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再次进城
一路上有了二狗子加入气氛好了不少。
李良虽然心里面已经有点佩服自己的大哥，但是聊起天来大多数时候，多是李民问他，他才简短的回答，
这小子还是有点闷，至于二狗子就不一样了，整一个话痨，路上二三个小时，李民不刻意的询问，也在他嘴里知道了十里八村逸事。
什么谁家媳妇和别人眉来眼去了，哪家寡妇被人献殷勤了。
总之说的多是风流事，而故事的女主角一般多在三十岁往上，
‘难道这小子现在就喜欢成熟的？’
李民觉得自己有必要引导一下他。
“张刘，听说你爹在帮你物色媳妇了，打算过两年去提亲，咱们村的你喜欢哪家姑娘？”
“咱们村？”二狗子想了一下，村里面适龄的姑娘有三四个，其中大家都说张慧琴长得最好看，但是他觉得这人扭扭捏捏的，还远不如隔壁的夏寡妇。
仔细想了一圈没有答案，或者说有答案也说不出口，二狗子于是就反问道；“你喜欢那个？”
李民回想了一下，这个时候自己好像对村里张慧琴很有好感，但是少年人的情感既纯粹又虚幻。
就像小孩多喜欢吃糖，而长大之后，见识过火锅的麻辣鲜香和蛋糕的香甜软糯，就不见得对糖还有几分迷恋了。
聊着天几人很快的就进了城，李民先和二人把车推到昨天摆摊的位置，收拾好东西。
今天进城的时候比昨天早，看着日头大概才三四点的模样，街上人也比较稀少，毕竟不是下班的点，而且天气还是有点闷热。
于是李民和二人打了个招呼，鱼一块钱一斤，鸡五块钱一斤，要是有人买要按照要求给别人处理好，就离开摊子往城里走。
这年代即使是县城也是灰沉沉的，李民辨别了一下方向，走进了一家农贸市场，里面卖的基本多是当地当季的蔬菜水果，远不如几十年以后品种繁多。
昨天李民收摊的时候，这地方早就已经关了门，所以今天刚支了摊子就连忙过来买点东西，
家里面粮食已经进了屋，所以不用再买大米了，李民直接在粮油店里要了二十斤面粉，和各种调味料，
这时候已经不要各种粮票，但是相应的物价也在这几年涨了不少，面粉二毛三一斤，加上辣椒等东西里面要的多，这里李民就花接近六块钱。
到了猪肉摊，又要了二三斤的五花肉，李民看这个猪肉不错是想要多买一点的，但是现在家里面没有冰箱，这个天气估计肉放一二天就坏了到时候怕张玲心疼，所以少买一点，反正明天还得进城。
想了想，现在猪肉多是农村家里养的，没有吃饲料激素，李民又买了二斤排骨回家熬汤，这个对张玲也是大补。
其他菜类李民感觉家里菜园里面多有，也就没有必要买，这才结束了采购，
拎了一大袋东西，李民丧失了逛街购物的欲望，直接返回了宇阳服装厂门口。
门口摊位，李民远远就看见了李良和二狗子，之前一天他积攒下了一点人气，这时候也偶尔有一二个顾客上门询问。
这两个人李良不用多说，面对这些三十岁左右的妇女，连话都说不利索，别人问一句，他半天才涨红着脸回一句。
二狗子要好一点，但是也还没有习惯这样摆摊，看着一群自信又强势城市妇女，脸色红红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到李民回来和看见救命稻草一样，其实现在也就才开始，人流量才刚刚要起来，买鱼的也不多。
但是主要现在上面还没有明确指明可以做生意，现在依旧有投机倒把罪，只是相比几年前要放松不少，属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城里人感受变化要早一些，已经是见怪不怪，但是这两个农村小伙子却是感觉又羞又怕。
李民过去笑着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笑道：
“做的不错，但是可以更好一点，你们看我怎么卖。”
说完李民接过李良手里的剪刀，迅速进入角色，开始讨好叫卖起来、
这在李良和二狗子眼里简直是不要脸，虽然平时二狗子也不要脸，但是和这个是二码事。
众人，尤其是农村人对于买卖东西的印象还停留在公社和国营百货那个时期，营业员趾高气昂，店里甚至还写着不允许随意殴打顾客的标语。
