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八天7
已成功,快夸我,废老劲了。私家侦探发来消息。
赞,给你竖个大拇指。孙想回复道。
不够,起码两个大拇指。
为你竖起两个大拇指加上两个大脚趾。
私家侦探很满意。
我现在在张芳芳家门口等她收拾东西,估计一个小时内就会去医院。
好的,那我叫我公公来。
孙想将手机界面停留在公公微信头像那页迟迟没有拨打出去,而是在心里提前反复组织好想说的话,毕竟公公这人不苟言笑,性格乖张,他心思多话少。很难知道他真的在想什么,和他交往很让人有负担,他像一池潭水深不见底,让人捉摸不透。
要是哪句让他不开心,他肯定再不会来医院。
这完全是场豪赌,赌的就是公公对子嗣后代,血缘宗族的重视。如果连这个砝码都没了,那婆婆就是战无不胜的存在。
她鼓足勇气按了通话键。
微信语音背景音乐缓缓响起,一首不太普及的小众英文歌,“why do you call my phone, why do you call my phone”(意思:你为什么打我的电话?)
果然乖张。
孙想咽了口唾沫。
“爸~琦琦他一直说想您,您方便现在来医院吗?”孙想柔声说。
“我听听琦琦自己说,你说的不算数。”
“好~”
孙想对着琦琦张口不出声,快,快叫爷爷。她一边用手比划着口型,一边用眼神示意琦琦说话。
琦琦看着妈妈的表情,觉得很滑稽,忍不住笑个不停。
“孩子没说呀。”琦他爷严肃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满。
孙想连忙继续对着琦琦比唇形,心里暗暗祈祷着琦琦能够理解自己的意思。
琦琦眨了眨眼,他奶声奶气地开口:“爷爷,我想你。”声音稚嫩而清脆,让人听了心生欢喜。
孙想心中暗自赞叹还是自己的儿子最聪明。
琦他爷听到孙子的话,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他满口答应道:“好,我马上过来。”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孙想终于松了口气,长叹一声,赌赢了。
琦他爷比私家侦探和张芳芳来得更早一些。
当他走进病房时,甚至没有看孙想一眼,径直奔向琦琦。
琦他爷一把将琦琦抱起来,紧紧地拥入怀中,脸贴着琦琦的小脸,充满慈爱地说道:“哎呀,琦琦想爷爷了。”然后又让琦琦再叫一遍爷爷。
“爷爷,我想你。”琦琦乖巧地重复着刚才的话语,让琦他爷笑得合不拢嘴。
琦他爷脸上露出笑容,心中甚是高兴。
然而,当他抱着孩子还没有坚持两分钟的时候,又将孩子放回床上。
琦他爷就是这样一个人,逗弄孩子玩耍往往只能持续一阵子,对孩子的喜爱也只能维持短暂的一阵。
接着,琦他爷开口问道:“那个,孩子吃饭了吗?”
孙想连忙回答道:“已经吃过了。喝了一些粥,医生说现在还不能给孩子吃硬的食物,以免造成消化不良。”
琦他爷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又问孙想:“你呢?吃饭了吗?”
孙想如实回答:“吃过了吃过了。”
琦他爷看着孙想,不禁皱起眉头,说道:“按时吃饭怎么越来越瘦。”
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个问题。
而琦他爷似乎也意识到他们之间并没有太多共同话题,于是他沉默了片刻后说:“那好吧,看到你们一切都好,我也就放心了。我先回去了。”
这么突然,孙想看向病房门外,有些着急。
“爸,要不您再坐一会儿吧。琦琦还想和您一起玩一会儿呢。”
一旁的赵小宝也跟着附和道:“对啊,您这位老爷子也太心急了,来了就走。”
琦他爷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那好吧,我就在这儿多坐一会儿。”
孙想赶忙发消息给私家侦探,但想到他还在开车,又将手机放下。
她只能怀着焦灼的心等待着,公公哄孩子完全没耐心,他又要走怎么办,还能有什么借口阻止?
正在这时,私家侦探和张芳芳赶到病房,两人防护到位,全副武装。
张芳芳口罩戴的严严实实,只留出探究的眼睛看向床边的琦他爷。
琦他爷迎着她的目光看去。
“谁啊?”琦他爷疑惑的问。
“老朱,是我。”张芳芳拿下口罩又迅速戴上。
琦他爷不敢相信,“二芳!”
“是啊,多少年不见了。”张芳芳心情复杂,愁肠百结。
琦他爷年轻的时候脾气倔强倨傲,说话办事不愿意给任何人留面子。但张芳芳其实并没有因为离婚特别记恨他。
主要是因为琦他爷在处理离婚这件事上,和他儿子采取完全不一样的策略,他没有算计前妻,即使前妻没有给他老朱家生下一儿半女,在钱财上他对她也不苛刻。
那时他相当于净身出户,把单位分的房子都留给了张芳芳,就是那处一室一厅的老房。
孙想拉着私家侦探出病房,小声耳语,“让他们叙叙旧。”
私家侦探一副磕糖的表情,笑嘻嘻的跟着孙想出了门。
“你怎么来了?”琦他爷地看着她,似乎在确认眼前的一切是否真实。
“我听那个男孩子说你孙子住院了,来看看。”她语气沉稳,缓缓走向琦他爷身边,递给他一袋子水果,“给孩子买的。”
琦他爷接过水果,起身道,“你现在过的还好吧。”
张芳芳温情脉脉迎上他感慨万千的眸子,“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人啊,能吃能喝,没病没灾,对于我来说就可以了。”
“你儿女都做什么?住在你附近吗?”
她释然讲,“我孤家寡人,无儿无女。”
琦他爷震惊后更多的是心疼,“为什么不成家?”
“人除了婚姻还有很多有意义事儿要办,我没有时间结婚。”张芳芳坦然相对。
他此时像极了十万个问什么,恨不能一股脑把她这些年的活动轨迹了解的清清楚楚。“那你不恨我了?”
既怕她说恨,又怕她说不恨。恨是没有原谅他,不恨是他在她心里无足轻重,不太重视。
张芳芳摸了摸琦琦的头,感慨着,“以前恨,恨的连晚上睡觉都是捉奸的场景。疫情后我看开了。人生在世短短数年,其实有什么放不下的呢。我们也没有深仇大恨,只不过是没缘分做夫妻而已。缘尽了,就互不相欠的散。
“看到我们这个年纪的人走的走,病的病,我那时候就担心你,你说你脾气那么坏,能听从别人安排乖乖居家隔离吗?我总是想看看你,可又怕打扰你的家庭。不知道怎么了,岁数越大,就越挂念以前认识的人,也挂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