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还要去德国吗？”他突然问了一句。
她愣了一下，发现是在问她，“不用，剩下的项目在国内做。”
他应了一声，好半晌又问：“以后我们能正常联系吗？”
她嘴角动了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闵晨切了蛋糕喊她过去，她不敢看他，直接抬脚走了过去，没看到身后的人眼神瞬间黯淡无光。
折腾到一点多才散场，会所门口，闵晨看着前后被豪车簇拥着的甲壳虫，调侃了一句：“随啊，全a市找不到比你排面更大的了。”
顾随失笑，同一个问题，不过换个角度，差别竟然也有这么大。
圣诞节过后，在实验室泡了几天，转眼元旦到了。
师兄师姐为了庆祝在一起120天，决定去b市泡温泉。
顾随觉着恋爱中的人脑回路有点清奇，虽然不明白120天是什么特殊数字，可还是认命留在实验室值班。
邱女士一听她元旦还要值班，顿时心疼不已，嚷嚷着要给她送饭。
顾随三言两语把她劝退，这会儿一口面包配一口热水，别提多后悔了。
突然有人敲了敲门，她摘了护目镜看过去，容四拎着东西推门进来。
“你怎么来了？”她有些惊讶。
这是闵晨生日后，他们第一次见面。
他给她看了下手里的东西，神色自然：“闵晨跟齐三出去玩，让我给你带点吃的。”
虽然闺蜜抛弃她出去玩，还记得给她送吃的，她表示有点感动，但这种外卖小哥就能代劳的事儿，哪里需要请得动他。
她看穿不说穿，应了一声。
他把吃的摆了出来，两荤一素，一小碗饭，和一小碗汤。
她看了看他，“你吃了吗？”
“吃了。”说着给她拿了筷子和勺子。
顾随也不扭捏，接过手先喝了口汤，原以为是鸡汤，没想到居然是佛跳墙？
看她狐疑，他说道：“闵晨说你喜欢这个。”
她压了压嘴角，胡乱应了一声，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她安静地吃着饭，他坐在一边看手机。
顾随的筷子突然顿了下来，他马上抬眼看了过来，“不好吃吗？”
她摇头，调侃道：“你不是在看手机？”
他有一瞬间被人看穿的尴尬，很快若无其事，“没看进去。”
顾随没想到他这么直截了当，还没想好怎么回应，就听得他又说：“好不容易跟你单独相处。”
两句话连起来说就是，好不容易跟你单独相处，我怎么可能看得进手机？
她轻笑，“你现在讲话都这么直白的？”
见她笑了，他也不在意被调侃，压了压嘴角隐隐的笑意。
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画面，能跟她面对面坐着，相互说笑，这么多年头一回，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吃完饭，她把饭盒和袋子收拾了，放到实验室外头去。
进来就见他直勾勾盯着门看，她一脸莫名，“看什么？”
“没事。”怕她走了。
“你今天不用上班？”风衣内搭浅色毛衣，休闲裤，穿得这么休闲也不像上班的样子。
“休假。”怕被她赶走，他又补了一句：“你做你的，我就在这坐着。”
她不置可否，转头给他倒了杯水，放下的时候说道：“要是没事你就在这坐着，晚上请你吃饭。”
容四满腔的热情，就算看到吃的是微波饭盒和矿泉水，也没能冷却下来。
倒是顾随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啊，只能请你吃这个了。”
她下午做了个实验，一投入就把他给忘了，等到做完一看天都黑了，这会儿俩人在学校的便利店吃着简易盒饭。
她又强调了一句：“我是真的想请你吃饭，我是说餐厅的那种饭。”
他给她拆了筷子，不以为意，“没事，能吃饱就行。”
顾随汗，堂堂大佬居然能说出吃饱就行这种话，感觉自己罪孽深重。
他们坐的位子正好对上宿舍区的校道，隔着玻璃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小情侣在宿舍区外头腻腻歪歪，你侬我侬。
除了大一必须住宿舍，她后来就搬回家住了，这种名场面许久没见过，一时觉得有趣便多看了几眼。
“国外的大学生也像这样吗？”她问道。
他顺着她的眼光看出去，正好看到一对小情侣抱在一起，“我大学不住学校宿舍。”
顾随，哦，打扰了。
