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怎会如此
沈京墨轻声解释道：“我也觉得不可能是他做的，但这件事确实很奇怪。不过我事先不知情倒也正常，可稀奇的是他们这么轻易就查出来了，难道他们就没想过，以晏南舟的智慧，怎么可能留下如此明显的罪证？只可惜这样一来，玄月近期就不能再进宫了。不过好在这事涉及皇室丑闻，不宜声张，所以只要晏南舟没有回来，玄月应该还是安全的。”
许青黛听后不禁叹息道：“唉，晏梓文这脑子……”她真的很无语，其实这事情并不难理解，但是晏梓文却似乎完全不懂思考，别人说什么都相信，这智商也是没谁了。
……
“皇儿，御亲王此次竟然如此枉顾叔侄亲情，若不是你得老天护佑，逃过一劫，哀家怕是无法向先皇交代……”太后紧紧的抓着晏梓文的手，眼神悲痛欲绝，说着又拿拿丝帕按了按眼角，声音哽咽，仿佛真的对此事痛心疾首。
晏梓文看着太后，心中一阵刺痛，他知道太后一直对自己爱护有加，这次自己遇刺也让她担心不已。他握紧太后的手，轻声安慰道：“母后，朕没事，您别伤心。”
太后微微点头，继续说道：“皇儿啊，此次事件让哀家想起了你父亲当年的遭遇，同样也是被奸人所害，这才英年早逝，丢下我们孤儿寡母……”说到这里，太后不禁潸然泪下。
晏梓文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索，原来当年的事情还有这样的隐情。他决定一定要查明真相，不能让自己和母亲再受到伤害。
过了一会儿，晏梓文开口问道：“母后，难道朕真的不该让皇叔出征？”
太后听后，顿时有些生气，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摇头叹气，“陛下是皇上，他是臣子，听命于你天经地义，何况他此番出征乃众望所归，何来不该？”
晏梓文低头沉思片刻，然后抬头看着太后，坚定地说：“母后放心，朕会好好处理此事的。”
太后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之色，但随即又露出担忧的神情，“晏南舟向来心思深重，如今更是直接派人行刺于你，其野心昭然若揭……”见晏梓文不发一言的闭目深思，太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哀家深知陛下仁厚，可御亲王如今羽翼渐丰，其势力盘根错节，单单只是此次刺杀，宫中查出的与此事有牵连之人就有十几个之多。”
“这怎会如此？”
“陛下，御亲王首战大捷的消息现如今已传遍举国上下，若是真让他凯旋而归，再想处置他，怕是”太后说道。
“可是他手下数万将士都是我南璟的子民，如果在战时设计坑杀他们，这一举动不仅会失去民心，而且恐有伤天和！”晏梓文满脸忧虑地说道。
“晏南舟的外祖父当年贵为镇国大元帅，现在各地军队中都有他的门生，而且先皇曾怀疑过，他生前可能给晏南舟留下了一批精锐亲兵。根据军中眼线的秘密报告，这次晏南舟身边确实有数千名精锐骑兵，并且只听从他一个人的命令。”太后停顿了一下，用一种不容置疑的严厉眼神盯着晏梓文的眼睛，逼迫他做出决定：“如果这场战争御亲王胜利归来，那时他在军中的声望肯定会达到顶峰，而且一定会深受百姓的爱戴。之后他要是直接夺取政权，你该如何应对？如今你们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更何况，我本来就没有打算让他活着回来。”
晏梓文沉默许久，久到天色渐晚，宫女进来点上了烛火，才终于疲惫地闭了闭眼，哑声道：“母后说得对，是朕太优柔寡断了，朕……明日就下旨。”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只是一声叹息，但却让整个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太后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和无奈。她知道，这个决定对于晏梓文来说并不容易，但作为一国之君，有时候必须要做出一些艰难的选择。
从慈宁宫出来，冬夜寒凉，他任由苏公公给自己披上了御寒的大氅，并未立刻回养心殿，而是漫无目的地在重重回廊中闲逛起来。
回廊曲折，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自己的心尖上。他抬头望着夜空，只见一轮明月高悬，洒下清冷的光辉，照亮了周围的一切。月光如银，映照在宫殿的琉璃瓦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苏公公，你说这重重宫闱，像不像一个偌大的鸟笼？”他突然有些感慨，随口问了一句，“从宫人到后妃，都被困在这一亩三分地里，甚至就连朕……”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自嘲和无奈，仿佛他也被这宫廷的规矩束缚住了手脚。
“陛下这是哪里的话……”苏公公连忙开口想要安慰。
晏梓文摆摆手，打断了对方接下来的话，索然无味道：“朕不过随口一说，你当没听过便是。”
他叹了口气，继续漫步在回廊之间，思绪渐渐飘远。
不知怎的，晏梓文突然想起了一些尘封已久的记忆——
幼时父皇还是皇子，平日里事务繁忙，无暇顾及他，那时，是他的皇叔，那个比他年长仅仅六岁的男人，教他读书写字，教他下棋，教他习武练剑，教他骑马射箭。皇叔总是喜欢带着他偷偷溜出皇宫去外面玩耍。
想当年，皇叔正值青春年少，风华正茂，意气风发，才华横溢，令人惊叹不已！他精通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样样皆精，堪称顶尖高手。尤其是他卓越的治国才能，更是深得皇祖父赞赏，甚至赞誉他若生逢乱世，必能成就一番开国建邦之大业。那时年幼的我，对皇叔充满了敬佩之情，将他视为偶像。即使是我的父皇，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也要稍逊一筹。
然而，命运无常，皇叔突然患上重病，不得不被送出宫去调养身体。与此同时，皇祖父驾崩，父皇即位，我则被立为太子，终日忙碌于学习治国之道，无暇出宫探望皇叔。
后来，镇国大元帅因犯罪入狱，由于年老体弱，最终在狱中病逝。他的母亲，盛和太妃，则在深宫里抑郁而死。皇叔与父皇之间的裂痕愈发加深，难以弥补。葬礼过后，皇叔多年未踏入宫廷一步，就连家宴也以生病为由拒绝出席……
这些事件一件接一件地发生，使得局势逐渐恶化，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已经无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