到了？”苏扶摇面露惊讶。
这就是大梁的冠武王吗？
这般心计，难怪大梁能如此迅速地成为九域十八州的霸主。
只是不知，失去了他，大梁那位女帝能否守得住这盛世？
想到此处，苏扶摇心中没来由地泛起一丝醋意。
要是朕的北秦，不能如大梁那般强盛，朕定要好好惩罚他。
“想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不算太难。”陆云凡随口说道。
看着他那云淡风轻、毫不在意的表情，苏扶摇突然想起，当初陆云凡让她先行返回北秦的事情。
难怪让朕先回北秦，他早就料到其中凶险。
可是朕偏偏任性了，没有回去。
倘若刚刚他没有察觉，那不就是朕害了他。
想到这些，苏扶摇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动。
原来，他早知会有此险情，却还是任由朕这般胡闹，这就是冠武王的气魄吗？
不过，他为何不跟朕说明白呢？是怕朕不相信他吗？
可是他当初就连那般要求都提出来了，朕都未曾恼怒。
想起陆云凡曾经提出的去北秦的条件，苏扶摇没来由地脸红起来。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她想着那个条件虽然有些过分，但也可以考虑。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全然忘记了，当初她可是毫不矜持地答应了，甚至还付了定金。
“这只是开胃菜，后面的路必将更加凶险。”
陆云凡见苏扶摇已经吃饱，便准备继续赶路。
那些藩王已然出手，就不会再有任何顾忌，必定会全力伏杀他们。
如今之计，他们只能尽快抵达北秦京都。
多停留一秒，就多增添一分危险。
三人收拾了些能果腹的吃食，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原本还满心期待可以好好游览一番的苏扶摇，此刻也没了心情，低着头闷声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