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消散的八字
黑衣人不止一次听到主上提起玄一，两人不仅是至交好友，更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主上对于玄一更是推崇至极，敬佩有加。
“前辈莫急，我二人乃是尊天机阁主，“算天”法令，来此助那三位孩童逆天改命的，并非有心加害您的后辈，我二人也不知，怎会弄成这个样子”
玄一听到“算天”法令，不由得心中一紧，自从六百年前，“一念”消失之后，这天机阁主，算天之位便一直空缺，天机阁的人又怎出现会在凡界？。
“算天法令？一念？他都消失六百年了，尔等可有凭证”
“有的有的，不过这瞒天符……”
玄一看了二人一眼，抬手一指，瞒天符消耗速度也逐渐变慢。
二人对视一眼，皆是喜色，瘦弱的黑衣人赶忙从身上摸出来一枚令牌，笼罩着青色流光，隐约有一股玄妙之气，上书两个大字，“算天”。
就在玄一伸手去拿令牌时，令牌突然破碎，一道人影出现，一袭青衫，书生打扮，轻笑道。
“好久不见，玄一”
“好啊，果然是你，臭算卦的，六百年前的账，天外天还没跟你算，竟然还敢算计我？”
玄一怒视一念，一念赶忙摆手
“别那么暴躁嘛，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这不是喊你帮个小忙嘛”
“说的轻巧，行，只要你告诉我真身位于何处，别说一件事三件事我也帮你”
一念看着玄一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
“玄一，我绝对没有做任何危害天外天，以及凡界之事，我可以起誓，我……”
还没说完便被玄一打断。
“行了行了，有话快说，没心思在这和你耽搁”
“嘿嘿，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必须要赶在瞒天符快燃尽之前，救活最后那个孩童，我这里有一道法阵，要刻画在他的背上”
玄一看着一念，眼中有些惋惜，
“这六百年去了那里，你到底在谋划什么？那头憨牛的引雷阵也是你派人暗中布置的吧，不然就凭那头憨牛能整出来这事？这三个孩童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玄一，天机不可泄露”
“哼，臭算卦的，一天天神神叨叨的，快走吧，一会瞒天符该燃尽了”
一念对黑衣人挥挥手，二人隐匿身形，朝远方遁去。
玄一看了一眼，也没阻拦，转身从空中下去，站在灵虚真人身边，手掌搭在灵虚真人肩上，真元源源不断输送过去，替他稳固境界重回窥天巅峰。
看着丢了半条命的灵虚真人，玄一是真心疼啊，当年外敌入侵，天外天和凡界失联，国运恢复之后，就剩下这根独苗苗不说，这根独苗苗还和自己闹别扭，虽说徒子徒孙有一部分真灵不灭，可是太玄山终归是没落了。
若非天外天不得出手干预凡界之事，而且无人请神不得降临凡界，当年国运恢复之后，他早就带着天外天众人灭了那弹丸之地了，想起上一次见面，还是灵虚真人九岁，拿着不灭香，开启护山大阵之时。
太玄护山大阵篆刻了请神咒，自己法身降临，那是自己第一次见灵虚真人，幼时的灵虚真人也看着自己，询问自己是谁，自己道明了身份，灵虚真人指着护山大阵外的人，说他们要抢夺功法，还有不灭香。
玄一看着阵外之人，各个虎视眈眈盯着灵虚真人，不禁怒从心头起，怒吼一声。
“十息之内要走便走，十息之后还留在此地者，不留活口”
说罢运起神念，感知到方圆二十里除了眼前这群人之外再没有别人之后，嘴角噙起一抹冷笑，有眼力劲的看到这一幕，就开始跑了，还有一半利欲熏心的留在此地，十息过后，玄一以指做剑，一剑斩去，整个太玄山方圆五里，就剩下灵虚真人一个活人。
“跑得慢，同样该死”
能来此地抢功夺宝之人，修为都不低，哪有跑得慢的，无非是在观望罢了，对于这种人，玄一自然不会心慈手软。
而后掐诀天降大雨，大雨冲刷着罪恶，也冲刷着灵虚真人的心，这是灵虚真人第一次见死人，他好像忘记了怕，站在雨中抬头看着玄一，虽然看不清玄一的面容，玄一却能感觉到灵虚真人眼中的冰冷。
“师父，师爷，师兄们都死了，祖师爷既有如此本事，为何不早早现身”
“天地……”
玄一说出天地而字之后，也说不出话了，满怀歉意得看着眼睛红肿的灵虚真人，明显这几天没少哭，眼泪和雨水混杂在一起，灵虚真人痛哭大吼，质问玄一。
“为什么，为什么”
此刻的玄一法身即将消散，抬起手指在灵虚真人额头轻轻一点，灵虚真人便昏昏欲睡，即将倒下去的时候，双手还死死攥着不灭香，玄一心都在滴血啊，抱起灵虚真人，用真元蒸发身上的雨水，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摸了摸灵虚真人的脑袋。
“睡个好觉吧孩子，你醒了，天就晴了”
随即法身消散。
