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章 修仙文里的天才女配9
“虽然修为同是筑基巅峰，但她修为没我深厚，又有心魔困束，哪里能打得过我？”
“可事实就是，那天晚上她到我院中，仅用一招便将我重创！让我失去了灵根！而且你看她近日，不复以往阴沉丧气又没用，她肯定是被人夺舍了！”
“所以呢？”楚灵儿有几分讶异，不过早在天阙城拍卖会那两日便有心理准备，因此倒还镇定，她一手在膝盖上轻敲，自觉稳坐钓鱼台，老神在在地问。
白清清冷笑：“你和她之间不是素有仇怨？过几日去往秘境，由我祖父带队，届时你们配合一番，何愁拿不下他？”
“容我再好好想想。”
到了晌午时分，潇潇雨歇，雨后的暖阳镀了层金边，日光不算很热烈，微风和畅，递来泥土混着花草的清新气息。
斐雨一手支着侧脑，在石桌前懒洋洋翻看着本剑谱，时不时轻抿一口热气渐渐消退的清茶。
惬意。
阿泗是在她这当值的小道童，听了几嘴八卦意犹未尽回来了。
“薛师叔，您派我打听的消息，刚我都问了。”
斐雨视线停留在剑谱上，慢慢翻过一页，问道：“今年太微秘境又快开启了吧？宗门是怎样安排的？”
她低头收颌的模样，与周遭清幽的环境构成了极温柔的写意画卷。
小道童忙收回惊艳的目光，垂头正色道：“这次是由二长老带队，两日后启程。先是到这次主持秘境的丹阳宗修整，之后各宗门优秀弟子进入秘境，根据所出考题进行比试，最终决出排名。等从秘境回来，会去参加丹阳宗一个元婴祖师的论道大典。”
太微秘境五年一启，今年与往年相比大致流程没有变，但是模式和细微处肯定是要换点新花样的。
斐雨心中有数，状似不经意，又问：“玄翊剑尊那边…”
小道童想了想道：“剑尊他准备闭关了，临闭关前，叮嘱说要陆师叔和楚师叔两人在太微秘境里拿个好名次。
斐雨听得笑了一下，又低头看了起来。
转眼两天过去，启程这天，各峰弟子在演武场前的空地上汇集。
有人三两成团说着什么，注意到斐雨走来，谈话声弱了几分，接着便有人时不时转头打量她一眼。
显然是将她也加入了话题当中。
“感觉自从她在宗门大比上，当着全宗门人面前丢了那么大个人之后，似乎很久没有看到她了。”
你要是像她那样，被一个比自己小将近十岁的师妹打成那副德行，你也没脸出来见人，乖乖在家窝着不出来。”
“我一看到她就想起她那个与魔修勾结的祖父，一早上的好心情全散没了。”
聒噪声入耳，斐雨仍是那副温柔的模样，她低头看池内摇摆盛放的粉白芙蕖，不知在想什么。
忽然人群一阵骚动，让开了条可供几人通过的道路。
“楚师叔来了！”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这才多久，已经结丹了！”
“当然没法比了，像是楚师叔这样的，可以说是咱剑朝宗的排面，偌大修真界的少年英才，那天赋怎是我们这些人能够匹及的。”
斐雨侧眸看去，他的师兄师妹并肩而来，长剑负在背后，剑朝山量产批发的雪白长袍兜在身上，也是丰姿卓绝，朝气风流。
斐雨看到了他们，他们也注意到了她。
陆流眉头微皱，撇过头去，楚灵儿则是含有深意地一笑，那笑还没在唇角上勾勒完全，斐雨已经转回了头。
楚灵儿笑容僵在了脸上，表情淡了下来。
他们算是踩着点过来的，没多一会儿，二长老缓缓抬步过来。
清点一下人数。他目光不着痕迹扫过斐雨，扭头对身旁弟子吩咐。
二长老右手一展，一艘精致华美的小舟出现在掌心，随着袍袖向上扬起。
那小舟被飞掷到空中，犹如风鼓战旗，几个呼吸间涨大成一尊庞然大物，落下重重阴影。
“上船吧。”二长老率先腾跃到飞舟上。
斐雨顺着人流飞身上船，周围的弟子不约而同散到别处，显而易见的嫌弃，不愿与她为伍。
垂眼笑了一下，斐雨盘膝坐在了正中。
众弟子：…
