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女巫不怕怪物
地牢里乱做一团。
“姐妹们，不要怕。”，刚才高大的女人站起身，她比伊薇莉亚还要高，看起来有一米九左右，“我是来自西方的移民，我受过训练，要是他们乱来，我会冲上去，我们先跟他们走。”
女巫们点点头，纷纷走出地牢。
走出去的时候，高大的女人走到伊薇莉亚身边，“我感觉你很眼熟。”
“伊薇莉亚。”
女人笑一声，“你好伊薇莉亚，肌肉不错。”
“谢谢，你也不赖。”，她破旧的衣服因为出汗贴在身上，能看出里面结实流畅的胳膊，两人相视一笑。
“我叫索林。”
她没说全名，又是一个被家族人排斥得不想提起姓氏的女人，伊薇莉亚想。
“要是给我个机会，我会宰了那些喽喽。”，走到一半索林说。
“我早就想那样了。”
“闭嘴！跟上！”，士兵挥了挥手里的皮鞭。
他们把女巫们带到圣池里集体沐浴之后，带到大殿里。
走进大殿，里面有一张长长的饭桌，摆放着各种美味佳肴，女巫们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只有索林和伊薇莉亚坐上去，拿起大碗，大口大口地干着饭。一边看着的士兵们嗤之以鼻，说着什么这哪像女人，难怪别人不要等词。
伊薇莉亚不在意这些，她慢慢地把菜咽下去，“怎么了姐妹们？你们不吃吗？”
女巫们知道这一顿是送行饭，想到这里，她们排斥吃这一顿，甚至有些人还默默流了泪，是啊，谁不怕死亡呢？这些女人们有什么错呢？
“再不吃的话，要凉咯。”，索林大口咬住鸡腿，“姐妹们，你们不饿吗？死也要吃饱了再死啊。”
看似平常的话却让她们再次感觉到饥饿感，有些人擦掉泪水，重新露出微笑，坐到座位上开始吃饭。
被指控为女巫送到这来的大多数为平民家的女子，就算家境贫寒，她们的家人也会非常注意女人的仪态，哪怕是反人性的规矩，只要能在场合里能让贵族少爷看上一眼，都会逼着她们遵循。这些规矩之中，吃饭的时候不出声，要优雅，小口吃等也只是个基本。
但现在，她们不会再受到限制，在索林和伊薇莉亚的影响下，大家逐渐放开，鼓着腮吃饭，像个正常人类一样。
一群“女巫”们在男人们嘲笑声中大口吃着饭，时不时冒出来的笑话让“女巫”们开怀大笑，此刻，外界的评论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对有些“女巫”来说，这是她们第一次，还有最后一次真正的吃饱饭。
饭后士兵们把她们带到神殿里做“忏悔仪式”后，她们又回到那潮湿的地牢里。
“姐姐们”，叫塔拉的女孩突然说，“今天是最后一天，对么？”，但她眼神里丝毫没有害怕的迹象。
“好像是，塔拉。”
“哦。”，她脸色一沉，“我有事拜托你们。”
大家都看向她。
“如果你们中哪位有幸活下来了”，她从扯着领子现出里面挂在发黄的绳子上的钥匙，“麻烦把这个钥匙拿走，城边小树林一个梧桐树下我埋了个盒子……”
“你在说什么，塔拉”，贝蒂斯说，“你是咱们之间最年轻的，要活也是你活。”
“不”，她摇了摇头，起过身。
“你想干什么！”
塔拉没说话，眼神紧紧地盯着牢房外的一名光头士兵身上，大家瞬间明白她想干什么。
“可是塔拉”
她刚进入这里的时候，那个光头士兵猥亵过她，“没有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我死也要把他拉入地狱！”
“坐下。”，冷冷地声音传来，大家望向声音的出处。
沉默许久的索林起身，高大影子在微弱的灯光下拉长。
