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糖葫芦
十一月初,天空飘起雪花,长青书院正式放假,齐云青收拾好行李便想走,却被曹易安拉住。
“这次你别想跑,把标注好的书留下。”
齐云青用力扯了下衣摆,没扯动,他眼神微眯道,“曹易安你皮痒了是不,敢拽我衣服。”
曹易安梗着脖子道,“死你也得把书留下。”
齐云青每次考试都能拿第一,他就不信邪了,定是他书有问题。
“我把书给你,我看什么?”齐云青一个巧劲将衣服抽出,转身快步离去。
曹易安在身后气得直跺脚,他就不理解一个乡下有什么好回的,每次都火急火燎的。
齐云青刚出书院便见自家马车等在外面,他哪个气,要不是曹易安耽误事现在都能返程了。
他三两下跃上马车,掀车帘同时还不忘嘱咐车夫快走,齐寒松轻哼一声,不去看这便宜孙子。
“爷爷,你嗓子不舒服?”
齐寒松白了他一眼,“我嗓子好得很。”
“好就行,爷爷明宝最近好么?”
望着那满是期待的眼眸,齐寒松险些没背过气去,“你就不问问我怎么样?”
这不冤枉人么,他进马车便问他嗓子怎么了,齐云青轻咳一声笑道,“爷爷,你最近怎么样。”
“很好,没被气死。”
齐云青笑道,“那明宝怎么样了?”
“哎呦,爷爷,你不能打人呀。”
齐云青被齐寒松压在大腿上,照着屁股一顿扇巴掌,可怜他放假第一天便被家暴。
马车摇摇晃晃进了大湾村,齐云青刚到家便迫不及待去找张明宝。
咚咚咚,“明宝,我回来了,”齐云青声音雀跃,洪亮,惊地院里大黄汪汪大叫。
院门被缓慢打开,一个陌生的小姑娘脆生生问,“你是谁?”
他是谁?他来这个家还用自报姓名么?一股陌生感涌上心头,齐云青皱眉道,“你是谁?”
小吉祥掐着腰道,“你来我家问我是谁?不讲理。”
“云青你回来了。”
齐云青回头,见张明宝立于身后,欢喜道,“刚回来。”
他随手将张明宝肩上的背篓拿下来。
小吉祥将门开大,她局促地看着二人,刚才她冒失惹客人不高兴了,就在她想是该道歉还是该消失时。
便见那少年抱着膀挑眉道,“张明宝,你告诉她我是谁?”
小吉祥心瞬间提起,眼神慌张无措地看向张明宝,“小姐,我不认识他。”
张明宝笑道,“他是齐地主的孙子,齐云青。”
啊,他就是齐云青呀,小吉祥上下打量番,朗声道,“小姐,我俩不是亲戚。”
张明宝被逗得哈哈大笑,“知道你俩不是亲戚,去玩吧。”
齐云青瞥了眼张明宝,笑着叫住小吉祥,“小孩听好了,我是张明宝的相唔唔唔。”
张明宝死死捂住他的嘴,将他拖进堂屋,徒留小吉祥傻傻站在原地。
堂屋内,齐云青扯了扯被弄乱的衣襟,凑到张明宝眼前不满道,“你又捂我嘴,每次到关键时刻你就捂我嘴。”
“没成亲你便胡说八道,我能不捂你嘴,”张明宝瞪了他一眼。
齐云青也不生气,笑呵呵地挨着她坐下,“想我没?”
“不想。”
齐云青笑容一僵,心像被重重打了一拳,他身体紧挨张明宝,眼神湿漉漉地,低落的情绪像被遗弃的小狗。
张明宝侧眸看他,扑哧笑出声,“想了”
听到这声想,齐云青瞬间笑开花,他喜道,“我就知道你想我,这次书院放三个月假,我天天过来陪你,可好?”
