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黑色过往
两边的人群在距离黑和青三米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黑也在此时认出了为首的三人。
那个瘦子叫吗喽，那个一头屎黄色头发的叫牛杂，还有那个高个子，叫做昊。这几个人，都曾和黑结怨。
看着来势汹汹的人群，青率先发问：“你们想干什么！？”
并没有人理会青，反倒牛杂走上前一步，嚣张的冲黑喊道：“扑街！还记得老子吗？！啊！”
牛杂顶着脑袋冲着黑伸脖子，模样猥琐，看上去说不出的恶心。
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冷冷的说：“想找事？”
牛杂伸手指着黑的脸，大声叫：“居然让老子在这块儿碰上了，新仇旧恨一起算！看老子今天不废了你！”
九漏鱼居然能说出一个成语，真意外。
黑站稳脚跟，故作镇定的说：“我和你们的事，跟他没关系吧。”说完，朝身旁的青抬了抬手。
牛杂这才看向他身旁的那个大个子，一脸嚣张的说：“给你个机会，赶紧滚！”
看着牛杂那副恶心的嘴脸，青真想一拳头把他砸到地上！
黑转过头，对青说：“你先走吧，这是我自己的事，我处理完再找你。”
青说：“不！”
黑不理解，看着他说：“你脑子进水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趁现在有机会赶紧走！”
青一脸严肃的说：“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扔在这里？虽然我不知道你跟他们发生了什么，但他们一看就不像好人！
“再说，你处理得了吗！？对面可是有十几个人啊！”
黑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再劝他，开口问：“你确定？不后悔？”
青点了点头，眼里透着炽热的坚决：“嗯，不后悔！”
牛杂有些不耐烦了，大声叫：“哪儿他妈那么多废话！到底滚不滚？不滚老子一块儿打！”
黑的眼神变得尖锐，盯着面前的众人冷冷的说：“现在，让开！”
“呦呵，你他妈还敢拽呢？”牛杂举着手指朝两人的方向越靠越近，想把手指戳到黑脸上似的。
砰！
距离两人一米左右的时候，一个篮球直直的砸中了牛杂的面门，又朝着一旁弹了出去。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牛杂大叫着踉跄的往后倒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上，脸上多了一大片的红印子。
是青！他实在是看不下去牛杂那嚣张的样子了。
牛杂怒了，捂着眼睛冲着前面吼：“他妈的，给我上！给我上！废了他们！”
听到命令，前后两边的混混都摆好了架势，大吼着朝着黑和青这边冲了过来。
黑朝青说道：“前面交给我，后面交给你！”
“好！”青转身摆好架势，向身后冲过来的混混迎了过去。
黑也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抬手迈步直迎向对方的面门。
吗喽冲在最前面，带着疯狂和怒火，他是最恨黑的，抬起拳头就往黑的脑袋上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己这边人多，有着绝对的优势，冲过来的每个人脸上都有着近乎嚣张的自信！
黑用手肘挡下吗喽的拳头，随即你一拳我一脚，和吗喽扭打在了一起。
吗喽人如其名，那骨瘦嶙峋的架子，显然没什么力量，扭打一番后明显落入了下风。
稍微拉开半个身位，黑举起拳头对准吗喽的面门，正准备一拳放倒他的时候，腰部突然被人狠狠的砸了一拳。
黑吃痛，踉跄的倒到一边。
牛杂见状，冲上前抬起脚狠狠的踢向黑的腹部，黑被打的得连连后退几步，险些没站稳，摔倒在地。
该死！差点忘了，对方是一群人！
乱斗中，黑看到，昊一直站在人群的最后面，貌似很有兴致的观看着这场演出。也许他理所应当的认为，收拾掉区区两个人完全用不着自己亲自出手。
又是以多欺少，这些家伙貌似就只会用这种方式欺压弱者，曾经是，现在也是！
……
黑与这些人相识在很早之前，如果可以，黑真希望这辈子都不要遇见他们。
那年，黑刚上六年级，十二岁。
要从村子转到镇上去读书，恰好又到了寄宿的年纪，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和突然。
分班分的很散，黑开始在班上没有朋友，甚至连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而且，那一年恒去了另一所学校，黑更加孤独了。
在平时下课的时候，别人都成群结队的到教室外面去玩，黑只是待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书。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让班主任觉得黑很安分，在第一次换座位的时候，黑被安排到了角落里，同桌是全班公认最调皮的孩子。
黑尝试着努力适应这一切，但现实却总是不尽人意。他的同桌好像很看不惯这个书呆子，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找他麻烦。
或许这只是因为，黑令他觉得无聊罢了。
一到下课，黑的座位附近总会围满各种形形色色的人，他们似乎都是同桌的朋友，黑听到，他们都管同桌叫“牛杂”。