“索林，我……”
“我让你坐下！”
塔拉紧紧攥着衣服，不服气的瞪着索林，但在大家的面前，最终还是坐下了。
索林也坐下来，“把手里的东西拿出来。”，她说。
塔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手里没东西。”
“快点！”
塔拉眼里的恨意越来越大，但她咬着牙，缓缓把手伸过来，她手腕一转张开手掌，什么都没有。
“另一只手。”
她伸出另一只手，她手里握着根饭用叉子，叉子上映出他们的影子。
“这是什么？”
塔拉气势汹汹地盯着索林，紧紧地咬着牙，眼睛里酝酿了几团泪水，她全身紧绷，试图不要让眼泪掉下来，“他说我女巫，还猥亵我，我要把他拖下地狱！”
索林脸色一松，“干得好塔拉。”，这话让气势汹汹的塔拉有点不知所措。
索林弯起嘴角，“给你看个东西。”，伸手，她手里也有一根叉子。
“索林，你……”
“我们去宰了那些畜牲。”，说着索林看向伊薇莉亚，没想到，伊薇莉亚扯起嘴角，也张开手现出手里的饭用小刀。
“什么？伊薇莉亚你也藏了一个？”
“还有我。”，另外一个戴着头巾的女人伸出手。
“我。”
嘴上不说，但她们每个人都有着撕碎那些人的野心和勇气，竟然有这么多人藏了刀子，索林和伊薇莉亚相视一笑。
“很好，女人们，我们一生遭人压迫。结婚的为丈夫，没结婚的为世俗的眼光而活。而现在，我们为自己战斗。”
“是啊，既然他们说我们是女巫，就让他们看看女巫的厉害！”，贝蒂斯说。
“等下”，憋了许久的伊薇莉亚终于打算开口，“最好不要拼命，不要同归于尽，能活下来更好……”
“不，伊薇莉亚。”，索林打断她，“不死在战斗中，明天会死在城外的绞刑架上。”
“是啊，我不想看到他们那得逞的嘴脸。”
“他们不会绞死我们。”，伊薇莉亚继续说，“他们会把我们投喂给克拉肯，刚才的沐浴就是圣礼。”
一瞬间，女巫们觉得头上天打雷劈。
“什……什么？”，刚才天不怕地不怕的塔拉抱住头，第一次露出恐惧的神情，“海神卡厄莫斯大人摒弃我们了吗？”
“塔拉，你什么都没做错”，贝蒂斯说，“做坏事的是他们，被海神大人摒弃的应该是他们。”
“圣经里说，卡厄莫斯神会对自己看重的人降下困境考验，也许这就是为我们降下的困境。”贝蒂斯的这句话安抚了不少人的心。
“所以说”，索林说，“死在怪物嘴里，还不如战死，不过我希望有人能活下来安葬我们的尸体……”
“停停停……”，伊薇莉亚伸出手，“拜托各位，你们根本没懂我的意思。”
她们歪着头，等着她说下去。
“我的意思是，今晚只要你们不战死，他们不会对你们动杀手，他们会把我们送到克拉肯身边……”
“所以，我们要死在怪物嘴里？”
伊薇莉亚一手拉开裤腿，在她小腿里有一条长长疤痕，“我不是第一次被关，也不是第一次被送去克拉肯身边。”
“我的上帝，你在说什么伊薇莉亚？”
“我弄瞎了它的眼跳进海里，被海里的暗礁划破小腿，才留下来这疤痕。”
“所以说”，她收起腿，“怪物克拉肯也不过如此，等他们把我们送过去，我们一同杀死它。”
“它可是卡厄莫斯的使者！”，一女人大喊。
“谁说的？”，伊薇莉亚这么一问，其他人都沉默了。
是啊，这到底是谁说的？谁也不知道，这些话语也都是那些人为了让大家信服“女巫”“恶魔”之说而设计的谎言罢了。
“这才是我们干的，姐妹们”，索林打破了沉默，“其实那些人自己也害怕那怪物，无数的女人们死在那洞穴里，却没人站出来，那些男人害怕怪物，我们可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