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是党员
此次聚餐无疑为秦薇沁带来了预期中的成效,十点半散场之际,她的心情异常愉悦,仿佛意犹未尽,提议前往酒吧继续狂欢。这位豪迈地承诺让慕容复跟随她享受荣华富贵的女中豪杰,确实在这几日里让慕容复体验到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畅快。然而,在实质性的帮助上,除了让慕容复结识了身份尚显神秘的林孔先生外,秦薇沁并未给予更多。多数时间,他们沉浸在吃喝玩乐之中,慕容复对此虽有无奈,却也明白,付出与收获成正比,是再自然不过的道理。他深知,仅凭一次救援行动,难以轻易赢得秦薇沁这位出身名门、行事谨慎的天之骄女的完全信任。她与欧阳瞳心不同,她的世界充满了防备与算计,轻易不会对人敞开心扉。
夜幕降临,一行人再次踏入了熟悉的星湖酒吧。这里,秦薇沁与欧阳瞳心的组合已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酒吧经理一见二人到来,便立刻安排了最佳位置,并赠送了果盘以示欢迎。这份优待并非出于任何不良企图,而是对这两位气质非凡、家世显赫的女顾客的尊重与讨好。星湖酒吧深知,美女顾客是吸引客源的重要因素,尤其是像秦薇沁与欧阳瞳心这样的存在,更是为酒吧增添了不少光彩。
值得注意的是,欧阳瞳心的行为举止间流露出一种微妙的变化,虽不明显,却足以让慕容复感到一丝异样。自黄浦江畔归来后,她依旧坐在副驾驶座上,但聚餐后的她,似乎变得更加自信与活跃。特别是在慕容复点烟之际,她会温柔却坚定地伸出手,将烟从他手中拿走,劝他少抽些,那份柔情蜜意,让任何男人都难以抗拒。这种突如其来的亲昵,让慕容复感到困惑又微妙,尤其是在经历了叶雪茗之后,对感情更加谨慎的他,选择了静观其变,试图从这一连串的变化中,找到一丝线索。
“来点什么喝的呢?今晚咱们就点红酒如何?不过你得悠着点,一会儿还得开车,安全第一。”欧阳瞳心笑靥如花,提议道。刚落座时,她似乎有那么一瞬的冲动想坐在慕容复身旁,但最终理智战胜了冲动,与秦薇沁并肩坐在了他的对面。
“我随意。”慕容复淡淡一笑,将欧阳瞳心递来的酒水单推了回去,“你决定就好。”
欧阳瞳心从果盘里拈起一瓣橘子,放入口中,微蹙眉头,发出轻轻的唔声,那模样娇憨可人。她偷偷瞥了眼眼神中带着几分深意的秦薇沁,脸颊微红,随即把酒水单推给了秦薇沁,笑道:“表姐,你来挑吧,要挑好酒哦,今天你请客。我先去趟洗手间。”
秦薇沁无奈地笑了笑,对着表妹挥了挥手,并未细看酒水单,便娴熟地点了两款红酒,各一瓶,出手之大方,轻松几句话便掷出了几万块,但她却显得毫不在意。待服务生离去后,秦薇沁转向慕容复,眼眸闪烁,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真打算追我表妹了?你们俩确实挺配的。”
掩饰尴尬是人类的天性,慕容复自然也不例外。他并未向秦薇沁坦露自己在宴会上的“非典型表白”及未获回应的尴尬,但内心的波澜却难以平复。情场如战场,一旦主动出击,便易陷被动。因此,当欧阳瞳心提出让他少抽烟少喝酒的建议时,他出于一种复杂的心理,竟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慕容复随意品尝着桌上的水果,轻声说道:“追求女生,资本与智慧缺一不可。需得天时、地利、人和,懂得创造机会才是真正的高手。现在嘛,就顺其自然,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那么单纯,还需要那么复杂的追求方式吗?其实,带她去看几场电影,喂她吃爆米花,摸摸她的头,她就能变得温顺听话,到时候还不是任由你安排?嘻嘻,想去哪家宾馆都随你。”秦薇沁笑得灿烂,右侧脸颊上的酒窝格外迷人,在这微暗的环境中更添几分诱惑,引人遐想。
在彻底的无奈中,慕容复默默品酒,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女子的言辞确实犀利且颇具说服力,连他自己都不禁被欧阳老师的自然美貌与完美身材所打动。毕竟,那样浑然天成的魅力,谁能轻易抗拒呢?即便是圣人也有言“食色性也”,慕容复自然也不例外,面对如此佳人,心中难免泛起涟漪。然而,关于“带去哪个宾馆都随便”的轻浮之语,他深知那只是不切实际的幻想,自己绝非那等轻浮之人,但私下里,这样的念头偶尔掠过心头,也无可厚非。
他转头望向舞池中混乱而充满活力的景象,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茫。内心深处,他意识到自己或许还未准备好开启另一段感情旅程,就连之前在宴会上的冲动之言,也多半是无心之举。他的初衷,仅仅是出于对欧阳瞳心那份与叶雪茗相似的柔弱、恬淡、善良以及灵动俏皮的保护欲,希望她能免受伤害。
这样的女子,即便没有令人倾倒的大智慧或显赫的成就,仅凭那份独特的魅力,也足以吸引无数追求者趋之若鹜。
对于秦薇沁那看似玩笑实则暗含深意的问题,慕容复选择了沉默,转而接过服务生递来的两瓶昂贵红酒,亲自启瓶,为两人各斟一杯,淡然问道:“接下来如何打算?”