“以前大一的时候，我跟闵晨老吐槽他们，明明一整天都腻歪在一起，到了宿舍门口还要难舍难分，回到宿舍立刻就煲电话粥，好像生活没有其他东西，全是情情爱爱似的。”她笑了一下，“当时闵晨吐槽得多厉害，现在打脸就有多严重。她老说没跟齐三在一起，可是每次不是她找齐三，就是齐三找她，俩人比起这些小情侣过之而无不及。”
容四没应声，侧着头看着她，认真地听着她说话。
她突然转过来跟他对上了眼，抿了抿嘴，她说：“你说，我要是谈恋爱会不会也打脸？”
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容四心里有些忐忑，面上却佯装淡定，“不会。”
“为什么？”
少女执着清澈的目光里，倒映着他柔和的神色，他很想说只要她愿意，所有的一切他都会承担，然而他只是动了动嘴角，好半晌没应声。
他以为这一刻的美好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好运，倘若奢求太多，怕是连这点机会都保不住了。
她直勾勾地看着他，好像一定要听到他回答这个问题。
他扯了扯嘴角，带了点苦涩的意味，“你也没想谈恋爱。”
她突然像被戳破了气的气球，心想，可是我好像有点想了。
a市的冬天湿冷，宿舍又没暖气，住了几天顾随就收拾东西滚回家了。
邱女士医院最近很忙，经常不着家，家里就剩她和老顾，俩人厨艺半斤八两，每天不是出去吃就是叫外卖。
这天顾随一时兴起想下厨，老顾心大还点了几个菜，对自己的闺女他有一种莫名的信心，点完就去折腾他的花花草草了。
等他折腾完下楼，闻到整个房子充斥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才后知后觉闺女平时连碗都没洗一个，他是怎么觉得她会做饭？
他扬声喊道：“随啊，要不出去吃火锅吧？”
厨房里，顾随开着水龙头冲着手背，看着满目狼藉的料理台想到一句话，美好的理想，骨感的现实。
她抽了几张纸擦干手，甩着手背走了出来。
“爸，我觉得你应该早点做出这个英明的决定。”说着把手背伸给他看，“不过吃火锅之前您还是先带我上医院看一下手吧。”
白嫩嫩的手背上红肿一大片，上头还有几个触目惊心的水泡。
邱女士接到电话说顾随在医院挂急诊，火急火燎赶到急诊科室，值班的医生看到她调侃了一句：“好在你来得迟，不然得心疼死。”
顾随疼过了一阵，这会儿白着脸看着自己包得跟木乃伊似的手，看到邱女士来了，朝她挥了挥，“妈，给你展示一下我的新造型。”
邱女士又生气又心疼，忍不住当着同事的面掐了一下老顾的手，“顾靖良你是不是缺心眼儿！你自己的闺女几斤几两你不知道啊？居然敢让她一个人进厨房！这就是烫了一下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怎么办！”
顾随尴尬地看着医生，我不要面子的呀？
老顾全程看着医生给闺女包扎，闺女疼的是手，他痛的是心，肠子早就悔青了，这会儿哪敢吭声？
邱女士是护士长，人缘又好，医院上下都跟她相熟，值班的医生也是知道他们家的情况，开口和了和稀泥：“上了药就没事了，三天以后再来换药，小心点别沾到水。”
“哎，老秦谢谢你啊。”邱女士向同事道谢，把顾随拉了起来，“还不谢谢秦叔叔！”
顾随乖巧地看着医生，“谢谢秦叔叔。”
等到出了急诊科室，邱女士端着她的手看了一下，包得严严实实也看不出什么鬼，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你这死孩子，是要吓死你妈吗？”
她用另外一只手捂住额头，委屈巴巴：“我都受伤了您还打我，我是不是充话费送的？”
邱女士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看了看时间，“我上面还有事，让你爸带你去吃饭，小心点别再弄到手了。晚上想吃什么，我下班买回去做？”
老顾心疼死了，附和道：“是啊，想吃什么咱就去吃什么。”
“哎呀，你们别这样，我就是烫了下手，又不是绝症……”话没说完就被邱女士拍了一下，“你这死孩子说什么呢？呸呸呸！童言无忌！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是想要你妈的命！”
她吐了吐舌头不敢应声，这要是充话费，那也得是最贵的套餐。
本来父女俩计划去吃火锅，顾随这样连筷子都拿不动，老顾为了补偿闺女，斥巨资带她去吃了私房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