呃,其实也不用天天陪,但见他开心的模样,张明宝不忍拒绝他,只道好。
十二月接近年关,张仲伯关了铺子,带着满满一车年货回大湾村过年。
堂屋内,张明雅递给闫不弃一副手套,“加的棉花少,你以后出诊可以带,不用光着手干活。”
闫不弃手上有很多冻疮,虽抹了药但一到冬天就犯,今年不小心被张明雅看见,便被她记在心里。
“五个指头分开的?”这还是闫不弃第一次见到。
张明雅笑道,“我妹妹想出来的,她一天脑子里总有乱七八糟的新点子。”
闫不弃小心翼翼戴上,手掌伸开握上,惊讶道,“还挺灵活。”
“这是给你干活戴的,我再给你做了个手闷子,多加些棉花。”
闫不弃嘴角压不住地笑,“一个就够,你别在做了累眼睛。”
张明雅不在意道,“这有什么累眼睛的,家里人我都给做了。”
原来不是独一份呀,闫不弃心情有些低落,他抬头看向张明雅,小声道,“我以为就我有。”
张明雅啧了一声,“想什么好事那,这棋你还下不?”
“下下下,”闫不弃忙执子。
齐云青收回视线,望向张明宝,只见她全神贯注地盯着张大福串糖葫芦,根本没注意到那边的动静。
他轻咳一声,“明宝。”
“嗯?”
“冬天冷,冻手。”
“嗯,我知道,”张明宝盯着山楂嘴里似乎都在冒酸水,根本没仔细听他说什么。
张大福抬眸看了眼齐云青,齐云青冲他咧嘴一笑,笑得张大福心口发闷。
“明宝,我没手闷子。”
张明宝转头看了眼齐云青脖子上的挂带,他尴尬地将手闷子丢到身后,笑道,“你给我做个呗。”
“你看我会么?”做个笔袋一块布的事,做手闷子那都多少布了。
齐云青有些郁闷,他侧头瞪了眼闫不弃,真真没眼看,都笑成什么样了。
张大福低笑出声,加快了手中动作,“明宝,去告诉你奶奶,可以熬糖了。”
“哎,”张明宝刚想起身,小吉祥便拉住了她,“小姐你坐着,我去。”
哒哒哒,小身影一溜烟跑出门外,无论张家怎么强调,小吉祥就是不改口,小姐少爷叫得可欢了。
最难以接受的是张明浩,怎么回个家他就成少爷了。
不多时,小吉祥又哒哒哒跑了回来,“爷爷,奶奶说糖浆要好了,让你把糖葫芦拿过去。”
说着她俯身抱起一大捧山楂串,努力转身摇摇晃晃往外走,正好和打帘进来的秦氏撞了满怀。
秦氏顺势抱起小吉祥,吓得她啊啊大叫,“糖葫芦,糖葫芦要掉了。”她慌忙搂紧山楂串。
秦氏被她的小表情逗得哈哈大笑,“小吉祥,你有山楂串高么,就抱着往厨房送。”
小吉祥皱眉道,“这山楂串还没我手臂长那,”她想比划可又倒不开手,左右难以证明自己高。
秦氏将山楂串拢好,“抱紧些,别散花。”
小吉祥一听这话,抱的更紧,秦氏使坏地一颠哒,吓得小吉祥睁大了眼睛,哈哈哈,太逗了,秦氏连人带货地抱进了厨房。
剩下的由张明宝和齐云青抱去厨房,张大福和张明浩打扫战场。
红彤彤的山楂沾上糖浆,仿佛镀了层光晶莹剔透,砰,沾好山楂拍在木板上糖浆四射,一串两串,木板放满端到室外冻上。
整整八十串糖葫芦,密密麻麻摆放在石台上,嗖,醋缸掠过,吓得张明宝厉声警告,“醋缸,以后不许在糖葫芦上飞。”
啁啁,“哼,不飞就不飞,这东西能有肉好吃。”醋缸直冲云霄,它已经成年,整天在外面找雌鹰。
也不知是它要求高,还是对方要求高,至今还是单身鹰。
三四十只麻雀落在枝头,青团依偎在麻团怀里叽叽喳喳,“媳妇你说这红果子好吃么?”
麻团向下望了眼,叽叽喳喳道,“一会我问问明宝,要来一串给你尝尝。”
叽叽喳喳,“呸,狐媚子,看把咱们族长迷成什么样了。”
叽叽喳喳,“嗯,可不是么?自从有了它,族长就没换过伴侣,族里好多雄鸟都对它有意见了。”
叽叽喳喳,“能没意见么?凡是接近族长的雄鸟,哪个没着它的道,阴着呢。”
树上麻雀叽叽喳喳,地上的狗也没闲着,这几天它吃的全是硬菜,就是骨头啃得费牙,有机会它也好和明宝说说,能在骨头上留点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