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力量的代价

    瞄准心脏的长枪，在维拉德视线中逐渐放大。

    危险的感觉如冷水浇头，维拉德猛地警觉，眼中闪现理智的火花。

    眼见长枪逼近，他那百年知识和经验的大脑飞速分析。

    扔掉手中的木枪，维拉德周遭沙尘狂舞。

    “区区偷腥的杂种——！”

    伴随着狼的咆哮，五厘米厚的沙墙在他头顶瞬间构筑。

    一抹白光在沙尘中闪烁，被赵煌看在眼里。

    【果然有！第四个弱点！这就是所有了。】

    落地后，赵煌拉开距离，静观赤红长枪与维拉德之间的激烈交锋。

    超能力和魔力的碰撞扭曲空气，赵煌深知靠近只会自讨苦吃。

    “竟逼我用超能力，有些手段——”

    维拉德撑起沙墙，转身瞪视赵煌。

    但话未说完，沙墙撞上枪尖即刻崩解，碎片四散。

    气浪裹挟沙粒，成为攻击的一部分。

    “唔？！vantul！”

    察觉沙墙崩溃，维拉德难以置信地转头。

    狂风在他召唤下旋转，直扑空中的长枪。

    紧张之下，他脱口而出的是罗马尼亚语。

    咚！！

    低沉的撞击声带起气浪，震断周围树枝，叶落满天。

    然而，风的力量仅僵持一瞬。

    “flacara！”

    狼脸扭曲，维拉德的脸上写满屈辱和怒火。

    炽热的火浪从他掌心喷薄而出，染红了林间空地的天空。附近的树木在这火焰下纷纷点燃。

    为了抵挡赵煌，维拉德已动用了第三种超能力！

    沙墙纯粹的防御不说，无论是狂风还是火浪，对人类身体都极具毁灭性。

    可赵煌的攻击，更高一筹。

    即便威力削弱大半，漆黑的长枪仍穿透火浪。

    “我要让你活着感受钉刑，再剥皮做风筝！”

    狼口吐出恶毒的诅咒，维拉德使出第四种超能力。

    “ghepard！”

    巨大的冰块在他额头上凝结，挡在枪尖前。

    无数冰屑落下，将黑色长枪包裹其中。

    瞬间，四周林地仿若冬日。

    看似无法阻挡的长枪终于停下。

    “咔嚓——”

    冰块落地碎裂，长枪随之化为光粉。

    “赵煌！”

    维拉德双眼燃烧着凶光，理智已被愤怒淹没。

    百年来的不顺在此刻爆发。

    无论梵蒂冈的圣骑士还是福尔摩斯，他们至少拥有优秀基因，败给他们并不丢人。

    可赵煌算什么？

    没有背景，没有家族的非人类？那不过和牲畜一样，没什么特别。

    一头公牛也能气愤时撞死普通吸血鬼！

    在维拉德眼中，赵煌不过如此。

    然而，他却被一个废物逼出四种超能力。

    愤怒已超越屈辱，理智燃烧殆尽。

    峰理子、计划、福尔摩斯，通通抛诸脑后。

    此刻，他只想用所有最高级别的酷刑，折磨赵煌。唯有他的惨叫和鲜血，才能洗刷耻辱。

    面对手无寸铁的敌人，维拉德怒火中烧，毫不犹豫。

    既然打破了不用超能力的誓言，他索性当作无事发生，悍然出手。

    他不知科技赋予人类的能力有何感，但肯定不及他自然流畅。

    对维拉德而言，通过吸血进化而来的力量就像与生俱来，如臂使指。

    随着意识牵引，潜藏的超能力在体内流动。

    “？！”

    预留的一丝余力此刻派上用场。

    赵煌感觉到气流突然静止，立刻向侧方开火。

    轰！！

    耀眼的火柱如岩浆喷发，从赵煌刚刚站的位置冲天而起。

    炙热气浪舔舐赵煌的身体。

    仅仅被气浪扫到，赵煌暴露在外的肌肤已有烫伤痕迹。

    火柱中心的高温，可见一斑。

    赵煌脚步不停，迅速奔跑。

    他可没忘，维拉德展示过的四种超能力。

    停留在原地，无论是沙尘还是冰冻，都可能抓住他。

    但赵煌能想到的，维拉德怎会不知？

    尽管未经历“试炼”，维拉德活了足足八百年。

    这个世界上的维拉德三世，就是他。

    一个智慧生物积累了数百年的狩猎经验，怎会等闲视之？

    在维拉德眼中，赵煌只是略有挑战性的猎物  &34;你已经无处可逃了，凡人！&34;

