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掘我后路
张明宝将一桶菊芋花搬进屋内，摆在最显眼的地方，有了鲜花点缀屋子显得生机勃勃。
“也不知他在哪摘的，应该去挖些回来腌咸菜。”
菊芋腌咸菜最好吃了，古代冬季漫长没青菜，挖菊芋都靠抢才行。
转眼入秋，树叶不再是单纯的绿色，家家户户开始准备晒秋菜，邵大花和秦氏将冬瓜切成片用竹竿穿好晾晒。
张仲伯和张大福用木桶将萝卜洗干净，用铡刀切成片，由张明雅和张明浩抱到石台上晾晒。
张明宝和张明轩年龄小干不了重活，一人抱着个簸箕坐在屋檐下挑豆子，黄豆在古代金贵的很。
它能炒油酥豆，做大豆腐，干豆腐，豆腐干，黄豆炒咸菜，还有热乎乎的豆浆，不能再想了。
“奶，咱们今晚吃黄豆芽炒咸菜呀，”张明宝还是没忍住开口。
邵大花笑道，“好，家里还剩点陈咸菜，一会都用来炒黄豆。”
说完便起身去泡黄豆，却被黄氏拦住，“娘你歇会我去。”
黄氏放下手中活计，起身拿木盆收了些黄豆用水泡发。
回身时顺手捏了下张明轩发包。
张明轩不满地用小手扶正发包，“母亲，我头发都被你弄乱了。”
张明宝挑豆子的手不停，“爷爷，齐云青发现一处菊芋咱们去挖回来腌咸菜怎么样。”
“行呀，正好明天没事，我带你们几个小孩去挖。”
“爹，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秋收这些日子都很累，张仲伯不忍父亲扛着锄头再去挖菊芋。
“你去做什么，留家里帮你娘把酸菜腌了。”张大福咔嚓咔嚓切好最后一堆萝卜，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碎渣。
“今年收成好，等有时间去城里买些米面回来，让家里人吃些好的。”
“你们发现没，自从明宝出生，咱们家地里庄稼，院里的菜，虫子都少了。”邵大花笑着打趣。
“所以说叫什么明宝，就应该叫福宝，”黄氏说着便去摸张明宝胖胳膊，被张明宝灵巧躲过。
她这二婶喜欢咬小孩，越喜欢咬的越狠，可不能被她抓住，否则胳膊脸到处是牙印。
“哟，看见没，现在大了都不让我亲了。”
邵大花哈哈哈大笑，“你快去亲自家儿子吧，你看他那表情。”
黄氏望去，就见张明轩皱着小眉头，撇嘴看她。
臭儿子，敢嫌弃他母亲，黄氏抓过张明轩在他小脸上咬了一口。
张明轩深吸一口气，擦干脸上的口水，他恨自己腿短反应慢，竟招了母亲的毒手。
全家人嘻嘻闹闹一天，干菜才晒了一半，明天还需继续。
第二天清晨，张明宝便戴好草帽，挎着小篮筐和哥哥姐姐站在一起，张明轩还没起来，这项活动就不带他了。
“出发，”张大福一声令下，三个小朋友叽叽喳喳跟在他身后往外跑。
村里菊芋是挖不到了，只能去村外挖，按照齐云青所说方向，一大三小很快便找到了位置。
菊芋花已经凋谢，只剩枯叶挂在上面，张大福冲手心呸呸两口，“离我远些，”说着便抡起锄头，三两下抛出根茎。
他将菊芋杆扔到远处，三个小孩欢快跑了过去，蹲下身就开始扒拉土里的菊芋。
“好大呀，”张明雅举着菊芋给明宝看。
张明宝很快也挖出来一个，“我这也大。”
三个小孩你挖一下我挖一下，很快身边便堆起小山，就在大家忙得不亦乐乎时，张明宝隐约听见树上呼救声。
“叽叽喳喳，娘呀，你快回来呀，再不回来可就见不到我了。”一只幼鸟悬在鸟巢边缘，拼命地往里挣扎。
“叽叽喳喳，下去吧，别挣扎了你没我力气大。”另一只阴恻恻鸟声响起。
张明宝起身用手遮住阳光望去，一只幼鸟正努力将另一只幼鸟推出巢穴。
“叽叽喳喳，我可是你弟弟，你就这么对我。”
“叽叽喳喳，你不死我怎么吃饱。”
“明宝你在看什么？”张明雅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呀，那只小鸟要掉下来了。”她忙将衣摆扯起，去接树上幼鸟。
张明浩见状也跑了过来，“怎爬到边缘了。”
“你没看见么？还有一只在推它，”张明雅时刻注意树上的动作，生怕一错眼小鸟便会被摔死。
“叽叽喳喳，哥哥，你别推我，我不想死。”
“叽叽喳喳，谁是你哥，你和你娘一样傻，下去吧。”
“啊啊啊，”一阵幼鸟叫声，张明雅稳稳接住，“它应该没摔死吧。”
张明宝和张明浩围了上来，“没死，但也活不成了。”
“为什么？”
张明宝看向哥哥姐姐，“自然界规律，杜鹃会把蛋下在其他鸟的巢穴，杜鹃出壳早便会将其他蛋或者幼鸟推出巢穴，让大鸟只喂它虫子吃。”
张明浩听后，气愤地踹了脚树杆，“太坏了，我去给他掏出来。”
脚刚搭上树杆就被张大福扯了下来，“那么高的树，摔着怎么办。”
“爷爷，那只杜鹃鸟不是好鸟。”
张大福扯了扯张明浩衣服，“虫吃草，鸟吃虫，鹰吃鸟，自然界定律你能都管么？”
张明浩沉默半晌，低声道，“可这只我看见了。”
幼鸟在张明雅手中闭着眼睛张大了嘴，絮絮叨叨念着，“我活不成了我活不成了我活不成了。”
此时雌鸟徘徊在巢穴上空，哇地一声哭了。
“叽叽喳喳，天煞的，我孵四只宝宝，一天丢一只一天丢一只，这是想让我绝户呀。”
张明雅手中幼鸟听见雌鸟叫声，忙开口大喊，“娘，我在这。”
雌鸟低头望去，正好看见张明雅手里的幼鸟，它几次想飞过去又怕人类伤害她，来回徘徊。
“叽叽喳喳，无耻人类放开我孩子。”
张大福摸了摸张明浩的头，安慰道，“树太高了咱们送不上去，但我们可以将它带回家。”
张明浩抬头望向张大福，“真的。”
张明宝见雌鸟还在上空盘旋便道，“爷爷，咱们还是放地下吧，你看那只雌鸟一直围着咱们转。”
张明浩抬头发现，来回飞的确实就那一只，于是让张明雅将幼鸟放在地上。
几人离远，雌鸟飞到幼鸟旁，用爪子抓住幼鸟的腿，大头朝下，歪歪斜斜飞上了巢穴。
“叽叽喳喳，无耻人类破坏我计划，不得好死，”巢穴里的杜鹃鸟破口大骂。
张明宝甜甜一笑，冲着雌鸟大喊，“你窝里那只是杜鹃，所有幼鸟都是被它推下去的。”
“啊啊，该死的人类，掘我后路。”
张明雅笑道，“傻不傻，你说了它又听不懂，还是快挖菊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