天外天的玄一缓缓起身，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下来，法身临凡伤害凡人性命，造成天地反噬，玄一不顾伤势，一道法令，备齐人马。
先是把天外天在凡界有道统的统统打了一遍，像玄一这种修为的，不是在闭关，就是在悟道，一时之间没人制得住他，来的快去的也快，到地方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普通的护山大阵也挡不住这帮虎狼，打完扔下一句话就跑。
“告诉你们凡界的道统，再抢功夺宝，下次就不止这点教训，这次有急事先放过你们”
随后乘坐破界飞梭，跨界到了“苍云天”，看守界域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打晕。
然后找到凡界有道统的儒家，就是一顿揍，同样的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来来回回就一句话。
“我让你抢功，我让你夺宝，让你欺负我徒孙，我让你贱”
打完就跑，随后又到极乐天，同样的一幕又发生了，还多加了一句，秃驴小心眼儿，打完就跑，趁人家还没反应过来，打完就跑回天外天了，从头至尾都没泄露出一丝气息，除了挨打的，等那些能阻止玄一的大能感受到战斗气息的时候，玄一早跑了。
天外天“道主”就在界域等着玄一，问明缘由后，瞪了一眼玄一就让走了，最后两方集结人马撵过来的时候玄一早都没影了，道主在此，也没人敢放肆，就说请道主帮忙把玄一喊出来，他们要和玄一对峙。
都没敢说把人交出来，道主也是个护短的，丢下一句。
“你们就在这喊吧，惹谁不好，惹疯子，若是跨界，一律视为界战，不死不休”
道主发话了，他们自然不敢进去，只能回去告状，最后儒圣，佛祖，找到道主，他们已经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可玄一闹事这个无论如何要有一个交代，道主一听二人要交代，一脸的无赖相。
“交代，我给谁交代，一帮不要脸的货色，欺负一个九岁的娃娃，我还没找你们要交代，就我们玄一，多好的苗子，将来说不定有机会跨出那一步，如今被你们的人打的吐血，现在躺着呢，有出气没进气的”
二人一阵无语，什么就我们的人打的，明明是他自己受到反噬，又强行运功导致的，不过看到道主这个赖皮的样子，他们也没办法，总不能真开界战吧，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所有道统以秘法联系凡界，此后谁要是再惹太玄山的疯子，就地正法，而且怕有些散修利欲熏心，凡界玄门联合起来颁布法令，凡是再有人上太玄山，抢功夺宝，便是整个方外玄门的敌人，一律抄家灭族，鸡蛋都得摇散黄，蚯蚓都得竖着切。
这也导致太玄山很多年都无人踏足，直到灵虚真人成长起来之后才活跃起来，在外面就算与人争执斗法，打他一顿的人很多，真敢下死手的人一个都没有，灵虚真人也是长大才知道这些事，也知道天地气运不稳的时候，天外天之人也没办法下界，每每回想起那天的大雨，都觉得心有愧疚。
回过神的玄一，看着飞身而至的一念，怒目而视。
一念也赶忙帮灵虚真人恢复伤势，只剩下旁边喘气的青牛没人管，牛青看着三人，唉，牛命也是命啊。
随着灵虚真人伤势恢复的差不多，玄一的脸色也没那么难看了，灵虚真人看到一念，也没多问，赶忙说道，
“祖师爷，先救旁边的三位孩童，我这点伤不碍事”
玄一看着缓过来的灵虚真人也点了点头，看向一念，一念也走向三人旁边，看着张金龙岳天豪二人已经恢复生机了，就差醒来，只剩下张策，随即把张策翻过来，脱掉上衣，在张策的背上绘制法阵。
法阵绘制一半的时候，一念的法身隐隐有破碎的迹象，玄一赶忙出手帮忙稳固，
“你行不行啊。这法阵还不到一半，你现在都这么虚的嘛，这什么法阵，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嘿嘿，六百年前天外天那个…………，这个略微改动了一下，嘿嘿”
玄一看着一念这个样子，也有些心惊，六百年前的一念，在天外天布阵八十一处，夺天地造化只为复活一人，虽说最后失败了，可六百年的景象，即便是今日回想起来依然后怕，天崩地裂，河水倒流，葱葱郁郁的奇花异草都枯萎了，飞禽走兽四处逃窜，把仙境一般的天外天差点整塌了，最后几个老怪物出手才把天外天稳固下来，经过几百年才恢复如初。
要不是天外天之人多多少少都求天机阁办过事，估计天机阁就除名了，自己这个有着“算天”之称的好友，也难逃一死。
“你当年嚯嚯我们还不够，现在还要嚯嚯三个娃娃”
一念的身影越发虚幻，看着玄一，有些无语，
“当年之事，别人不知，你还不知吗？事已至此无需多言，我自当弥补”
“唉，要不说你们聪明人脑子都一根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该放下了”
