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章 斗兽场
又连续赶了几天路，许老大和李二壮赶在日落前带着这批“货物”赶到了无度城，但在进城时用黑布将他们的眼睛都蒙住了。
小半妖们都有些紧张起来，蒙上眼睛他们就很难再辨别方向，晚上出逃的难度又增加了。
本来九只小半妖凭借每晚的悄声聊天，已经渐渐熟悉起来，商量好了逃跑的的时候：在许老大和李二壮将他们交给买主的那个晚上。
最漂亮的那个小半妖自称花洛，她说以前她被抓过好几次，卖到不同的买家手里。因为半妖们在路上饱受折磨，所以买家第一晚不会看守得特别严，大多是找个房间把他们关起来，所以第一天逃跑成功的概率特别大。
众半妖都觉得这个方法可行，这几天都故意表现得更虚弱，李二壮怕这批珍贵的“货物”死在半路上，还给他们增加了食物和水的份额，让他们的体力得到了一定的恢复，但现在又出现了新的变数，他们心觉不安，顶着谩骂和鞭打放慢了脚步，尽量记忆着走过路线。
李二壮好不容易将这些半妖带到了珍宝阁的后门，管事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他见二人只带了这几个小孩，不免有些责怪：“老许，你这次怎么才带这么点来？马上就是咱们珍宝阁的盛会了，就这几个小妖怎么交差？”
许老大嗤笑道：“老赵，重要的可不是数量，这几个小妖都是我这一路上精挑细选出来的，各有各的用处。李二壮。”
李二壮连忙把花洛推到最前面，讨好道：“这只小妖可漂亮了，不容易见呢！”
赵管事仔细看了看，满意道：“果然不错，其他的都是这个质量吗？”
“就算比不上，也差不了多少。”许老大露出猥琐的笑容，“这只小半妖可是狐狸，不用我多说了吧？”
赵管事先前的不快都被一扫而空，连连点头：“好好好，老许，你这次可是干得不错！快进去歇着吧，这儿的事我来。”
许老大离去后，李二壮配合赵管事将这些小半妖分批关进了房间，在门外重重地落了锁。
待他们走远后，花洛立刻扯下了眼上的黑布上前想看看那锁该如何解开，不料手刚碰到门便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
“啊！”花洛惨叫一声收回了手，害怕道，“门上……门上好像有法术……”
“什么？！”一只半妖立刻冲上来试着试着推门，不出意外地，手也被门给弹开了。
“怎么办啊……”年纪最小的那只小花妖忍不住哭了起来，“我们逃不出去了……”
“小花别怕，我们肯定会有办法的。”花洛转头问坐在角落的那只半妖,“小哑巴，小哑巴！你有办法吗？”
因为“小哑巴”一直不说自己的姓名，花洛便给他取了个外号。
“小哑巴”先是摇了摇头，他就是那晚尝试打开锁链逃跑的半妖。想了想，他又低下头道：“我们这种半妖，一点法术都不会，怎么能打开这门逃出去？”
“那我们也不能等死啊！”一只小妖急道，“刚刚大家都听见了，他们说什么盛会，又说有半妖的用处……我们要是待在这里，肯定活不了啊！”
“那就不打开门，等他们开门。”“小哑巴”慢慢道，“既然是盛会，那肯定人会很多，我们有用处，他们不会把我们一直关在这里，等我们出去了，就想办法逃跑。”
他又叮嘱道：“我们要约定一个时间一起跑，否则一旦有人跑掉了，剩下的人就很难再跑出去了。”
“好！”众小妖听了他的话，纷纷点头。
不料一连三天都没人再来管过他们，水和吃食也没人送来。小半妖们以为珍宝阁的人把他们忘了，而他们又没办法逃跑，只能在这里等死。他们都绝望了，连大家公认有主意的“小哑巴”似乎都放弃了，闭着眼睛静静蜷缩在窗下。
结果第四天一早，赵管事就带着几个人打开了房门，将这九只半死不活的半妖拖了出去，给他们洗了个澡后又让他们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这几人似乎一点都不怕他们逃跑，连脚镣都没给他们上，把他们带到一个又大又明亮的房间里。
