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风雪故人来
早饭过后，齐云青便带着竹条纸张来找张明宝。
“你这是做什么？”张明宝拿起一根竹条在空中晃了晃，韧性很好不容易折断。
齐云青拉着她坐下，“编灯笼。”
“书院还教编灯笼么？”张明宝看着他手指翻飞，好像编过无数遍一样。
齐云青眼眸微动道，“你昨天看中那灯笼我会编。”昨天他特意问了嘴，原来张明宝看中的灯笼被人定了。
为了能做出一样的灯笼，他研究一晚上，今早特意带着材料上门。
张明宝托腮看他，心底泛着不易察觉的欢喜，他步骤不算娴熟，但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耐心和细致。
张明宝注意到他手指处有细微的划痕，以及眼底暗青，想来他研究了一整晚。
“云青，谢谢你。”
齐云青诧异抬头，“谢什么？这都是我该做的。”
哪有什么该做不该做，无非对方心里有你罢了。
没过多久，一个精致的灯笼就逐渐呈现在眼前。
张明宝惊叹不已，“这也太像了，和昨天看的一模一样，甚至比那更精致。”
齐云青将灯笼递给她，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喜欢吗？”
张明宝将灯笼小心翼翼举高，仔细端详，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喜欢，你编的真漂亮。”
齐云青见她不似作假，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砰砰砰，急促猛烈的敲门声，随之传来急躁的呼喊声，“闫老。”声音有些熟，一时听不出是谁。
张明宝急忙起身出去，只见苏恒浑身夹杂着雪水立于门前，他整张脸冻的通红，衣服单薄连鞋都是薄的。
他见张明宝出来急道，“明宝，快去找闫老我有急事。”
不待张明宝转身，闫百颂便开门出来，他神情严肃道，“进来说。”
苏恒孤身一人，身后马匹累的四肢打颤，邵大花见他冻的厉害，忙从卧房拿来棉被裹在他身上。
又煮了姜汤递给他，苏恒抱着碗不停地打冷颤。
堂屋内，张家众人都围了过来，此时苏恒也不怕暴露身份。
他咬牙切齿道，“军营出了细作，他在水里投毒，上千匹战马倒地不起，敌军整日在城墙下辱骂，逼我们开城门迎战，简直欺人太甚。”
众人心瞬间提了起来，军营，投毒，上千匹战马，他们看苏恒的眼神都变了，难道他不是货商。
苏恒眼睛布满红血丝，握着碗的手青筋暴起，他猛然灌了口姜汤，邵大花想阻止已经晚了。
只见苏恒，哇，一口姜汤吐回碗里，他红着嘴尴尬道，“太烫。”
邵大花忙上前接过碗，“我在去倒一碗。”
苏恒张着嘴不敢合上，半晌才继续道，“西北大营聚集了上百名兽医，连皇帝都惊动了。”
闫不弃急得插话，“二师兄也没有办法么？”
苏恒，“他若是有办法我会来找你们么？”
邵大花重新盛了碗姜汤，刚掀开门帘便见脚边扑通跪下一个人，吓得她手不稳撒了半碗。
她小声嘟囔道，“我还是再去盛一碗吧。”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闫百颂忙起身去扶，苏恒却岿然然不动，“闫老，请你出山救西北大营战马，救黎民百姓免于战乱。”
“起来说话，”闫百颂一把拉起苏恒。
邵大花在门外仔细听了听，见没动静才端着碗进来，“先喝姜汤暖暖身体，别生病。”
苏恒接过小口抿着，暖流顺着嗓子流入胃里，身体终于有了知觉。
闫百颂神情严肃，“不弃，去收拾行李咱们去西北大营。”
闫不弃看了眼张明雅，转身开始收拾工具衣物，半晌道，“师傅整理好了。”
齐云青下意识抓住张明宝的手，不安地望向她，没说一句话。
闫百颂起身对张大福行礼，“苏恒是西北将军之子，战马中毒关乎一国命运，我不得不去，只是可否”
不待他话说完，邵大花先炸了，“不行，我乖宝哪里都不去。”
张大福默默掏出烟袋，用力往烟斗里塞烟丝，声音有些颤抖道，“她才及笄，来年便要成婚了。”
“老张，国难当头，她有这个能力，若没战马兵临城下，大周便会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明宝医术已在我之上，算我为大周百姓求你了。”
闫百颂急得面红耳赤，举着手发誓，“我保证她没事。”
“你怎么担保，上千匹战马倒地，不能御敌，西北将军自身难保，她一个姑娘能扭转乾坤不成。”
邵大花上前将张明宝挡在身后。
苏恒，“不瞒你们，朝廷已经颁发诏书，所有兽医都要去西北大营，明宝现在不去，诏书下来也得去。”
“与其跟官府过去，还不如和我们一起走有个照应。”
“怎么会这样，”邵大花瞬间泄了气，她低喃道，“明宝还这么小，怎就要去战场。”
苏恒忙解释，“邵奶奶，不是去战场，是在西北大营里，我保证会照顾好她。”
张大福摩挲着烟杆，发出沉闷的响声，他视线看向孙女，“明宝你怎么想。”
张明宝心情复杂，战场上瞬息万变，生死只在一瞬间，她刚从孤儿变成有家的孩子，怎就要去战场。
她视线环视一周，除了坐在炕上的爷爷，其余家人都挡在她身前，就连张明轩都握紧了拳头盯着闫百颂。
张明宝深吸一口气，“先有国再有家，我愿意去试一试。”
若是有能力的人都不愿意上战场，那谁来保护她的家人。
“好，不愧是我徒弟。”闫百颂惊喜起身。
邵大花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家里人七嘴八舌地都劝她不要冲动。
张明宝忍着泪道，“奶，今年不能陪你过年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我让你学兽医，我让你学兽医，”邵大花边哭边打她，张明宝却不闪不躲，任由巴掌落在身上。
齐云青见事不好，慌忙用身体挡住邵大花，胡乱的巴掌拍在后背，发出啪啪响声。
“娘，娘，”秦氏忙将邵大花拉开。
邵大花瘫软在地，指着闫百颂骂道，“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人，哪有追到家里收徒弟的。”
随后又埋怨张大福，不该引狼入室，屋里人被她骂一遍，就连苏恒都没逃过，她上去一把夺过姜汤碗摔在地上。
“都是白眼狼，都是白眼狼。”
张大福示意秦氏和黄氏扶她下去，邵大花几乎是被两位儿媳妇拖下去的。
张大福吸了一大口旱烟，深深看了眼张明宝，“多加小心。”
“爷爷，你们不要担心我。”张明宝有空间，又懂兽语，只要多加注意她是不会有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