    黑色的手掌轻轻一挥，一股狂暴的飓风自下而上，如同高速炮弹般直袭赵煌的身体！

    &34;？！&34;

    赵煌敏锐地察觉到面前气流的异常，果断侧身躲避。

    然而，正如维拉德所说，他已经不再给赵煌任何机会。

    金色、银色、赤红，加上正前方无形的气流，四面八方瞬间被超能力的攻击围困。下方，狂风如炮弹般猛烈，无论向哪个方向闪避，都难逃一劫。

    这一招，充分展示了维拉德的实力底蕴。

    虽然每种超能力的威力只有单独施展时的三分之一，即使击中赵煌也只能造成轻微伤害，但关键在于限制了他的行动。

    赵煌的双腿被沙子缠绕，还没来得及爆发力量挣脱，沙子就不断加固，像巨掌一样紧紧钳住他颈部以下的部位。

    即使能击碎身上的沙子，赵煌也无法在新的攻势下作出反击，沙子源源不断地将他束缚得更紧。

    &34;……魔力，用尽了吗。&34;

    赵煌挣扎着，忽然感觉力量急剧下降。

    ——留作备用，足以释放五秒宝具的魔力，已耗尽。

    即使魔力未耗尽，赵煌逃脱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现在魔力耗尽，他陷入了真正的危机。

    赵煌确实还有最后的拼命手段，但没有魔力，那招和白白送死无异。

    全力抵挡赵煌的攻击后，还能将其牢牢抓住，这就是全力出击的维拉德，伊幽的前no2。

    尽管身处绝境，赵煌并未放弃抵抗。

    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就不应放弃。

    即使面对看似绝望的处境，赵煌仍保持着战斗意志。

    不过，赵煌不得不承认，已被维拉德控制的他，虽然仍在尝试挣脱，但一旦对方动手，就是他的末日。

    这种情况下，除非教授出手相助，或者理子能使用令咒，否则赵煌难以找到生机。

    【竟然要依赖他人……作为守护者，我真是失败。】

    “力量不足”的感觉，赵煌再次体会。

    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那个月光皎洁的小巷。

    试炼中的死亡总是突如其来，让他来不及有这样的感触。

    明知必死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让赵煌感到烦躁。

    他不确定福尔摩斯的立场，也不想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为了成为理子的力量，他不能轻易死去。

    就算死，也要死得有意义。

    &34;抓到你了，凡人。感谢我吧，我对你的血没兴趣。所以，我会让你痛苦地死去！&34;

    维拉德朝赵煌伸出右手，黑色的吸血鬼毫不松懈。

    吃过亏的滋味，一次就足够屈辱。

    &34;你不是跑得挺快吗？那我就先废掉你的双腿！&34;

    咔嚓——

    随着维拉德右手一紧，裹住赵煌下半身的沙子瞬间活过来，疯狂收缩！

    噗嗤！！

    如捏爆的番茄，鲜红的血液浸透沙子，从缝隙间滴落。

    红宝石般的沙粒闪烁着猩红的光，刺入旁观者的眼帘。

    &34;——！&34;

    咬紧牙关，赵煌做好了觉悟，没有发出声音。

    尖叫只会让怪物更加得意，除此无用。

    冰凉的感觉弥漫大脑，接着，如同坠入岩浆般的灼热感扩散全身。

    无法清晰感知的剧痛让意识变得模糊，意志不坚定的人恐怕会直接昏厥。

    大量沙子在超能力驱动下，变成可怕的榨汁机。

    赵煌的双腿寸寸碎裂，只剩下骨头和少许皮肉。

    这种伤势，无论是对从者还是人类，都是致命的重创。

    &34;赵煌！&34; x2

    理子和贞德同时惊叫出声。

    事情发展得太快，让她们两个女孩的思维跟不上。

    明明前一刻赵煌还占尽优势，下一刻就被抓住，双腿还被残忍地废掉。

    少女的呼喊让维拉德转头，露出钢刀般的牙齿：

    &34;看清楚了，四世，这就是试图帮助你的人的下场！敢于违抗我的家伙，不会死得那么简单！&34;

    回头，维拉德夸张地挥舞右手，大声喊道：

    &34;接下来，是双手！&34;

