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处处是她
沈清羽把吴真真四人请到了厅内坐着。
秦恪要把人送走的事，她是真不值钱，不过既然秦恪已经下了决定，她倒也没有无法左右，只能尽量当个好人，做点儿善事了。
而且，秦恪也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听华银说，秦恪是让人送吴真真等人去涟川，且安排了落脚事宜，并不是直接赶人出东宫。
涟川在哪儿沈清羽不知道，总归不是什么很差的地方。
想了想，捏着茶盖拂了拂茶沫，慢吞吞地说：“我嫁妆不多，但在城中有一间铺子。是卖香粉的，几位若不想去涟川，也可以留在京城。”
“太子妃殿下就不能劝一劝太子殿下吗？”绿云嗫嚅道。
“不能。”沈清羽很肯定地摇摇头，说：“殿下既然要送你们离开，必然是有其用意，不会因为我的三言两语就改变。”
其实……
沈清羽大概能猜到秦恪的目的。
他本就要塑造一个为女人神魂颠倒的形象，如今有了她这么一个嚣张跋扈的太子妃，很明显已经够用了，自然是可以放绿云她们出去。
“殿下并不是要赶走你们。”沈清羽整理了一下措辞，“如今殿下身体大好，只怕往后……麻烦事只增不减，诸位这会儿出了东宫，定是要好过将来。”
绿云眼里噙着泪，结结巴巴半天，说：“可是……可是妾不想离开东宫。妾这条命是太子殿下救的，妾这些年光享福了，都没来得及报答太子殿下。”
陈杳娘也跟着抹了把眼泪，低声道：“太子妃殿下可否劝一劝太子殿下？”
谁愿意离开东宫啊？
天底下除了皇宫，就数东宫最尊贵，陈杳娘这辈子都没过过这么好的日子，他日离开，上哪儿吃香喝辣的去？
所以，当吴真真提出要去找太子妃的时候，陈杳娘完全忘了自己曾经挨过几个大嘴巴子，巴巴就跟过来了。
“我劝不了他。”沈清羽摇头，拒绝得干脆。
开什么玩笑。
她已经坏过一次秦恪的计划了，从今往后她必不可能犯第二次蠢，秦恪做事自有秦恪的道理，且看着就是。
“太子妃殿下真以为自己受宠吗？”吴真真端着茶不喝，凉丝丝地开口。
“哦？”沈清羽挑眉，静候下文。
却见吴真真，放了茶盏，似笑非笑地说：“我的眼睛像她，绿云的手像她，陈杳娘的唇像她，杨永盈的鼻子像她，这东宫里没有她，却处处是她，你以为是你赢了？”
沈清羽听愣了。
她？
谁啊？
秦恪还有这么一段过去呢？
不等沈清羽开口，吴真真又咬了咬牙，添一把火：“太子妃殿下大婚那日难道没有发现吗？殿下在秦园里待了一整夜！秦园就是那位曾今住过的地方。”
可吴真真没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神情。
甚至，沈清羽脸上没有半分恼火，只是托腮啊了声，轻笑道：“你总说她，她是谁啊？真真姑娘同我说说？”
瞧着吴真真欲言又止，沈清羽耸了耸肩，往后一靠，翘着腿说：“真真姑娘，我若是你，要么乖乖跟着去涟川，要么进我的铺子，总归是别想着留在这里，太子殿下做了决定的事，旁人可无法左右。”
不但没有刺激到沈清羽，反而被她拿捏了！吴真真攥紧了袖摆，抿着唇，眼神极为不甘心。可作为没有名分的侍妾，吴真真的确奈何不得沈清羽，只能咽下这口气。
“如何？”沈清羽扫了一眼绿云等人。她算是看出来了，吴真真就是那个牵头的，拉了绿云三人过来想给自己壮势，要能把绿云她们安抚了，吴真真也就没有什么说头。
绿云哆哆嗦嗦点头，怯生生地说：“妾还是想留在京城，若他日太子殿下有需要，妾愿意效犬马之劳。”
后头的陈杳娘和杨永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妥协，忙跟着绿云点了点头。能不出京城就是最好的，陈杳娘和杨永盈过惯了东宫的好日子，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去涟川。
至于效犬马之劳……
陈杳娘在心里嘲笑了一下绿云，堂堂太子，岂会需要她们帮忙？
“甚好。”沈清羽拍了拍掌，“华银，上点儿点心，几位哭了这么久，该是累了，吃点儿东西就各回各院，收拾东西吧。”
几人哪儿真会留下来吃饭，客套了几句，一并离开了。
唯有吴真真，仿佛真的不甘心，走到门口了还回头说道：“太子妃殿下似是不信妾，也罢，妾的确存了一些小心思，但所言字字是真，太子妃殿下若不信，将来怕是少不了苦头吃，毕竟，情一字最苦。”
等他们都走了，沈清羽一回头，看到华银苦着脸正担忧地望着自己。
“怎么了这是。”
沈清羽挽住她的手。
“您就一点儿也不着急吗？”华银怕沈清羽伤心，却又忍不住。
“当然不着急。”沈清羽笑嘻嘻坐回厅里，捧着碟子开吃，“即便殿下真有个白月光又怎么样？关我屁事，我只需要做好我自己的就是了，谁让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是我呢。”
瞧着自家主子这般惬意，华银拍了拍脸，勉强绽放一个笑容，说：“您能想开就好，奴要去跟铺子掌柜说一声吗？还是说，要先跟太子殿下禀报一声。”
“我亲自去。”
沈清羽吃完最后一块桃花甜糕，净了手，起身往外走。
彼时秦恪正好回来，看到沈清羽笑吟吟提裙过来，也跟着笑了下。他抬手示意阿文阿武先去书房，自己则整理了一下袖摆，站定等沈清羽。
“怎么今日这么开心？”秦恪问。
看沈清羽脸色红润了许多，又问：“身体舒服些了吗？”
“舒服很多了。”沈清羽指了指肚子，说：“来葵水时，多吃些甜的，我就会没那么难受。当然了，今天多谢殿下没叫我，让我睡了个美美的懒觉。”
“用过午膳了吗？”秦恪抬手，拈起一片落在沈清羽头上的枯叶，“若没有，陪孤用膳吧。”
两人转身，并肩往书房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