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舍我其谁
(本书绝无任何映射之意,书中背景为平行宇宙蓝星,城市名皆为虚构,故事也皆为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2199年,山栋省,清岛市,胶洲市人民法院。
法庭的威严镇压着这里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任你在外怎么嚣张跋扈,到了这里只有接受审判,认罪认罚,绝无第二条路。
任谁也逃不过,任谁也没有特权。
此时,被告席上的男人面容悲痛,脸上写满了痛苦,但却时不时洒脱一笑,像似陷入了癫狂,也像是走入了人生最后一刻。
他把人类求生的意志表现在脸上,可内心的痛苦终究是无可奈何的,死亡正在步步逼近,一切也将化为虚无。
“法院宣判,全体起立!”
“被告人宁沉,犯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二十五年,剥夺政治权利三年;犯绑架罪、敲诈勒索罪、开设赌场罪、行贿罪、虚开发票罪、寻衅滋事罪,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生,!”
“啪!”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宣判结束后,宁沉没有掉下一滴泪,这场审判他早就幻想过了,逃是注定逃不过的,只不过时间早了些,他很后悔没有把仇家杀净,没有把该做的做完,后悔,悔恨的不是自己要死,而是留有遗憾在人间。
这是一场全程直播录像的公开审判,整个互联网绝大数人都在看这场震惊全国,特大涉黑杀人案件。
无数人骂他该死,他也确实该死,一个国家要的是社会安定,不是斗凶斗狠,可他又能如何呢?在自己受到欺负时,法律没有保护他,现在他只是做了同样的事情,法律却是审判他,到底不就是没有背景吗?
可叹这拼出来的背景,也不过昙花一现,如若这个社会真能做到公正公开,他也愿意做个守法公民。
“被告人宁沉,因为你是公安部通缉的特大犯罪分子,这场审判也是为警示全国人民的特别案件,本庭许你做最后遗言和陈述,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宁沉晃了晃手,手铐紧的他十分难受,随后他艰难转过身,看着法庭内坐满的记者,受害人家属,面对镜头,他的声音已经变得十分沧桑,甚至有些沙哑:“我做的终归是错事,但这个社会处处压迫人民,当事情得不到公正解决,注定会衍生出穷凶极恶的匪徒,法律永远不能向不法让步,但那些关系户,那些离谱又荒谬的案件,出自谁手?平民无权无势又该作何?当官权势犯罪,束与人民不同,这个国家放眼全球确是安全,治安极好,但我觉得,还可以做的更好。”
“我做的事不后悔,我只后悔没有杀尽它们,法律维护不了的正义,我来维护!”
瞬间,全场哗然。
既连法官也有些错愣,审判这么多年,她还从未见过有哪个犯罪分子敢放出这种言论,她没有阻止,也有默许的意思,毕竟自己,也曾是强权下的蝼蚁。
说完后的宁沉凄惨一笑,继续等待法官的指示。
“将被告人押赴刑场,执行枪决!”
两名法警押着他一步步走出法庭,他的腿脚十分轻盈,即使那上面挂着数斤重的铁环,但在这走向死亡的每一步,却是比步入省委书记办公室还要轻松。
刑车开往刑场,他闭上眼睛,幻想着死亡后的世界。
在那片遥远的小岛,他和她与世隔绝,万花锦簇,她身穿红衣,站在那花海之中仿佛人间仙女下凡,万朵鲜艳的花也不如她一丝一毫,天地为之变色,一切黯然失色,她是他在黑暗中唯一的光,也是活着唯一的念想。
一袭红衣的何月灵笑吟吟的看着宁沉,这时的他已经沧桑消沉,二十五岁的年龄一米九的身高微微驼背,像似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脸上写满了疲惫沧桑。
“沉,我好看吗?”
“沉,不管你有没有钱,不管你做什么样的事情,我都只爱你一个人。”
“沉,我要死了”
“为了我,活下去!”
“我永远爱你!”
回想起躺在怀里满身是血的何月灵,宁沉想睁开眼睛,他不敢再去想了,红衣会引出藏在他内心的痛苦回忆,那时他无权无势,拼了命也没能守护好最好的她,致使自己悲痛一生,杀再多的人也无法解开心中的痛苦。
那一日,何月灵躺在他的怀中,让他活下去,血染白衣,与眼前红衣的她是如此的相像。
可他又不愿睁开眼,他想一辈子陷入这幻想当中,现实世界已经没有她了,但这里有她,她的一泯一笑,永远都是那么好看。
六年前,他初遇何月灵,他还只是个进厂打工的底层人,从不敢妄想权力二字,纵使被这社会处处压榨欺凌,他也始终没有那个胆魄,换句话说,那时的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但何月灵的出现,仿佛能让他原谅这世间的一切,她就像一道光,照进他漆黑腐烂的内心,日夜浇注,治愈着他。
但后来这道光没了,她死了。
他也彻底陷入了黑暗,走向了一条不归路。
可如今再去回想这些又有何意义?终究只是自欺欺人,她死了,永远都不会存在。
从幻想中走出来后,宁沉悲痛的睁开眼,可映入眼帘的不是押送他的法警,也不是刑场。
而是一间空无一人的学校教室,当然,如果他还算人,那也并非空无一人。
这里的一切,他既熟悉又陌生。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看着黑板上的诗句,喃喃念道,宁沉的精神开始恍惚,也逐渐清醒,后知后觉,他好像知道了自己在哪里,但又不敢确定,他从桌上拿起一个三角尺,将手掌放好,直刺进去。
“哈!”