    砰！

    如同气球爆炸的滑稽声音，在赵煌上半身炸开。

    两朵鲜红的血玫瑰，烙印在裹住他上半身的沙子上。

    &34;咕……？！&34;

    赵煌用力咬紧牙关，忍受着理智崩溃的痛苦，嘴角渗出鲜血。

    过度用力，他甚至咬碎了自己的牙齿。

    大量失血，让他几乎濒临消失。即使灵核安然无恙，没有魔力和治疗手段，死亡也只是时间问题。

    &34;啧……还算有点骨气。不然就没意思了啊！&34;

    见赵煌还能忍住，维拉德一脸不满。

    &34;理子……理子要帮赵煌才行……&34;

    尽管用头发支撑着手腕，握着双枪的手仍在颤抖。

    再次目睹噩梦，理子开始质疑追求自由本身是否是个错误。

    如果自己继承了父母的能力。

    如果自己出生就有能力。

    ——如果自己没有召唤出赵煌， &34;我会回到你的生活中，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别再为我这样的普通人挣扎了，我只是个数字，一个为了培养精英的工具罢了。&34;

    听到理子这番话，赵煌望着她泪流满面的脸，挤出一丝艰难的笑容：&34;你在说什么傻话呢……在这种关头，别再说违心的话了。相信我，你可以自由的。&34;

    赵煌怎么会不懂理子说出这些话的原因？她只是希望他能活下来。

    依赖着战斗续命，赵煌只要获得魔力，这种程度的伤势根本无法将他击倒。理子把自己的安危放在了赵煌的身后，她优先考虑的是他。

    这样的理子，赵煌有什么理由不去保护她呢？于是，他做出了决定。

    &34;——希望不会消逝。冷静下来，用智慧！理子，你是我的伙伴。&34;

    理子眼中，那带着血迹的笑容如此明亮，温暖如昔。恍惚间，她仿佛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个夜晚。

    仿佛心灵相通，女孩抬起左手，手背上鲜红如血的三个令咒闪烁着光芒。在伊幽时，理子为了省事，在赵煌的劝说下将它们解释为&34;维拉德的标记&34;。平淡的日子让这从未使用过的强大力量几乎被遗忘。

    深呼吸，理子将赵煌的身体轻轻放在地上，颤抖着声音问：&34;lancer，告诉我，我该如何使用令咒？&34;

    如果自己不清楚，就把决定权交给明白的人。理子清楚这一点。

    躺在因维拉德接近而不断震动的地面上，赵煌深深凝视着理子，仿佛要刻入心底，然后闭上双眼。

    &34;请用令咒命令，赋予我魔力。&34;

    &34;……&34;

    看着突然说起不明所以话语的两人，贞德无言以对。她不明白赵煌伤势如此严重，为何仍坚信能胜利；不明白理子为何在准备屈服之际，又燃起了斗志。

    呆立原地，贞德只能做个旁观者。作为这里最无助的人，她能做的唯有见证。

    没有可以借助的力量，谋士也束手无策。握紧手中的圣剑，继承贞德之名的女孩紧紧盯着两人。她预感到接下来将目睹一场颠覆。

    &34;……&34;

    福尔摩斯看着四肢瘫痪的赵煌，依旧悠然地抽着烟，一言不发。至今发生的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赵煌的力量不可能超越维拉德，注定失败，甚至死亡。

    看到赵煌还在安慰理子，福尔摩斯不禁感到一丝无奈。难道他能超越自己的推理，想出反败为胜的策略？

    带着好奇，福尔摩斯决定不再推理这件事。他吸了口烟，视线转向两人。

    他是伊幽的首领，就算维拉德已退出伊幽，当着他的面杀害伊幽成员也是不允许的。他有十足把握救下他们，因此不慌不忙。

    &34;……&34;

    维拉德故意放慢脚步，巨大的身躯缓慢前行，拖延时间。虽然愤怒淹没理智，但他仍懂得如何给猎物施压。胜券在握的场景，不戏弄猎物太可惜了。

    看着他们无力的挣扎，对维拉德而言是一种难得的乐趣。

    &34;记住这一刻，理子。这就是现实。有时，人会遭遇无法抵抗的局面。但只要有希望，总会迎来转机，区别只在于你是否有抓住它的能力。不想再经历今天这样的情况，那就努力变得更强大吧。无论是智慧还是力量，拥有一技之长的人，才能抓住稍纵即逝的希望之光。&34;

