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配镜片，买礼物
建了四层高，渡城百货的商品自然也很多。
关于渡城百货还有句顺口溜，叫”百货百货，九千过；万人踩，门也矮。”
意思就是渡城百货里能买到的东西，多达九千件，开业第一天，涌进这里的人上万，把门槛都踩矮了一截。
虽然有夸张的成分，但也足以见得这里的东西到底有多全，生意有多好。
听说开业第一天，渡城百货的营业额高达惊人的8000块。
瞿清遥是不知道当时的场面有多盛大，但现在，人也真的，巨！多！
一不小心就会被踩到脚。
瞿清遥不凑这个热闹，沿着楼梯，直奔四层。
其实从三楼开始，人就没那么多了。
主要是因为三楼四楼卖的东西，它贵呀。
三楼的自行车缝纫机就不用说了，四楼卖的机械式钟表，少则八百，多达上千，光是这个价格就直接把人劝退。
由于价格高昂，这两层的营业员服务态度比楼下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瞿清遥来这里不是看表的，她脚都没停，直接往左侧的眼镜柜台去了。
“同志是要配眼镜吗，我叫老师傅先来帮你测数据开处方。”
配镜处方单（图源网络，侵删）
“不用，我是来换镜片的。”瞿清遥把瞿父的眼镜拿出来。
“左边的镜片，帮我重新做一片。”
眼镜柜台的老师傅是原渡城光明眼镜店的伙计，配眼镜配了有快四十年了，后来计划经济实行，就到了百货商店眼镜柜台做事。
这种老师傅，扫一眼镜片就知道数据，这也是她敢不带配镜处方单就过来的原因。
果然，营业员把眼镜拿去给老师傅看，不到五分钟就回来了。
“同志，这是镜片取货单，到时候凭单来柜台就可以了。”
“这是你的眼镜拿好别忘了，到时候来记得把眼镜也带过来。”
瞿清遥拿过取货单看了一眼。
眼镜取货单（图源网络，侵删）
现在一副眼镜的制作时间在半个月到一个月，她只配一片镜片，也至少要到一周后才能拿到。
而且虽然不比机械钟表价格那么惊人，单片镜片近三十块，一副眼镜的价格也上百了，是普通人好几个月的工资。
就连瞿父都想着能将就就将就。
瞿清遥到收款处交了钱，准备下楼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送给老人的东西。
昨晚她看了一下日历，7月18号，再过几天就是瞿爷爷的生日。
瞿爷爷和瞿奶奶早年是渡城船厂的工人，退休后两个儿子家都不去，老两口住在船厂家属楼，一直对原主很疼爱。
老人家过生日，送东西不图贵，表示一下心意就好。
瞿清遥又原路从四楼往下走，三楼的大件直接略过，二楼是化妆品和结婚用品不合适。
还在楼梯一层半，就发现下面的人比她上去之前还多了。
一听才知道，原来是布料柜台十点上了新。
这些人一半是为了抢不要票的瑕疵布，一半是为了买时髦的的确良。
僧多粥少，可不得使劲往前挤嘛。
“丫头，欸，丫头。”
一片吵闹声里，瞿清遥感觉好像有人在叫自己。
视线扫过去，就见一个八字脸的婶子在人堆里朝她扬下巴。
“对，就是你，站在那的丫头。”
“你站那么偏，哪能买到布。来来来，到我这边来，咱们打个商量。”
“你人瘦，我劲儿大，我把你往前面推，一推就进去了，等到了柜台前边，你自己买了，再帮我拿七，不，八尺的确良，行不？”
瞿清遥算是听明白了，这是把她当成也来抢布的了。
可惜错付了。
布料她还真不缺。
她空间里什么的确良，咔叽布，灯芯绒能堆成山。
真不是来当抢布的分母的。
合作伙伴没找成，大妈只好继续靠着一身蛮力往人堆里面挤。
看来这个时候的确良确实很受欢迎。
其实的确良这个东西，也就是现在物以稀为贵，实际上一点都不好穿。
的确良50年代在国际上流行，传到国内，最开始在广州那边被译为“的确靓”，后来到了北方，变成了“的确凉。”
只不过这种布料穿上一点都不凉快，所以最终成了最广为人知的“的确良。”
以一个现代人的眼光，瞿清遥确实不喜欢这种既不透气也不吸汗的布料。
但也理解这个时代的人为什么对它趋之若鹜——经蹬又经踹，经铺又经盖。
“没有了，的确良没有了，后面的别排了，散了吧。”
的确良这种紧俏货，虽然价格高了点，但打折收布票，很快就被抢购一空。
刚才那个婶子显然没有抢到，不过她从人堆里扎出来的时候，手上卷着好几尺瑕疵布。
也算是小有收获。
瞿清遥惦记着给爷爷的礼物，也没多看，接着在一楼逛了起来。
不得不说，在逛百货大楼前，她对这个年代是有误解的。
总觉得现在好像很穷，要什么没什么。
实际上现在物资虽然是匮乏了一点，但各种东西真的应有尽有，物品颜色也比想象中丰富一些。
瞿清遥甚至在这里看到了钓鱼竿，价格三块二到十块不等。
决定了，就买这个。
给退休的老头儿打发时间刚好。
“同志，你要买钓具吗，是自己用还是给家里老人买？”
“这副钓具是浙江迪佳牌的，好上手，不管谁用都合适，你要的话，我给你开票。”
负责这一块的营业员巴拉巴拉地说上了。
倒不是卖东西有提成，主要是柜台太冷清，还没有同事跟她一块，她都大半天没说过话了。
实在憋得慌啊。
这会儿好不容易来了个长嘴的活人，可不得多叭叭几句。
“这是两米一的，钓个鲫鱼什么的足够了，边上还有更长的，你要看看吗。”
见到瞿清遥直起了身，营业员生怕她走了。
“不买也没事，可以多了解了解嘛，你听我给你介绍介绍”
“就这个吧，麻烦开票。”
听到她直接就买了，营业员还有点可惜。
礼物准备好了，瞿清遥又到副食品柜台买了二斤钵子糕。
这东西q弹滑糯，是瞿母最喜欢的点心。
东西买得差不多，瞿清遥也准备回去了。
出了百货大楼，正往公交站走，就听到那边有人在说话。
或许，说是在吵架更合适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