闷哼一声,宁沉感受到了手掌传来的刺痛,他生平从不信鬼神妖魔一说,但此时的他不得不承认,也不得不确定,他重生了,也穿越了,回到了七年前,这一年他十八,高三,这一年一切都还在,一切都没了,但一切又都在。
看着黑板上的倒计时时间,现在是2192年7月9日,距离高考还有345天。
“开什么玩笑!”
宁沉摸着自己的脸,上面很干净,很嫩,记得开庭前那段时间他胡子长了很多,现在的他仿佛焕然一新,只是那意识,记忆,却不是这具身体该有的。
“我还是我,那曾经的一切是一场梦吗?”
宁沉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熟悉的一切,今天是校运会,记忆里,上一世的他这个时候偷懒了,没有报任何项目,他学习成绩一直倒数,在学校里仿佛就是个半透明人,除了身高的优势,他几乎毫无亮点。
“宁沉!”
一道声音从背后传出,宁沉缓缓转过身,一个身材十分强壮的男生站在门口,他戴着一副眼镜,有种文弱书生相。
“手咋了?!”
还有些发愣的宁沉精神逐渐收回,眼前的男的是他在高中时期的室友,李泽,高一到高三一直同一个寝室,准确的说他们四个人都是一寝室,还有两人是秋耗,木齐。
“没事,不小心磕到了。”
宁沉随意的说了一句,那血淋淋的手他并不在意,但却令李泽有些看不懂,宁沉那只手仿佛插入了血海之中,触目惊心。
但宁沉却丝毫不慌,毕竟经历那么多,眼前的所有事情都是小事,重生是他想不到的,重回这十八岁,更是他想不到的。
这一年他的一切都还在,何月灵是他在步入社会后认识的,准确的说是在他二十一岁,他没有考上大学,上一世他在年底就早早退学,原因是他的一段恋情。
也就是现在,他正和一个叫木倾的女人谈着,但在后来因为门不当户不对结束,更何况他是个孤儿,木倾的父母都是清岛权贵,那时,他第一次感受到阶层的差距,以及那永远无法跨越的无力感。
那一晚他喝了很多酒,醉到分不清这个世界。
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究竟是弥补上一世的遗憾,找到何月灵,还是另辟蹊径,一生不去打扰她,做一个普通人
他对木倾有爱吗?
有
对何月灵有爱吗?
那是他的命
但现在的他只是个普通的穷苦学生。
父母双亡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每到放假别人都是出去游玩,而自己却还在为学费住宿吃饭想办法,利用尽可能多的时间赚钱,上一世得到的一切,他终究只是为了报仇,为了何月灵。
否则他也不会选择当一个黑社会,当年的仇家权势滔天,想杀这些人,必是要有大于他们的伞,所以他一步一步走,攀爬,三年时间从一个厂里的骷髅兵,成长到清岛市数个政府工程承包商,开发房地产,数十家公司工厂,资产超过百亿。
这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但他做到了,他也知道这有多难,难到这种机会只有一次,即使这一世重生,他也不敢确定自己还能达到曾经的高度。
如果自己做不到曾经的高度,他宁愿永远都不去打扰何月灵。
可上一世的遗憾,自己每天朝思暮想的人现在就跟他在同一个城市,这让他怎么能控制住自己,可她现在还认识自己吗?
无论曾经他们发生过什么,那都是上一世的事情,此时的何月灵并不认识他,他们只是陌生人。
想到这里,宁沉竟鼻子一酸,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她不记得自己。
但那些发生的事情,自己却始终藏在心里,每天都在想起她。
这种重生又有何意义?如果连她都不记得自己,那活着又能如何?他不求自己活着,他宁愿自己死了她记得自己,也不想要一个没有记忆完全陌生的何月灵。
想来想去,他还是放弃了找回她的想法。
他们现在只是陌生人,如果冒然找她,只会适得其反。
他了解何月灵,当初他们认识是因为合租,起初的何月灵简直就是洁癖到极致,性子也是生人勿近,若不是他表现出了真心,且还被她一次次的测试,否则他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她是一个理智到极致,而又现实和理想主义交错的人。
所以现在自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说我们之间有过什么样的事情,何月灵估计会把他当成精神病,报警把他抓了。
“木倾呢?”
宁沉回过思绪,拿纸擦拭着手上的鲜血,问向李泽。
被宁沉吓了一跳的李泽这才缓过神来,匆忙说道:“过来找你就是说这事,她晕倒了!”
宁沉神情平静,他有些疑惑,记得上一世在今天,木倾并没有晕倒,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历史的齿轮,转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