“喝完就回家。”秦薇沁爽快地举起酒杯,与慕容复轻轻一碰,随后竟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全然不顾品酒的细腻过程。慕容复暗自咋舌,这半杯红酒的价值,足以让普通人咋舌,而她竟如此豪迈。
“你这是跟酒有仇吗?”慕容复略带调侃地问。
秦薇沁故作苦恼状,眼中却闪烁着狡黠的笑意,轻声叹道:“唉,我这样的美女,论家世、论相貌,哪一样不比那傻表妹强?可偏偏你这位帅哥眼睛不怎么好使,偏要选别人。我只好借酒浇愁,一解心中郁闷了。”
慕容复闻言,不禁苦笑,心中暗道:这又是哪门子的“借酒消愁”啊。
&34;玩笑可不是随便开的,美女。对于一个内心坚韧,从不轻易向人低头的男人而言,即便是作为秦薇沁的保镖,也难以将她视为纯粹的主子。因此,我不过是一愣,随即以玩笑口吻回应:&39;哟,这醋味可真够劲儿,服务员,麻烦来一桶上好的陈醋,要大桶的。&39;&34;
秦薇沁笑着嗔怪了一句,随即抛出一个足以让多数男士头疼的难题:“喂,你说说看,我和瞳心,谁更美?”
“各有千秋,都是美人。”
“那加上郭宁呢?我们三个谁更胜一筹?”
“还是那句话,各有各的美。”
“你就不能换个说法吗?”
“不敢造次。”
“算了,懒得理你。”秦薇沁笑着摇头。然而,不知为何,她突然对周遭的一切失去了兴趣,酒变得难以下咽,水果也索然无味,连气氛都显得格外沉闷。
慕容复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份不寻常,危机感油然而生。他眯起眼,点燃了一根烟,耐心等待了数分钟,但欧阳瞳心仍未归来。
“你去洗手间看看情况。”慕容复语气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秦薇沁不满地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保镖兼司机何时变得如此“嚣张”,竟敢直接命令自己。尽管如此,她还是哼唧着起身,朝洗手间方向走去。慕容复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跟上。
秦薇沁进去得快,出来得也快,脸色阴沉,却努力掩饰着内心的焦虑。她望向慕容复,简洁地汇报:“里面没人。”
慕容复心中一紧,一股莫名的心慌涌上心头。他深呼吸,努力平复情绪,冷静地询问:“有没有发现打斗或异常的痕迹?”
“没有,但瞳心几乎不懂防身术,若真遇到麻烦,恐怕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秦薇沁的眉头紧锁,语气中透露出对可能发生的不幸的深深忧虑。
慕容复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走,同时吩咐道:“买单,我们马上离开。”
秦薇沁没有多问,立刻照办,两人迅速离开了酒吧。
两人并肩站在酒吧的霓虹灯下,夜色为这场景平添了几分紧迫与不安。慕容复努力维持着声音的沉稳,向门口的保安询问起那个引人注目女子的去向。保安似乎也被问询的内容触动,短暂思索后,以职业性的利落回应:“她刚被两位男士带走了,先生。您也知道,这里是酒吧,这类事情偶有发生,我们很难直接干预。”
尽管心中已大致猜到了最坏的结果,慕容复的思绪并未因此紊乱。他眯起眼,深吸一口气,试图在纷乱的思绪中寻找一丝线索。随后,他以一种近乎于冷静到冷漠的语调,向保安进一步询问:“请问,您能详细描述一下那两位男士的外貌特征吗?他们的穿着打扮,任何细节都请告知。”
说着,慕容复从口袋中掏出钱包,缓缓展开,里面的钞票数量虽不多,但他毫不吝啬地将所有五百元人民币尽数取出,轻轻放在保安手中,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这是请两位抽烟喝酒的一点心意,请务必详细回忆并告知我。”
保安见状,神色微变,随即更加仔细地回想,给出了一个相对清晰的描述,尽管不够详尽,但已足够勾勒出那两人的大致轮廓与气质——“他们看起来像是保镖,或者专业的打手,身上带着一股子不容小觑的气场。”
秦薇沁站在一旁,眼神中闪过一抹凛冽的寒光,她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肯定:“没错,是那些人的手法。”
慕容复心中已有了计较,他迅速翻阅着通讯录,指尖最终停留在了杜威的名字上。这个在欧阳瞳心社交圈中占据一席之地的富二代,接到电话时的兴奋溢于言表,仿佛久别重逢的老友:“慕容复?怎么突然想到我了?喝酒?星湖酒吧,我请客!”
