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故地
“李兄，在这儿碰见你可真是巧了！”茶楼中，一个负剑的修士惊喜地拉住了刚下楼的一位男子。
那男子背着短刀，高兴道：“嗨呀贤弟！好久不见啊，你也是去参加大比的？”
“李兄说笑了，就我这修为，还是不去丢人现眼为好。”那负剑的男子笑了笑，“只是去长长见识罢了，李兄如今是金丹了吧？今年可要上场？”
“自然要去一试了，贤弟，来，久别重逢，咱们可得好好叙叙旧！我知道有家酒楼不错！”背着短刀的修士热情地扯着好友出了茶楼，向酒楼走去。
“什么大比？”坐在茶楼角落的傅岸问道。
“他们说的应当是修真界的大比，三十年一次，由各门派轮流主办，元婴以下的修士都可以参加。”重明想了想，进入秘境时，上一次的大比刚过去十年，原来他们已经在秘境中度过了二十年之久。
傅岸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从秘境中出来后，重明感应到了弟弟的另一部分意识已经出生，便带着傅岸前来寻找，暂时在此休息。
傅岸不明白师父为何着急赶路，重明也没想好怎么跟他解释，便推说冥冥之中似乎有天意指引，好歹算是糊弄过去了。
小二殷勤上来添茶，重明掏出一锭银子给他，问道：“不知这附近可有什么不同寻常之事？”
小二收了银子，想了想道：“小的听说几十里外的石崖镇有些怪事，还挺吓人的。”
“石崖镇？”傅岸重复了一遍，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
重明挑了挑眉：“可否仔细说说？”
“好嘞客官。”小二将抹布往肩上一搭，“石崖镇从前也算是热闹繁华，可惜二十多年前，不知怎么出了瘟疫，死了好多人，剩下的人都逃到周围的镇子上，那儿也渐渐荒废了。”
就前几个月的事儿，有从石崖镇逃出来的人想回去祭拜亲人，找了几个同乡一起去，结果一个人都没回来！”
小二压低了声音：“大伙都说是因为以前那里的死人没人给做法事，就没法去投胎，困在了镇子里，变成了厉鬼！”
重明看了看傅岸微微皱起的眉，问道：“没有修士去管吗？”
小二道：“嗐，修士老爷们都忙得很，谁闲着没事管这个呀。而且那镇子偏僻，几十年都没人去，从来也没什么怪事。那几个倒霉鬼又在那儿丢了命，就更没人往那里跑了。”
官府也不想多事，索性便不管了呗。”
“原来如此。”重明转了转茶杯，“可有去石崖镇的地图，我倒好奇起来了。”
“哎呦，这位公子，您干嘛去那里呀？”重明出手阔绰，小二收了他的银子，不由得劝道，“公子还是别去那个鬼地方了吧，万一撞邪了多不好啊！”
重明随口胡诌：“我从小便对这些事感兴趣，既然遇上了，那便得去瞧瞧。”
小二见重明一脸非去不可的样子，便提醒道：“公子，那您可得去前面的庙里求个平安符戴上，都是开过光的，可灵了！”
重明笑道：“好，多谢你提醒。”
小二拿来了地图，傅岸主动接过摊在桌子上，细细查看起来，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重明问：“你好像知道石崖镇？”
傅岸不确定道：“石崖镇……似乎是从前我住过的地方。”
嗯？重明在记忆里翻了翻，忽然灵光一现：“是你从族中离开后，被收养的那段时间吗？”
傅岸的手指沿着地图上的山路滑动：“嗯，阿婆收养我时曾告诉我这里是石崖镇。不过具体是在何处，我却没什么记忆了。”
将阿婆埋葬之后，我也离开了镇子，那时候光顾着逃命，也记不清到底是跑到了哪里。方才小二提起石崖镇，我只当是地名相同，没想太多。他后来又说到瘟疫，我才想到可能就是我从前生活过的地方。”
重明颔首：“那我们便去看看，若真是一个地方，你也正好回去祭拜阿婆。”
“好。”傅岸收起地图，随重明一起出了茶楼，又去买了些祭品，二人便向着石崖镇行去。
——
“这地势……”重明感觉有些奇怪，“四面环山，藏风聚气，风水极佳。本不应该有这么重的邪气啊。”
几十里的路程对于二人来说不过转眼便至，傅岸也终于确定这里就是他曾经生活过的石崖镇，与多年前他离开的样子并无区别，只是更加荒凉破败了，还透着邪气。
傅岸与重明并肩而行，他对于石崖镇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只是依稀记得阿婆收养他的那段短暂又平淡幸福的时光。
傅岸尽量回忆从前的细节：“当年的瘟疫来得蹊跷，传染和发病速度都极快，不过半月时间镇子里便死了一半的人。”
倘若因此而生出恶鬼或僵尸，也是正常。”
要只是恶鬼或僵尸就好了……重明头疼地想，弟弟的那一小半意识也落到了这里，恐怕情况不会有傅岸想得这么乐观。
重明问道：“石崖镇通往外界的路，只有我们方才走过的那一座桥吗？”
说那是桥实在有些抬举了，铁索看着倒还结实，但桥上的木板七零八落腐朽不堪，也不知前几月回来祭奠亲人的那几人怎么通过的。
“我记忆里是只有那座桥了。”傅岸肯定道，“石崖镇地处偏僻，道路难行，但土地肥沃，庄稼长得极好。镇里的人也不爱出去，便也没多修路。”
“阿婆当年是去赶集，看见我在街上要饭吃。”傅岸看着越来越近的镇子，想起了那个慈祥的老人，“她见我可怜，便好心收养了我。”
说话间，二人便到了石崖镇的入口，一股腐朽的气息迎面而来。整座石崖镇笼罩在一种阴森恐怖的氛围里，除了黑白之外竟然看不见一点别的色彩，连根荒草都没有。
不知从何而来的阴风吹向他们，彷佛看不见的恶鬼冲着他们张开了獠牙，等着二人踏入另一个世界，踏入它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