哪里会和李民一样，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嘴里不断的说着客气话，逗得几个女人笑的花枝招展，这有点颠覆他们的三观。
‘这就是做生意吗？这和讨饭有什么区别？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二人这么想着，但是看到李民收钱也不手软，一斤一块，这鱼在村里值多少钱他们心里是清楚的。
‘这样好像也不错，’李民一会就收了十几块，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天文数字。
人流量渐渐大了起来，尤其是服装厂下班这一波，人流量到达巅峰，李民连忙让二人一起处理鱼肉，
李良这也是做惯的，一双手处理起来也就比李民慢一点，但是二狗子要差一点，不过他经过一开始的不适应和思想斗争之后，也迅速加入了和众人侃大山的行列。
这三个小伙子虽然穿着比较破旧，但是长相不错，带着少年人的朝气，说话也客气好玩，一时间吸引了大部分的人的目光。
随着人群渐渐变少，李民等人的鱼也卖的七七八八了，只是野鸡才卖出去二只，五块一斤的价格大家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这买一只差不多就要八九块，还不如回家做几斤红烧肉，又便宜又解馋。
这个野鸡除非是真的吃喝不愁的富裕人家才会买。
不过李民也无所谓，卖出去两只之后，他的成本就差不多收回来了，要是卖不出去就只能等明天或者带回家自己吃。
但是他也发现一点点异常，往常厂里面还是有不少骑自行车出门的，大概二三十个，但是今天却没有见什么人是骑车离开的。
和几个服装厂的员工随意的问询了一下。原来今天厂里领导在开会，所以现在还没有下班。
李民点了点头，还是现在好，领导下班比员工迟。
天色渐渐变的金黄，李民的鱼只剩下十几条几两的小鱼，卖相不好也影响着销量，来询问有购买意向的越来越少。
不过李民也不着急，要买的猪肉面食什么的多买好了，在这等着想要看领导们下班，能不能把野鸡在卖几只出去。
又等了一会儿，就看见一群人从厂里面出来，大部分人推着自行车，穿着明显比普通工人要好。
李民看见高朗也在里面，急忙打了个招呼。
“是你小子啊，今天又来投机倒把？”
高朗当着厂里领导和李民开了个玩笑，这个时候虽然政策不明，但是除非有人故意搞他，不然基本多没有事。
“哎，你老说笑了，什么投机倒把，不过是家里面弟弟妹妹多，来这里自己讨个生活，咱也不能给国家添麻烦不是吗。”
“昨个的鸡还满意吗？今天还剩了点鱼，我给您收拾一下您拿回去吃？”
“要钱的话，我可不要。”
“那里的话，您老是文化人，在厂里领导我们县致富，这是我们村感谢您的。”
花花轿子人抬人，李民知道高朗的好意，在众领导面前提一嘴他，以后也能行个方便，这时候李民也猛夸高朗和厂领导。
“正好今天我们厂一起吃个饭，就当添个菜了。”
高朗和领头的人低声说了几句，一群人也就走了过来，看见摆摊的是个不大的乡下人，多有些好奇。
高朗儿子媳妇不在县城工作，家里面只有老二口，显然吃不完这么多鸡肉，于是便邀请了不少同事去吃饭，
对于这些人来说，肥腻腻的老母鸡他们吃的有点腻了，对于这种味道鲜美，口感紧实顺滑的野鸡肉吃的多赞不绝口。
“小伙子，你这鸡怎么卖？”开口是领头的厂长，他看众人对野鸡好奇，于是开口询问：
“这是山里面几年的老山鸡，给高老是五块一斤。”面对厂长开口，李民平淡回应，语气间并不热情。
原因一是李民知道，自己太过于热情，要是厂长觉得贵不买的话会导致双方有点尴尬，
二是这厂长虽然表面风光，但是实际上现在工厂受到市场经济的冲撞已经是摇摇欲坠，有关系有人脉的厂长主任早就跑的差不多了，
没有这些关系的跑不掉的，在这个厂里面越是官职大，受到的牵连就越大，到时候随着库存这些负资产的暴雷，运气好点降几级一辈子在这个县城里面，运气差点估计要坐牢。
主要看他们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有没有碰不该碰的东西，有没有做不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