然而,慕容复没有心情寒暄,直接切入正题:“杜威,我需要齐凤鸾的联系方式,立刻。”
杜威虽感意外,却也敏锐地察觉到慕容复语气中的紧迫,没有多问,只笑道:“好,等我短信。”
不多时,手机震动,杜威的短信如约而至。慕容复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拨通了齐凤鸾的号码,那头清脆却略带诡异的声音“喂”了一声,让气氛更加微妙。
“放人。”慕容复开门见山,语气中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是齐凤鸾刻意掩饰却仍难掩的惊愕与愤怒。她似乎没想到慕容复会如此直接,原本的心虚瞬间被挑衅的怒火所取代:“呵,你这么着急?一个穷光蛋,凭什么命令我?”
慕容复紧握着手机,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他沉声道:“告诉我,你的目的。”
齐凤鸾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了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语气中带着几分怨怼与挑衅:“你是不是喜欢瞳心姐姐?”
这个问题突兀而尖锐,让慕容复不禁微微一怔。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最终,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多了一份不易察觉的温柔与坚定:“是,我喜欢她。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容忍任何伤害她的行为。”
对方的声音里满是不耐与轻蔑,仿佛连呼吸都透露着对慕容复的极度不屑:“算了,我懒得跟你废话。你这种连给瞳心姐姐买份生日礼物都捉襟见肘的穷鬼,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更别提配得上‘癞蛤蟆’这三个字了,你充其量就是社会角落里的一只微不足道、令人作呕的臭虫!你根本就没有资格站在瞳心姐姐的身边,今天,我就好心替你做个主,给她物色一个比你强上百倍、千倍的完美伴侣,让她远离你这等污秽之物。”
“做主?”慕容复的眼眸深邃,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却也被一层不易察觉的怒意所笼罩。他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汹涌波涛,说出的话看似无力,实则暗含锋芒:“请告诉我你现在的具体位置。”
电话那头的小凤凰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嗤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呵,你这废物还想学人家英雄救美?告诉你位置?你就不怕吓得尿裤子?不过,既然你这么有‘勇气’,我就勉为其难告诉你——佘山别墅区,等着你来送死。但是记住了,穷光蛋,你要是敢多带一个人来,我保证让你后悔终生!”
慕容复的嘴角微微抽动,最终勾勒出一抹冷冽的笑意,他的话语平静得如同无风的湖面,却暗藏波涛:“好,你说吧。”
对方似乎感受到了慕容复话语中的不同寻常,短暂的犹豫后,更多的是基于对他能力的不确定与自我安慰的狂妄,她恶狠狠地骂了一句,随即报出了地址:“佘山别墅区,具体哪一栋到了我再告诉你。废物,有种你就来,但别指望有人能帮你!”
慕容复轻轻点头,嘴角挂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转身对着一旁已然神色凝重的秦薇沁说道:“请帮我查一下小凤凰在佘山别墅区的确切位置,我要即刻前往。对方要求我单独前往,你需立即通知欧阳家,让他们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派遣一些生面孔在附近待命,但务必保持距离。既然她要我一个人去,那我就去会会他们,若真有不测,再让接应的人行动。”
秦薇沁闻言,没有丝毫犹豫,坚定地点了点头。慕容复随即甩动着手中的奥迪a6l车钥匙,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外。
“喂,等等。”秦薇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与坚决。
慕容复微微侧头,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恢复平静。“什么事?”他的声音依旧冷静而沉稳。
“车前排的储物柜里,我放了一把枪。但请记得,尽量别让它见血。”秦薇沁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犹豫与挣扎,最终还是轻声说了出来。
慕容复停下脚步,再次转身,目光深邃地与秦薇沁对视,他缓缓重复了之前的话,只是这次,他的语气中多了一份坚定与决绝:“我是党员。”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迈出了步伐,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