“师姐，”楚灵儿不知何时坐到他身侧，仿佛是忘了昨日的窘迫，笑里颇有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味道，“今年讲座论道的仍是师伯玄清祖师，五年前他主持的论道大典师姐也是参加过的。您受了他老人家点化，我们师姐妹二人作为师尊的弟子，等到了丹阳城，都要前去拜会，不如同行吧？”
“不过，”她话锋一转，笑意加深，“玄清祖师在考教后辈上很是严谨，师姐多年为心魔困扰，修为进境停滞不前，哪怕不是师尊的弟子了，师妹也还是怕您会将师尊他老人家脸面丢尽。”
楚灵儿声音刻意压低，说到后边，仗着修为比众多弟子高深，嘴上做唇语，却灵气暗渡传音过来。
“师，姐，”她那张清秀的脸凑近，停在一个众人看不清的微妙角度，笑得有些猖獗，“这么上赶着丢人现眼啊？”
像是以前在四下无人时，撕掉彼此维持的假面，毫无顾忌地嘲讽一样，楚灵儿边这般做着，边暗暗盯着斐雨反应。
她不确定现在这副躯壳里的究竟是原来的薛诗沅，还是夺舍了的另一人，索性先行出言试探。
一只纤细柔美的手倏然捏住前伸的颈项，刺骨冰凉，楚灵儿打了个冷颤，骇然色变。
意识到自己下意识的退却，楚灵儿咬了咬舌尖，眼神转冷。
“灵儿！”陆流不住地紧张。
“别凑这么近，”斐雨抽回了手，从怀中取出一方锦帕，低头擦拭，“这两年你很得意？”
“你想说什么？”
眼神莫名打量几眼面前的男女，斐雨笑得倒真像个关怀小辈的师姐。
“老话说得好，人生得意须尽欢。到了丹阳城自在些，别总想着管些闲事，趁还活着好好玩几天。”
“啧，想杀了我？你还有几分血性了？”
楚灵儿一阵稀奇，嗤笑一声又传音过来：“也行，毕竟师姐自不量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师弟妹还真是百看不厌。”
“那好巧。”斐雨继续温声阴阳怪气，没再理她阖眸养神。
楚灵儿默默在心底记下：是夺舍。
入夜，行进队伍在山间平地扎营，守夜人先由各峰年长些的弟子当值，斐雨也在此列。
层层厚云遮天蔽月，篝火早前也熄了，只剩堆起的灰炭，四野陷入沉寂漆黑。
剑朝宗在修真界不说首屈一指，也处在一流宗门中的上游，他们在这驻足扎营，寻常魔修、妖兽不敢进犯。
其余几个弟子悄声交谈最近宗中的见闻，神态十分放松。
说着说着，话题不知怎么转到了这次的太微秘境上。
听说这次又换了花样，有个元婴初期的前辈提前拿了几簇丹红的细竹简，散落在秘境各处，哪个人、哪个宗门集得最多，就是魁首，奖励是雪魄培元丹。
那可真是下了血本！不过这玩意听听也就罢了，凌霄宗的林疏堪称元婴之下第一人，还有雷行派的萧厉，那天赋简直绝了。咱们根本排不上号。
“那楚师妹呢？怎样？”
“嗯有一拼之力吧，她不是经常跃境界退敌么？就可惜吃亏在年纪尚小这上边。”
“倒也是。”
“我记得从前，那个她，有人冷不丁朝斐雨的方向努努嘴，从前也是跟萧厉林疏同一个时期的天才呢。”
“我天，还真是！”
“有什么用啊，以前跟人不相上下，现在修为差了有一个大境界吧，拍马都追不上。更何况她自甘堕落，那心魔就跟她爹一样压着他。”
几名弟子自以为动作隐秘，声音也低得不能再低，实则都在斐雨敏锐的五感下无所遁形。
她没管，清明冷静的双眼定定看向前方，密林的浓黑阴影里，似乎有几道身影穿梭其中。
随着地面隐隐颤动，那边的身影跃向远处，窝藏起来。
几名面带胖福娃面具，身着绛色衣袍的修士猫在一株根系虬结的古树树杈上，迎上斐雨的目光，心里边有点打鼓。
“大师兄，她不会是看到咱们了吧？”
那眼神好瘆人啊。
被叫大师兄的修士冷笑：“就算看到了又能怎样？他们很快就自顾不暇了。”
斐雨平静收回视线，垂眸摩挲着剑柄，望向远方淡淡道：“妖兽群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