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潘家园
“那……后来呢?”
“后来嘛,我老祖宗说什么也不能再等到天亮了,吓得连滚带爬的返回内屋叫起妻儿连夜举家就逃离老北京……不是,你是来抓货的?还是来听故事的?”
“都是!呃……那个不是……只是好奇嘛?”
“来,让让。”那人一把抓过小伙子手中的纸张,从石阶上站起身,大手拍了下小伙子的肩,指着南面路口对他说道:“前面右拐‘说书堂’。慢走,不送了您乃。”
“麻雀落在牌坊上——东西不大,架子倒不小。”小伙子也站了起来,幽幽的来了一句。
那人听到后却停下了脚步,一回头正好与小伙子得意的双眼对视上。在心里嘀咕道:“曹操遇干将,真是倒霉透了。”
可下一秒那人脸上眼睛全是殷勤笑意,因为他看到了钱在向他招手。
“东西是你让赏的,故事是你自己说的,小爷我在这潘家园也是玩这古玩的人,你拿个复件,连真货都不敢见天日,还在这装大尾巴狼!”小伙子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红色毛爷爷在手上有节奏的打着摆子,两眼含笑向下俯视着那人。“说说吧,你这画卷不会是个鬼货吧?”
说完他又坐了回去,看着那一脸黑褶子,俨然就是要瞧一出好戏的模样,面前都出现了那人一副奴颜婢膝,一通溜须拍马的画面,越想越有趣。用一句话形容他现在的表情,就是嘚瑟啊嘚瑟。
想象总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没等到那人一脸奴才样,却听到一阵哈哈大笑。
听到这笑声,难免自己会心虚。其实他对这古玩界可以说是一窍不通,连新手都算不上。什么抓货――到市场去购买古玩说抓货;
鬼货――是古玩界的行话术语,被叫做鬼货的首要条件就是文物古董,而且价值不凡,其次一个条件就是不正当得来的,比如盗墓,挖坟取来的不正当文物古董,不属于盗墓本人的都叫做鬼货;还有贼货,玩儿什么的都是从老舅和廖廖那儿听来的。本来是想说些古玩里的行话术语装个逼,教训那人不要狗眼看人低。可现在的情形明显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难道是自己说错话,闹了个笑话?要不那人咧着嘴露一口大白牙笑个不停,还那么大声?明显就是在笑自己外行。想到刚才自己那个嘚瑟样,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下意识的四周扫了一眼,奶奶的,全特么是大大理石。
淡定,淡定。
“你……你笑什么?”他能感觉到此时自己的脸一定是红的。
“我说小兄弟,这饭可以乱吃,可话不能乱说。这要是被谁听了去,是要蹲大牢的。你说你是这儿的行家,不会不懂这档子事吧?”鬼货是盗墓,挖坟取来的不正当文物古董,因为盗墓是违法的,所以国家规定,贩卖盗取古董,文物都属于违法行为,都会被判刑的。这小子不会是故意的吧?那人瞅一眼小伙子,大手扫两下大背头又继续说教道:“你看过青天白日的谁拿那玩意明目张胆的招摇,那不成二傻子拉吗!”要是有,也会是在半夜鬼市上暗中交易。
“在说哥哥这可是老祖宗代代传下来的物件。传家之宝啊!不拿复印件,还拿宝贝乱让人糟践?”那人也是个自来熟,说着就坐到小伙子的身边称兄道弟。“实不相瞒小兄弟,哥哥要不是遇到困难,说什么这传家宝也不会卖。”说着说着还一把鼻涕一把泪。“从小我母亲就丟下我和生病的父亲改嫁了,这几年挣点钱都给老父亲看病了,花光所有积蓄刚打发走了,现在我母亲老了老了又回来了,这不前段时间又查出胃癌晚期,说实在的,我真是没辙了,才想到这传家宝。我老父亲临终前再三叮嘱要往下一代代传下去,可我不能眼睁睁的放着老母亲不管啊?我是真急需用钱给老母亲看病……唉!不说别的了,小兄弟,要是你对我这物件感兴趣,我也不乱抬高价,看你也是半个行家里手,咱就看过实物后你觉定拿下了,咱兄弟在说个数,你看怎么样?”
这话说的诚实诚恳,倒让小伙子觉得不好意思了。
“去呗,看看就看看!”虽然那人黑的跟非洲挖煤似的,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但是一个孝顺的人应该也不会坏到哪去。
反正他也是要来潘家园选个物件给老爷子做寿礼的。原本是要和廖廖晚上到鬼市上淘货的。这鬼市具有江湖感,是凌晨三四点钟专门卖古董的一种临时集市。古董行家都知道,要想讨好货就得上鬼市,鬼市出好货。这也是廖廖在来的路上给他讲的。刚到潘家园廖廖就被他家老舅一个电话就叫走了,说是有重要的事要他去做?到底是什么?他这‘江氏集团’的大少爷也没问,反正有老舅和廖廖在,天大的事也能摆平。既然到了这潘家园,他也不愿就这么回去,不是一直有一个说法,外地人来北京 一定要做三件事:登长城 ,吃烤鸭,逛潘家园。他在这本京上大学四年,这长城是登了,烤鸭也吃过了,这潘家园倒是第一次来。既然都到这潘家园了,怎么的也得走走逛逛,要不怎么对得起那句说法呢?虽然他是对这古董,古玩什么的一窍不通,甚是可以用目不识丁来形容。但他承认是那个故事吸引了他,所以希望一睹这诡异画卷的庐山真面目。
他跟着那人走了一路,越看那张黑脸就越觉得自己送狼入虎口,会不会?自己长的太帅刚才又露财,那人起了歹心……直到在一家“宝来阁”古玩店停下,他才松了一口气,看那人跟店员嘀咕几句,便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长行木盒,里面就是那画卷,他小心翼翼的从木盒里拿出画面打开。“靠?怎么还是个残缺货?
小伙子对这画卷之所以感兴趣多半是因那个诡异的故事,他原本是要等廖廖办完事与之会合后,去那只在周六,日半夜四点才营生的鬼市淘件货的。却偏偏因好奇心来到这“宝来阁”,准确来说那人从“宝来阁”出来直接把他推到斜对街一家茶楼的包间里。
对此那人的话是:小店人多嘴杂,这儿清静贵重物件就适合这谈。
对此他到没什么议意,哪儿都一样。
这画卷不同与《清明上河图》,后者上是绢本设色,前者是更易保存的熟宣纸着色,由于存放时间较长久,硫发生氧化反映造成了泛黄,边角发黑了,但画卷保存上算是好的。
他小心翼翼的把画卷摊平在红木桌上,仔细观赏一番。
画卷以长卷形式,采用散点透视构图着色法,墨笔丹青,栩栩如生细致的描绘出,各色人物,当时商业古建筑,河运交通等繁华景象和自然风光。
此画卷卓尔不凡,不失为一幅佳作实属难得。
但对于这画卷的年代真伪他可是一窍不懂。
对它的描述只能用那人老祖宗的话就是漂亮,好看!
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画卷残缺不全,而缺失的部分就是最磅礴气势的城楼?而这也是他最感兴趣好奇的部分。
“这,怎么回事?画卷后半部分呢?”
那人斜坐在红木椅上,品着上好的大红袍,听他这么一问,抬眼只瞟了小伙子一眼,细细品一口大红袍,才不须不忙的娓娓道:“这要从六十年前说起了,那是另一件诡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