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冷的夜
宋阅川忽而翻身，胳膊触到裴怡然的肩膀，两人都有些刻意回避，然而在这狭小空间，似乎避无可避。
夜晚的寂静放大了每一个细微的声音，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宋阅川道：“睡不着？在担心吗？”
裴怡然摇了摇头，又想起这屋子暗无天日，看不见对方，“不担心，你不是都计划好了。”
“那就睡吧，等下来人多少会有点声音，趁现在多睡一会儿。”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来？”
“钱到手还留着我们干什么？”
“他们已经拿到钱了？那周瑛呢，她会不会有危险？”
“钱自然已经到手，至于是独吞还是平分，那得各凭良心。周瑛没事，压寨夫人总得留下来。”
裴怡然相信宋阅川说得，她才不担心他的钱，反正他富得流油，只要周瑛没事就好。
“你真的和江城宋氏有关系？家里有个矿？”
“嗯，有两个矿，目前由我舅舅在打理，以后分你一个，你想要金矿还是铜矿？”
裴怡然翻身，背对着他。
过了会，她转过身道：“我想要金矿，更值钱。宋阅川，你还有什么要送给我的？”
“你还想要什么？”
“我想让你闭嘴，别给我画大饼。睡觉。”
“谁给你画大饼了？”
“萍水相逢，就说要送给我一个矿，难道是我爹救过你全家？”
宋阅川默默无语，想起多年前的事，是裴虎护了他和他兄长，算得上是有恩于他全家。
“怡然……”宋阅川唤了一声，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你转过去，我要睡觉了。”床太小，宋阅川身上的温度一股股袭来，裴怡然觉得有些燥热，她也翻了个身缩在一边。
“嗯，睡吧。”两人背对着背，各自而眠。
夜更深的时候，一阵细微急促的脚步声，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然逼近。
两道黑影如同鬼魅，轻轻推开门，两人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两只闪着寒光的眼睛，手中长刀直接劈向床上的两人。
一床被子劈头盖脸将两个蒙面人牢牢罩住，两人有些懵，差点误伤对方。
还没摆脱开被子，两人腹部各自中了一刀，被子里传出闷哼声。
“小声点，会打扰到我们大小姐休息。”宋阅川又补了他们两刀，两人终于彻底没了声息。
裴怡然从床上坐起，门开着，一点点微弱的光能看清宋阅川的轮廓。
“吵醒你了。”宋阅川的语气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一个，且再等等。”
裴怡然轻轻嗯了一声，两人靠在床头，静静等待。
不一会儿，一个人影进来，小声喊道：“十七，赵四。”
屋子里很是安静，二当家觉察出不对劲，掏出长剑和火折子。
两个人靠在床头，眯着眼打盹，对他进来丝毫不察。
长剑划了过来，宋阅川起身挥刀挡开，二当家快拳出击，手却被拧住，抽身不得。
“二当家，这么晚，还要麻烦你过来一趟，真是辛苦你了。”
二当家出腿攻击他的下盘，没捞到半点好处，被打压的死死的。
他喘着粗气问：“你身手这么好，为什么还要故意隐藏？”
宋阅川道：“当然是让你做个引路人，不错，你已经顺利完成了这个任务，也该功成身退了。”
“你以为须弥山就是那么容易被攻入的？一旦有危险，会有人第一时间斩断索桥，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嗯，你提醒的是，我会注意防范的。”宋阅川不急不忙道。
“你到底是谁？”
“在下宋离舟，这就送你走。”宋阅川拽过他的手一剑封喉。
可怜二当家到死也不知道宋离舟到底是什么身份。
宋阅川从他身上搜出玉佩，冷哼了一声，“这可是我娘留给我的，你也敢拿！”
“没找到银票吗？”裴怡然帮忙，在二当家身上翻找着，宋阅川拉过她的手，“别乱碰男人。”
裴怡然听得恼火，好心帮他找钱，这厮居然这样说她。
她起身，坐到床边，不参与了。
宋阅川也坐到床边，“银票没事，上面有标记，没人敢用，不想弄脏了你的手。”
“尸体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就躺在房间里吧。”
“简单，交给我。”宋阅川将三具尸体拖出去摆在过道，回来洗了个手和脸，关上房门。
“就这样？”裴怡然怀疑地问。
“嗯。”宋阅川道：“就这样。”
好吧，他想怎样就怎样吧，裴怡然也懒得再问，刚才并没睡着，此刻应是过了三更天，有些困倦。
床上的被子经过刚过那一番，也不能再用了。
山间的凌晨凉风四起，温度骤降，裴怡然抱着胳膊躺着。
身边空空的，宋阅川虽然瘦，但毕竟是高个子骨架，一个人睡这张床都够呛。
现在胳膊触不到他，但他那特有的气息还在，裴怡然能想象出，他是如何挨着床边，不让自己掉下去。
她闭上眼，本想提出分开睡的念头打消了，夜还漫长，有人陪在身边，即使不挨着，也能冲淡很多寒意。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外面一阵骚动。
“这不是二当家吗，他们几个怎么在这里！”
裴怡然猛然惊醒，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偏了，贴在宋阅川的肩膀上，手自然地搭在他的身上。
她慌忙爬起，不敢去看宋阅川醒没醒。
宋阅川像是刚醒来，睁开朦胧的眼，“外面什么动静？”
裴怡然已经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不是二当家请来帮忙的小兄弟嘛，”有人拦住他，“这位兄弟你知道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事？”
裴怡然摇摇头，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这个小兄弟昨夜睡得死，我倒是听见了不少动静。”宋阅川伸着懒腰走了出来。
“昨天晚上二当家好像和几个兄弟因为赎金的问题起了争执。”
“赎金？”
因为突然死了三个人，围拢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听到宋阅川这样说，纷纷不解，听他继续往下说。
“你们不知道吗？”宋阅川比他们还诧异，“我们几个都是人质，给了二当家二十万两银子才能像现在这样活动自如。”
“二十万两！”众人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