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正午一点半的太阳，凌晨一点半的月亮
假期结束。
中午，黑回到了乐颜街，但他没有先回学校，而是先来到了龙吟广告。
龙吟广告在学校周边一带，距离学校大概只有四五百米。
走进龙吟广告，此时只有一个人值班。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高高瘦瘦的，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正坐在一台电脑前工作。
“那个，你好，我想要打印一些文件。”
他之前已经来过一次了，于是轻车熟路的把文件发了过去。
打印的过程中，男子和黑随便聊了几句：
“这些是学习资料吧。”
“嗯，一些语文素材，还有一些网上下载的笔记什么的。”
黑站在一旁看到，男子身前的另一台电脑上，是自己学校的教育海报。看来，平时学校的教育宣传设计，都是承包给这家公司的。
打印完装订好，男子拿起文件递给了黑。
男子说： “一共十张，收你六块吧。”
“哦，好的，谢谢。”
按照正常价格，应该是要一张一块的，他居然几乎按照成本价给自己，黑瞬间就对这里有了不错的好感。
快月考了，这些文件是为月考准备的。
倒也不是想着追求多好的成绩，但是受白的影响，黑想再看看，自己尽力究竟能达到什么水平。
回到学校，时间不停的推进，生活的节奏也变得越来越急促。
考试前夕的几个晚上，出现了一个怪人，我们叫他「龙魁」，这是他的外号。
在考试前的几个晚上，龙魁每天晚上都带着厚厚的资料，到楼梯口那边借着灯光复习。
受他的影响，有好几个同学也纷纷效仿，每天晚上都带着资料到楼梯口那边复习。
黑也跟着去了。想着，你们都学，我不学，那不就太亏了吗？真是一种幼稚的心理。
月考前的倒数第二个晚上，黑收拾好东西，又来到了楼道口。此时的楼道里已经有了以龙魁为首的好几个人，黑找了一处偏僻点的阶梯坐下，看起了之前打印的文件。
灯光映在几个少年的身上，为他们铺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宁静的秋夜，一盏不灭的灯，一群手捧资料的少年蹲坐在楼梯口，创造出一幅耐人寻味的画卷。
人与人之间总是有着一种莫名的感染力，一个努力的人可以带动堕落的人重新学习，一个更努力的人则可以带动努力的人带到楼道口内卷。
或许，这就是选拔的意义吧。将优秀的人聚集在一起，他们会彼此感染，彼此施压，从而不断变得更优秀。
他们就像是生活在同一个鱼槽里的鱼，既是沙丁鱼，又互为彼此的鲶鱼。
不可否认，这样的确有着不错的成效。但这样真的好累啊，普通人想要燃出绚烂的生命花火，真的需要去砍很多很多的柴。
有时想放下砍柴的斧子，就靠在树桩上好好睡上那么一觉，可不甘于人后的我们，谁又愿意放慢脚步？谁又愿意放松那绷紧的肌肉呢？
优秀的人越来越来越多，需要付出的努力也越来越多，可真正前程似锦的人却永远那么少。这倒有点像资本社会里流传的一个笑话：
寒冬来临，矿工的儿子问母亲：“好冷啊， 怎么不烧煤？”
母亲： “我们没钱买煤。”
儿子： “为啥没钱？”
母亲： “你父亲失业了。”
儿子： “为啥失业了？”
母亲： “因为煤太多了。”
……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
黑再抬头，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龙魁也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黑问了下时间，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第一次在学校熬那么晚，还是为了学习，这话说出去连他自己都不太信，但事实就是这样。
不过，这学校管的可真松，换做初中那会儿，早该把我们赶回去了。
黑收起文件，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在楼梯坐久了明显感觉到腰酸酸的。黑缓步走到走廊的位置，仰头望去，天空此时只有一轮皎洁的孤月。
深秋的夜凉爽而寂静，幽蓝深邃的天空一望无际，一扫刚刚的疲倦，让人豁然开朗。
黑突然想起了之前看到过的一个采访：
记者问：“科比，你打球那么厉害，是有什么窍门吗？”
科比回答：“你见过纽约凌晨四点半的街道吗？我见过！”
起初，黑不太理解这是什么意思，还疑惑，科比凌晨四点半上街干嘛？大部分的店都没开张吧。
现在懂了之后，黑开始幻想，也有一个记者问自己：“这位同学，你学习那么好，是有什么窍门吗？”
黑回答：“你有没有见过正午一点半的太阳？你又有没有见过凌晨一点半的月亮呢？我见过！”
当然，这只是一个幻想罢了。
突然，一股莫名的悔意和遗憾感涌出心头。倘若初三那年的自己有现在自己的这股干劲，那自己的命运是不是就会不一样呢了？我是不是就能考过线？是不是就不会让那么多的人失望了呢？
想到这，黑捂上额头，莫名滋味。
「人总是这样，只会在经历的挫折中成长。
「就像是，明明别人已经告诉过你了，那条路上会有许多坑，可你不摔一次，就总学不会小心翼翼。」
“是啊，上帝，你说的没错。
“现在悔恨也没什么意义了，我还是先顾好眼前的月考吧。”
“不过，上帝，我……还不是一个失败者，对吗？”
「你当然不是。」
月考结束。
考完试当天晚上，老师就安排科课代表对起了答案。
真服了，我最烦对答案了，那简直就是折磨心态！
黑把试卷丢在一边，脸贴在桌面堆起的书上，打算今晚趴着睡过去算了。考了三天，累死了。
趴了会儿，感觉好像挺无聊的。白倒是挺认真的在对答案，黑看到她桌面的卷子上红密密的。
想了想，黑拿起了那几张卷子。
“白，帮我改一下卷子吧，好不好？”
“嗯？”白扭过头看过来。
“你只要帮我批一下选择题就行了，可以吗？”黑歪着脑袋问。
白默默伸手将黑递过来的卷子接了过去，没有说话。
这家伙话真少。
接下来的时间，又是发愣了，直到最后一节晚自习才总算把今晚的科目对完了。
白理了理手中的卷子，正准备还给黑，黑连忙打住：“诶诶诶，先别给我，让我做下心理准备先。”
黑深呼了几口气，说：“你直接告诉我吧，我到底错了多少？”
白翻了翻手中的卷子，说：“其实你错的不是很多，十六道选择题你只错了四道，数学的选择题，单选多选你都全对了。”
“嗯！真的吗？”黑从白的手中接过试卷，仔细看了看。
“真的诶！这样的话，总分应该也不会太差了，谢谢！”黑松了一口气，这也算还不错吧。
“不客气。”白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像是为他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