小半妖们谁都没见过这种阵仗，就连花洛也不知道被卖掉之后还有这样的流程，忐忑不安地低着头等待着，随后赵管事从他们的指尖分别刺了一滴血，滴在了九块样子奇怪的石头上，带着那些石头离开了。
不多时，一阵香风飘来，艳红的衣摆越过他们坐到了上方的椅子里，女人慵懒的声音传来：“都把头抬起来。”
小半妖们惴惴不安地抬起了头，红衣女人扫了一眼，伸出染着鲜红蔻丹的指甲点了几个长相漂亮的女孩：“这几个送胡栽那里，收拾干净点，让他好好教规矩。”
“是。”旁边的站着的几个小厮立刻上前把红衣女子点出的那几只小妖带走了，花洛也在其中，她不停挣扎，但却拗不过成年男子的力气，被硬生生拖走了。
“哼，去胡管事那里可是享福的命！”拖走花洛的小厮抽了她一巴掌，“真不知好歹！”
花洛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听不到了。
“嗯”红衣女子翻起一块滴了血的石头，“居然还有个鲛人，这次还算有点意思了。”
她看向“小哑巴”：“把头发拨开，脸露出来。”
“小哑巴”知道他现在除了听话没别的选择，两手撩起头发，露出了额头。
“啧，怎么回事？”女子嫌弃地皱眉，“许大，他头上这么大两个疤你也买过来？皮痒？”
“卢娘子，这小子是我路上逮到的，没花钱。”许老大讨好笑道，“他虽然脸上伤了，但能去斗兽呀！”
我发现这小子受伤之后好得特别快，有些客人不是爱看斗兽嘛，就让他去，肯定能让客人们满意。”
卢娘子笑道：“算你用心办事，这小子有鲛人血统，皮糙肉厚的，倒也合适。带下去吧。”
一个小厮立刻上前领着“小哑巴”离开了房间，沿着走廊走到尽头，又进入了一座地牢，“小哑巴”不惹人注意地四处观察，在脑中画出路线图。
那小厮带着他七拐八绕走了约有一刻钟，才在一处宽阔的石屋前停下，对他道：“鲛人血统……你以后叫小鲛，进去吧，一会有人来给你送饭。”
小鲛识相地进去，发现里面有不少半妖，他们看起来年纪都不大，身上满是伤痕。他们见有新人进来，也只是漠然地扫了一眼，随后低下了头。
小鲛找了个地方坐下，打量起这间石室：墙壁约有一尺厚，还是坚硬的岩石。石室虽然没有门，但是在进来的地方有好几个人守着，都是有修为的人，小鲛眼睛转了转，盘算起脱身之策。
过了一会，门口传来声音：“吃饭了！”
然后两个人走了进来，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份还算正常的食物，一个胳膊还在流血的半妖靠近了小鲛，说道：“新来的，把你的肉给我。”
小鲛打量了他两眼，这半妖笑道：“我不白吃，给你讲讲规矩。”
小鲛思索了一下，把饭菜里的肉刨到了他的碗里。
那半妖立刻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饭，把碗筷往地上一放，对小鲛道：“这里是斗兽场，到这里来的半妖，都得参加斗兽。”
“斗兽？”小鲛有些不明白。
“我们就是兽，要打的也是兽，什么沾了魔气的熊、发疯的老虎甚至别的半妖，都是我们的对手。两天开一次斗兽场，来看的人很多，还有赌钱的。”
“这里是最下等的，你要是很能打，就能住到上面去，吃得也更好。咳咳……”半妖擦了擦咳出来的血，“不过像我们这样的，不死就算是好结果了……”
小鲛问道：“为什么不逃走？”
“逃走？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半妖嘴里吐出的血越来越多，“你可以试试，被抓到的下场比去斗兽更惨……咳咳……”
他咳得越来越厉害，鲜血根本止不住，小鲛这才发现他腹部的衣服上已经晕开了大量血迹。其余半妖对这种事似乎已经是司空见惯，没有投来半个眼神。
他捂着胸口慢慢倒下，张着眼睛喃喃道：“多谢你，让我做了个饱死鬼……”
小鲛坐在一边，等他的胸口不再起伏之后，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替他合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