眼看着法阵绘制完毕，一幅天外天的地理图也出现在张策的肩胛处，一念看了看玄一，嘴角微微上翘，大手一挥，赶忙把张策翻过来。
“可以了，让你那小徒孙，把不灭香给我”
不灭香，其实是一根铜香，上面有篆刻着密密麻麻符箓，乃是玄一当年拜托两位大能炼制的，飞升天外天后留于太玄山代代相传，请神咒请下法身只能维持一炷香的时间，有了这根不灭香，用秘法点燃就能超长续航，真气枯竭香才会灭，算是太玄山镇山之宝。
灵虚真人听到一念要不灭香，便从袖中拿出看着玄一，见玄一点点头，递了过去。
一念接过不灭香就开始篆刻法阵。
玄一看着一念拿着不灭香，心里有些忐忑，不忘提醒道。
“这根香可是我花了大代价找人炼制的，当年去天外天，为庇佑后世留在太玄代代相传，这上面还写了我名字呢，你别给我整坏了”
“哎呀，不就是器箓双绝合力炼制的一个法器嘛，而且还是他们在凡界炼制的，又不是天地灵宝，就篆刻几个阵法，坏不了”
“说得轻巧，这是传承，传承懂不懂”
“刻好了，你看，这不是没坏嘛，准备好，要开始了”
一念转头看着地上的三人，把不灭香递给玄一。
“事不宜迟，你激活不灭香上的法阵，时机一到我立刻用灵符唤醒三人，只要醒了就大功告成”
玄一拿着不灭香，不断输送真元，激活阵法同时张策背上的阵法也开始运转，空中的瞒天符此时也快燃烧殆尽。
张策的魂魄入体，肉身渐渐有了苏醒的迹象，一念赶忙在空中以指代笔，画下灵符，融入三人体内，灵光一闪，三人魂魄彻底稳住，随即有了苏醒的迹象。
一念看着三人，掐指一算，三人的八字逐渐消散，转头看着玄一，激动道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哈哈哈哈哈”
玄一看着一念失态的样子，也有些纳闷，不应该啊，难道是六百年前那件事受刺激了还没恢复，
“活了？”
一念听到玄一询问，一副傲娇的小面孔，用神识传音，
“嘿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死了，死的透透的，八字消散，命理全无，但是他们活着”
玄一那都是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了，自然懂得其中蹊跷。
“你是说……”
“嘘，不可说，不可说，这三人注定要入你太玄山，不用谢我”
“你呀你，你就不能换个人坑吗？”
“这是哪里的话，待到他日他们三人成长起来，何愁太玄不兴”
“唉，就怕那天我睡觉睡的好好的，九重紫霄神雷当头劈下”
“哪能呢，这三人当在尘世历练九年，混淆天机，方可入你太玄门下，期间不得干涉，九年后接上山方可”
“一念啊一念，当年我不就是打你了一顿嘛，再说了，我不打你，天外天那些老东西可就亲自上手了，你我二人呐，至交好友，在我心中你不是这样小心眼的人，对不对？你就是想报复我也别带上太玄山呀？”
“哈哈哈哈，哪里话，我是那样的人嘛，瞧你这个样子，好歹是整个天外天都排的上号的大修士，这点事算什么，安心啦，我做了瞒天过海的手段，信我就对了，我还给你留了份礼物”
“礼物，什么礼物”
“嘿嘿，就在那个小孩的背后，这孩子以后要是上了天外天，光着膀子，八成地界都能横着走，哈哈哈哈，瞒天符要燃尽了，走了，有缘再会”
一念哈哈大笑，话音未落身影便消散了。
灵虚真人在一边也懵懵的，就看着祖师爷和青衫书生一阵摇头晃脑，也知道是在神识传音，没过一会就看到青衫书生法身消散了。
“祖师爷，那位是？”
“哼，一个臭算卦的，不用管他，把那个小孩翻过来，看看他的背后”
玄一听到礼物的时候心里就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灵虚真人赶忙把张策翻过来一看，原本只占据背后一小部分的地理图上，一个人影逐渐展现出来，嚯，好家伙，还是个满背，画工了得，颜色都给上好了。
灵虚真人一瞧，也愣了，虽说祖师爷法身五官模糊，可是太玄观里挂着祖师爷肖像啊。
“他，他怎么能……，祖师爷你自己看吧”
整个纹身浮现出来的时候，玄一就看到了，张策的背上纹上了穿着道袍的玄一，高挽发髻，五官十分硬朗帅气，剑眉星目，眼眸深邃，抿着嘴巴，左边嘴角微微上翘，表情淡漠，目视前方，身着紫色道袍，道袍上的金色花纹赫然就是天外天地理图，加以点缀，宛如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在道袍上张牙舞爪，威风霸气，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有点小。
“臭算卦的，别让我再碰到你，啊啊啊啊，这是亡我之心不死，怕紫霄神雷找不到我还专门纹了个肖像”
玄一想抹去张策背后的纹身，尝试一番，鬼知道一念用什么手段纹上去的，别说抹去全身了，一条线都擦不掉，只能作罢。
还真是，太玄祖师身上纹，世世都是太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