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七天2
四十分钟后，脑电波的检测报告出来，报告直接被住院部带去值班室留档，并没有给孙想查看。
“医生，三十一床检查结果怎么样？”孙想堵在医生值班室门口。
“脑电波还是很慢，一会儿我们去病房说。”
还要去病房，这不是个好消息，她惊慌失措走回病房，大脑千思万绪各种信息片段凌乱纷杂，好像想了很多，但又像完全没想。
她呆愣站在病床前等待医生的到来。
不一会儿，医生团队风风火火来到病房。
主任医生给琦琦简单检查了一遍，“马上抽脊髓液。”
“是脑膜炎？”她艰难说出那个词，她最不想面对的词。
“你家孩子脑电波非常慢，可以说已经达到了昏迷的程度。”主任医生话语中不掺杂任何感情，很像机器人。
已经到了昏迷的程度！她脑子嗡的一声。
看着医生冷冰冰的眼睛她怒火中烧。
“我要转院，立刻马上。”她情绪激动，声音高亢有些破音。
主任医生也提高了音量，想从声势上压倒她的声嘶力竭，仿佛他们现在面对的是一个疯妇，“我们医院有能力治疗，不要再提转院的事，我们现在最主要的是赶快抽脑脊液，这样可以尽快落实病因针对性治疗。你要配合我们的工作，医生最怕你们这样有些小聪明的人，如果你们这么厉害还来医院干什么？来医院就要听医生的安排。还有有任何事提前和我们住院部医护人员沟通，不要擅作主张去行政部投诉。你这样影响我们的工作，医护人员不是机器人，过多负面情绪影响工作的。希望你能理解。”
孙想皮笑肉不笑，她真的无语到了极点。到底是谁一直在浪费时间说继续观察，继续观察的。怎么现在他们一提转院突然就着急了起来，甚至要站在道德制高点居高临下指责她。
还说他们不是机器人，在她看来，他们就是只在乎自己绩效从不关心病人的机器人，没有感情没有同理心。
“那还愣着干什么，去做呀！去抽脑脊液！去按照你们的想法去检查，去治疗。”她横抱起琦琦大步走出病房，生气导致肾上腺素猛增让她气力非常大，她完全忽视了腰疼可以算得上健步如飞，走起路来呼呼生风。
医生们还站在病床前，侧脸看向病房门口的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愣着干什么啊？不是要赶紧检查吗？”孙想站在门口冷冷的扫视医生们，“往哪儿走，赶紧说！”
医生们很快带着她前往临时诊察室。
陈医生说，“把孩子放在台面上，一会儿就做好了。你可以先到外面等一会儿。”
她放下孩子一句话没说就走出病房。
刚关上门她手机响，她掏出手机恶狠狠说，“你还没死呢？”
刚说出这句话，她就后悔了，私家侦探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尽量拖延离婚的时间给他留下充足时间调查对他不利的证据。她现在这么说话是背道而驰只会加速离婚步伐。
“你在哪儿？”他冷静问。
她无力倚靠在墙，深呼几口气，努力平静情绪，“我还在医院。朱现，孩子现在病的很严重，你能不能来医院看看，他有可能得了脑膜炎啊，我知道你讨厌我，但看在儿子的份上，来一趟医院好不好？他正是需要爸爸的时候啊！”
听筒里冷冷清清，他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接着说，“孩子一直问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朱现，咱们的事可以以后再说。当下，先来看看孩子吧。我和琦琦都很爱你，不论以后我们一家人怎么样，我都理解你。”
她说出爱他那一刻，生理性反胃干呕不止。这托辞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她早就不爱他了，只有恨，恨他出轨，恨他撒谎，恨他耽误她这么多年，恨他让她没了自己。
诊察室内传出琦琦大声哭喊声，“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声音穿过紧闭房门，顺着空气来到孙想旁，借助手机钻进朱现的耳朵。
孙想听着孩子声嘶力竭求救声，牙咬着拳头不想让自己哭出来，已经处于昏迷状态的孩子还能叫出这么大声音，她可以想象到琦琦该有多疼。
珍珠大的泪水滴滴答答落在拳头上。为母则刚就是笑话，其实是为母则弱，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有了孩子才有了软肋，才会前怕狼后怕虎！思虑过重就是孙想现在的状态。自从有了琦琦，她是越来越胆小。
朱现说，“哪家医院。”他本来想通知她离婚，可眼下孩子的哭声拉回他一点良知，他将决定摊牌时间再缓缓，殊不知他的情况孙想一清二楚。
“市儿童医院。”
“我需要请假看看，如果请不下来，我让我妈去吧。”
“哦，好。”她很失望，嫁给他这些年其实就是嫁给婆婆，什么都要听婆婆的，家里大事小事，家长里短都是婆婆决断。
“三十一床家属，进来一下。”
“琦琦需要我，你来了医院再联系。”她迅速挂了电话。
她推开诊察室的门，琦琦正坐着哭的昏天暗地，她赶快抱着孩子拍着他的背安抚着，“别怕，妈妈来了。”
“检查结果什么时候出来？”她问主任医生。
主任医生语气温柔，和之前形成了巨大反差，现在他不再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是这样的，还没有抽取成功，我们三四个医生都按不住他，这小家伙力气大的很。”
她感到后背脖颈处肌肉酸痛，好似从中生出万千芒刺。一群酒囊饭袋，连个孩子都按不住，她心里默默地想。
琦琦在她怀里很快安静下来，“那我按着你们抽。”
主任医生解释，“我们给他打些镇定剂，一会儿药来了你再出去。”
哦，这样啊！儿童医生真好做，孩子不听话，镇定剂补上。打那么多镇定剂真的没有影响吗？
她没有搭理主任医生，在一切没有盖棺定论前，她一句话不想再说。
人根据立场不同想法就会不同，想法不同态度就不同。
她现在突然明白了，哪儿有什么没有隔阂的天下大同世界，在一些人眼里，弱者提出意见，指出问题就是愤青，只有强者才配提出质疑。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他们能干就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