这些人嘴里不时说出各种各样黑之前听都没有听过的脏话，很吵！他下课再也不能好好的看书了，也更不会有其他人来接近他了。因为牛杂身边的这群人，似乎并不是很受班上其他同学的待见
有时候他们无聊了，那些骂人的脏话会落到黑的身上，而且不时就会有几条手臂重重的拍在黑的身上，对他开各种乱七八糟的黄色玩笑。
黑很讨厌那种感觉，但却始终没有勇气甩开那些拍在身上的胳膊。
黑的反应和表情似乎令他们觉得很有意思，他们总是会莫名对着黑狂笑不止，有些刺耳。
黑爷在黑上学前和他说过，要认真学习，好好和同学相处，不要惹事。黑默默记着，默默忍受，他第一次觉得世界是如此的黑暗。
好在，生活也并非是一点光亮都没有。
黑的座位前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成绩好，个子高，比黑还要高一点，可能是因为女孩子发育的要早一些的原因吧。
她的名字叫做秋，她好像也喜欢看书。
有一次，她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捧着一本书的黑，声音轻巧的说：你在看什么书啊？”
黑有些意外的抬头，如实回答说：“《鲁滨逊漂流记》”
秋点了点下巴说：“之前语文课本出现过的那个吗？后面讲的什么？好看吗？”
“嗯嗯，”黑点点头，说：“很好看，后面鲁滨逊收服了一个野人，叫星期五……”
黑跟她讲起了书上的故事，她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侧着耳朵认真听着。
她说：“好像确实很有意思啊，那你看完后，可以借给我看吗？”
“嗯，可以。”
过后很久黑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居然和她说了那么多的话。
后来，秋经常找黑聊天，聊他们都看过的书，或是黑给她讲一些她没看过的书上的故事。
和她聊天很开心，黑毫不吝啬的和她分享自己在书中看到过的有趣故事。
秋总是很乐意听他讲故事，有时候她直接转过身来，手肘撑在黑的桌子上，双手扶着她漂亮的脸蛋，静静的听黑讲。讲到笑点，秋也毫不吝啬的回应黑一个灿烂的笑脸。
她笑起来很好看，脸颊衬在阳光下，明媚而开朗。她成了黑在这个班上的第一个朋友。
但是，他们并没有做多久的朋友。
隔壁班有一个高个子的男生喜欢她。有一次在回宿舍的时候，有好几个人将黑堵在了楼梯的转角处。
为首的是那个隔壁班的高个子男生，黑从他们的说话中得知，他叫做昊。
昊揪着黑的衣领，恶狠狠的说：“要是再让我看见你和她面对面说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黑咬紧牙关不做声，昊用力松手将黑甩到一边。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被赤裸的威胁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却无可奈何。
那之后，黑总是有意无意的疏远秋，不再主动和她分享一些自认为有趣的故事，而她提起的那些话题，黑也尽量不予理睬。
他总感觉门口会突然探出昊的脑袋，他害怕！因为他真的见过昊从门口探着脑袋往他的方向看，有一次甚至是上课的时候。
秋问：“你最近怎么了？怎么好像不太愿意理我的样子？”
黑沉默着不说话。
秋没有再追问，渐渐的也不怎么再主动和黑聊天了。
黑又回到了孤独的一个人。
因为黑的隐忍，同桌牛杂变得更变本加厉了，他几乎每天都要在黑身上找点乐子。
比如，抢走黑的书，和几个人一起到处丢，黑像一只小狗一样在他们之间到处跑。他们都看着黑哈哈大笑，笑声很刺耳。
“快还给我！”
“快还给我！”
“快还给我！”
在黑终于拿回了自己的书后，或者说终于等牛杂他们玩够了之后，黑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喉咙发颤，几乎要哭出来。
等他们离开后，秋转过头来小声的问：“你没事吧？”
黑没作声，只感觉眼泪快要涌出眼眶。
她接着说：“你应该去告诉老师的。”
黑还是没反应，秋没再多说什么，转回了头去。黑最后还是忍住了，他没有让眼泪流出来。
只有没出息的男孩子才会哭！
犹豫了很久，黑终于鼓起勇气打算告诉给班主任，向她控诉牛杂的种种恶行！
班主任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女人，未婚，应该也没男朋友，平时看上去有点凶。
她说，为了鼓励我们读书，要在教室的一角，也就是黑身后的地方装一个书架。但书需要学生自己提供，她自己只在书架上放了一株万年青。
万年青用一个很大的玻璃瓶装着，就是那种装果汁用的玻璃饮料瓶，底下垫着很多的鹅卵石。
来到办公室，黑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班主任，还有之前牛杂的种种恶行也一并说了出来。但班主任好像不以为然，不等黑说完，就催着把黑赶回了教室。
事后，她仅仅是在晚自习的时候提了一嘴，说了点什么同学之间应该互助互爱，友好相处之类的话。但，仅此而已！并且，所有人都知道黑向老师打小报告的事了。
黑的余光注意到，牛杂正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自己。黑有很不好的预感，今晚注定不会是一个安分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