    在令咒带来的庞大能量中，赵煌的右手迅速愈合。凭借令咒提供的大量魔力，即使他不懂治疗术，也能针对性地治愈一处伤势。

    直接从理子那里抽取魔力，即使需求不大，也会威胁到理子的生命。她的超能力开发仅半年多，那种特殊能量稀缺，转化为魔力连赵煌自身的存在都无法维持。

    然而，令咒不同。那是仅有的三次奇迹，由&34;首领&34;直接赐予御主的力量。全部转化为魔力给予赵煌，若非重伤，他可能承受不住。

    理子赋予的令咒命令，就是将魔力给予赵煌。因此，还没等他完全起身，右手便恢复如初。

    但若要治疗其他部位，没有治疗术，仅凭魔力需要大量时间。而维拉德不会给他那么多时间。

    &34;顺便说一句，依赖他人也是一种选择，理子。人类本就是互相支持前进的。就像现在。&34;

    赵煌背对理子，右手伸展，红色光粒凝聚成漆黑的长枪。

    &34;你赋予我的力量，将带给你自由。&34;

    赵煌缓缓抬起的右手中，长枪缓缓旋转。看着这一幕，理子心中忽然有种空虚感，仿佛即将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赵煌清楚，以他残破的身体，无法同时攻击维拉德的四个魔脏。何况维拉德见他握枪，必定会提高警惕。

    所以，只要不是现在这种情况就行。是时候，释放真正的力量了。

    忍耐着破碎的腿脚接触地面的疼痛，赵煌回头朝理子微笑：&34;以后，要过上好日子，早日找到值得依靠的家人。这个愿望，我无法替你实现。抱歉，伙伴。&34;

    &34;——&34;

    理子猛地瞪大眼睛。赵煌手腕翻转，漆黑的长枪刺向了自己的胸口。

    &34;不要啊——！&34;

    明明他在眼前，伸出的右手却未能触及那道血迹斑斑的背影。

    噗嗤！

    枪尖穿透血肉的触感，伴随剧痛传入赵煌脑海。

    &34;la bête blindé！&34;

    呼唤真名的瞬间，赵煌听到了灵核破裂的声音。作为力量的代价，他需要付出生命。

    世界是公平的。无力者想瞬间拥有巨大力量，必然要付出巨大代价。长枪崩溃为液体，顺着赵煌胸口的伤口流入他体内。

    左手和双腿，如同隔着一层薄膜，痛感变得模糊起来…… 弯曲了一下手指，锋利的刀片瞬间从指尖弹出，仿佛手指的自然延伸。

    &34;全身都能变成武器，原来如此……&34;

    赵煌领悟到，他的身体已化为了一把&34;枪&34;。

    他直视着缓缓走近的维拉德，本能告诉他，战斗即将结束。

    &34;这次，我要终结这一切。吸血鬼，你准备好迎接死亡了吗？&34;

    &34;渺小的人类……！屡次侮辱我，你以为我真的不敢痛下杀手吗！&34;

    怪物咆哮，超能力随之释放。

    赵煌脑中闪过异样的感应。

    他依直觉舞动身体，像在跳一场优雅的舞蹈，避开沙粒的袭击，同时迅速靠近维拉德。

    全能力提升两级，带来了全方位的跃升。

    b级的速度，c级的力量和耐力，已达至传说英雄的普遍水平。

    别说对付吸血鬼，即使是凶猛的奇幻生物，此刻的赵煌也有信心一战。

    残影拉长，赵煌看似缓慢实则迅疾地冲向维拉德。

    超速攻击也无法捕捉他的身影。

    指尖的刀片完全弹出，赵煌俯身冲进维拉德的怀抱，将右臂变为长枪，深深刺入对方腹部。

    &34;——再见了。&34;

    随着赵煌的话语，无数刀片自他右臂绽开，将维拉德的身体刺成一团刺球。

    无论是尚未确认的弱点，还是心脏、大脑等常规要害，都在这一击下被贯穿。

    滚烫的血液被蒸腾的魔力阻挡，沿着赵煌的身体如瀑布般倾泻。

    &34;……&34;

    如此轻易击败强敌，赵煌几乎怀疑自己置身梦境。

    他默默切断与刺入维拉德体内刀片的联系，拔出染血的右臂，转身走向理子。

    &34;砰通……&34;

    巨兽在他身后摇晃，重重倒地。

    理子泪流满面，挤出微笑看着赵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