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纸人点睛
越是跟在葛先生后面跑，我的心里就愈发的慌张。
虽然现在天色还没有彻底黑下来，但是原本就阴郁的天气，加上四周流动的诡异阴气，纸人婆婆门前这一出就好像真真的炼狱一般，导致我呼吸都急促了许多。
更是在郑来福推开了纸人婆婆家的院子门之后，我被吓得连话都组织不出来。
“怎么样，滴完牛眼泪后，你有没有发现这院子里头有什么？”葛先生就站在我身前不远处，一只手撑开木门，往里头瞄四个方位瞄了几眼，然后就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开始问我。
“阴气村子里头的阴气都在朝着院子流去。”不仅如此，我放眼望去，这一处宽敞的院子里头，寸草不生，而且还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像郑来福一样，等身大小的纸人，各自朝着各自的方向，凌乱而立。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院子有古怪。
它由外至内，边上一圈的地势颇高，一直向纸人婆婆的家里头倾斜而去，虽然幅度不是很大，但是也不难看出来，这些阴气就随着这个坡慢慢地向屋子里头聚拢，阴暗模糊。
“嗯，这个就叫做积阴地。”
“除此外，你在来的路上，还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葛先生点了点头，又问我。
我想，葛先生现在应该指的是，我们村子里头阴气流动的轨迹，非常之诡异。
附近这一块里头的阴气虽然都慢慢汇聚到纸人婆婆家的这一处积阴地，不过要说更夸张的，就是
他又点头，然后示意我先进院子里头来。
我忙不迭拒绝了他，说，让他先进去，我再跟上后头。
见状，葛先生也不多说什么，然后就轻轻提了提裤脚，用一种看上去非常诡异的姿势，将脚迈进了门槛后。
我又提溜着眼睛仔细地观察了一周，发现没有异样之后，才敢轻轻踢腿，提心吊胆的走进这个院子里头去。
可即便如此，我无法遇见的意外还是发生了。
我刚一脚迈入院子中，那些原本模样各异的纸人就好像被触发了什么机关一样，抖动了一下，我秉着呼吸看了前方良久，准备随时不对劲，撒腿就跑，但异状却又到此结束了。
“进来，还杵着干什么？”葛先生催促了我一句。
我说，你没看见前面的那些纸人在动吗？
葛先生说，看见了那又怎么样，它们又不害人。
说完，他就招呼着我继续进来。
进而有了葛先生的指示后，我才将另外一只脚也迈了进来，还本着会无事发生，没想到恐怖的一幕突兀的出现在我的眼前。
纸人群里头有一个模样异常精致的男童，大约半人高的模样，原本还背朝着我们，忽然窸窸窣窣的左摇右晃了起来，‘脚步’颠簸，一直到面朝着我们才停止下了举动。
我看见了他的脸，似有若无的好像在窃笑。
“葛先生”我怕的膀胱一紧，忙躲在葛先生的身后，他让我不要慌乱，先看看什么情况。
可我看他的手却已经和我一样，不约而同的放到了包里头。
我的手在布袋里使劲握着五帝钱，我想他的手应该是去寻找什么类似于‘后天五雷符箓’的才对。
我还在紧张个半死，就只见那个纸人朝着我们的面径直栽了下去，然后又以一种非常诡异的姿势，以它的双脚为圆心，直愣愣的九十度立了起来。
再起来的时候，就连葛先生都不禁惊叹了一声。
那个纸童的双眼竟然点到了地上的灰，歪歪扭扭的给点上了眼睛！
“纸人点睛，竟然是纸人点睛，竟然是纸人自己点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后，葛先生才呆呆地脱口而出。
“纸人点睛？”仅仅是葛先生脱口而出的一瞬间，我就已经回想起了纸人点睛是个什么事情。
爷爷曾经告诉过我，这个院子里头住的这个婆婆就是扎纸匠，也称作‘扎彩匠’，说得通俗点，就是做竹篾和纸扎的手艺人。
她所扎之物便是用以祭奠亡者的童男童女、灵屋纸马之类的物件，其中涉及到的诸多奥妙，晦涩难懂，所以爷爷跟我说，千万不要去招惹这个纸人婆婆。
那年，我听得兴起，就一直纠缠着他问，他指的诸多奥妙到底是什么。
爷爷也不肯透露，最后拗不过我，他就跟我说了扎纸匠的一些忌讳，才草草了事。
爷爷讲，民间流传着一些说法，叫做扎纸不画眼，画眼鬼上身。
讲，如果扎纸匠的手艺够好，那么他所扎的纸人就能通灵，到了子夜时分，纸人便能自由活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或替天行道，或伤天害理，好的坏的都有，全凭自己高兴。
但是这一类的纸人，必须要由扎纸匠进行‘点睛’才会生出灵智，否则将就一扎的寻常纸人，没有任何奇特之处。
除此外，爷爷还零零散散的补充过一些其他的，比如出行过殡仪礼葬的纸人一定要烧成灰烬，不然很容易通灵，而后就是不能给活人扎纸人。
最后一点，爷爷说过，如果碰上了纸人自己点睛，那他在的时候就还好，如果他不在了，就有多远跑多远。
现在这种情况竟然活灵活现的出现在了我的跟前，我不知所措，倒是葛先生二话不说，就大吼一个跑字，带着我就往院子外头冲去。
可是原本进来时候的那门，就像着了魔一样，竟发出一声‘知啦’，然后彻底锁了上去，任我们用九牛二虎之力都开不门栓，只能等着噩梦来临。
可葛先生不气馁，他好像还有法子，见他步伐怪异的一共踏出了七步，在前方勒令道：五雷斩堪，东岳摄附，神游地府。
话罢，葛先手中掐出怪异手印，他将之称为：斧劈魁罡。
就这一下架势完，葛先生的右手中突兀的出现了一丝细小的金光，在这个幽暗的院子中，如同交错在一起萤虫般，不算亮堂，但就是那么清晰可见。
他先声夺人，朝着那诡异纸人冲了上去，手中金光渐渐成了似有若无的在紫光闪烁着，我耳边甚至还传来了雷鸣闪烁之音，眼见葛先生就要摁在纸人‘面庞’之上。
可那纸人‘桀桀桀’的怪笑几声，竟发出了女人的声音，而后原地飞升，躲过了葛先生的绝杀一招。
“完了，落了空。”我咽了口口水，只能傻愣愣在远处督战，没想到葛先生似乎早有预料，他左手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枚五帝钱，朝着纸人的眼睛位置狠狠地标了过去。
就在我以为这下万无一失的时候，那纸人丝毫不动，反而一股怪力把周遭的一个纸人女童给牵引了过来，替它受了葛先生一招，五帝钱从那个纸人女童的后脑位置扎了进去，落在了竹篾里头。
“不好！”电光石火之间，通了灵的那个纸人玩意，又生生破开挡在自己身前眼前的童女，下一秒，它头和脚交换了下位置，立马就要朝着葛先生招呼下来，似乎也要把他给破开成两半！
此时此刻，我万念俱灰，闭上眼睛，等待着葛先生的结局。
没想好几个呼吸过去之后，我的耳边并没有传来噩耗，而是听到不远处冒出了葛先生的声音。
他骂骂咧咧地讲：“老头子说过，自己点了睛的纸人比厉鬼还凶，我看也不过如此。”
再抬头一看
我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