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不要太考虑大局
果然如此。
从前几次的互动来看，楚无疆已经判断，守墓人确实不太看得上楚家，只是把楚家当做奶牛。
现在龙城全部勋贵，集体弹劾守墓人渎职，气势汹汹。
事态严重了，他们这才派人下来，企图摆出姿态，想利用楚家，瓦解贵族联盟。
但守墓人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
因为这次弹劾行动，最大的幕后黑手就是楚无疆。
楚无疆冷笑一声：
“烟萝姑娘，弹劾是不可能撤销的。”
“这次要不是靖平侯力挽狂澜，鬼王肆虐，整个龙城都会毁于一旦。”
“令人遗憾的是，在这场灾难中守墓人却放任鬼王，毫无作为。”
“这不得不让深思，现在的守墓人究竟能不能起到镇压武帝的效果。”
这份指责非常严厉，龙城大小权贵联合上书也足够引起朝廷的重视。
烟萝闻言心中一急，连忙喊道：
“龙城大人，事情不是这样。”
楚无疆不客气道：
“那到底是怎样？”
烟萝姑娘的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她硬着头皮解释道：
“长老怀疑，这是万鬼宗调虎离山的手段。”
“今年的鬼节来势凶猛，邙山散发的阴气也是往年的好几倍。”
“我们以大局为重，所以人手紧张……”
楚无疆闻言，立刻冷笑道：
“那么烟萝姑娘是不否认，守墓人在这件事上有拖沓和失误喽。”
“老管家，把这些话都记起来。”
烟萝是守墓人这一代最杰出的天才，长老会把她派出来，自然是有几分讨好的意味在里面。
奈何武功高强，不代表政治嗅觉敏锐，三下五除二，她就被楚无疆抓住了话柄，连敲带打。
老管家脸上浮现几分笑意，点头：
“是的，家主。”
“老奴已经全部记下来。”
烟萝姑娘眼前一黑，急急忙忙地辩解道：
“不，不是这样的。”
“长老是怀疑，万鬼宗故意放出鬼王，在龙城捣乱，都是想要引开守墓人的力量，好袭击邙山，夺取武帝遗骸。”
“这都是万鬼宗的阴谋。”
“我们守墓人不能上当！”
“而且我们也派出相当多的人手，进行搜捕调查，只是还没有完成。”
上一个时代的最强者之一，与帝昊几乎不分胜负的怪物，他的遗骸即使过去了六百年，也是最顶级的鬼道秘宝。
朝廷因此设下守墓人，将它的遗骸切割开来，散落各地，用来看守镇压。
龙州的邙山上镇压了一小部分的武帝遗骸，之所以分割镇压，也是为了防止遗骸相互呼应，汲取力量。
【原来如此，这样就解释得通。】
楚无疆恍然大悟。
夏雨这头鬼王看似疯狂的举动，实则富有深意。
不管是刺杀楚家独子，策划龙城火灾，万鬼宗本质上都是为了吸引守墓人，给夺取邙山上的武帝遗骸，创造机会！
或许这才是万鬼宗的真正计划。
夏雨这头鬼王，只是在龙城捣乱，吸引注意力的棋子！
至于她是在鬼节发动袭击，还是提前几天，都没有搞关系。
在这个判断下，守墓人直接友军有难，不动如山。
要以大局为重嘛。
楚无疆冷笑不止，不接受这种解释：
“这只是你们的推测而已。”
“每一个渎职的人，要都像你们这样，幻想出敌人一套又一套的阴谋了。”
“若是守墓人问心无愧，何必害怕弹劾。”
没问题，你怕什么调查，是不是心中有鬼？
烟萝姑娘不善辩论，有些哑口无言。
“这，这……”
“弹劾是不好的，我们守墓人一直在，一直在为大局奋斗着……”
烟萝面容精致，像瓷娃娃一般，让楚无疆颇有一种捉弄的想法，便笑着说道：
“我从来没有否认，守墓人曾经做出的重要贡献。”
“楚家种植的灵米，购置的丹药，可曾少给一分一毫？”
“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如果守墓人有正当理由，完全不必害怕我们的弹劾，圣人自有决断。”
楚无疆也不希望把关系搞得太过僵硬，对于龙城的勋贵世家而言，他们真正想要的东西，并不是弄死守墓人，或者司天监。
没必要。
双方井水不犯河水，没有真正的利益冲突。
他们只是要借助这股怒火，索取相应的赔偿和利益。
可惜烟萝完全不懂得这种政治斗争的奥秘，一下子就把守墓人的情报泄露出来，楚无疆自然要乘胜追击，再把几个高帽子丢过去。
跟我斗，你还太嫩了。
烟萝姑娘哑口无言，一番对话下来，守墓人的底裤都让楚无疆给摸清楚了。
“不，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龙城大人，长老派我前来，是要保护好大人的。”
烟萝姑娘已经被绕晕了，老管家在一旁差点笑出声来，而楚无疆则是点头道：
“没问题，我接受你的保护。”
烟萝姑娘听到这话，眼睛闪闪发亮：
“那大人是不准备弹劾了吗？”
楚无疆理所当然地说道：
“不啊，我还是要弹劾。”
烟萝姑娘目瞪口呆，她明白了楚无疆的意思，好处我要吃下，弹劾仍然继续。
“怎么可以这样？”
楚无疆轻笑说道：
“怎么不可以？”
“守墓人与楚家是有多年友谊的，这一次万鬼宗来袭，本来就该保护楚家的安危。”
“同样的，守墓人在鬼王一事上严重失职，难道我就要徇私枉法，不进行弹劾吗？”
“楚某所作所为，问心无愧。”
不行，说不过他。
他为什么能把这么无耻的行为，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烟萝忽然觉得在邙山上的日子要快活得多，只需要修炼和杀鬼，完全不需要负责这么复杂的事情。
她只好说道：
“龙城大人，我，我会禀报荆长老的……”
楚无疆嘴上浮现一丝笑意：
“没问题。”
“你去告诉荆长老，楚家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这一次守墓人做错了，那就需要一点赔偿。”
“比如守墓人持有的祥瑞之物，就很合适。”
烟萝只觉得生平没见过这样贪心的家伙，居然反客为主，敲诈起守墓人来了。
以前只有守墓人坑楚家的份，哪有这样的？
可惜她不懂这些政治，只好告退说道：
“是，大人。”
老管家见烟萝告退，这才低声说道：
“家主，楚家还是需要守墓人的。”
“这会不会把关系搞得太僵？”
楚家能成为龙州最大的地主，也跟这份友谊有关。
有多大的权势，就拥有多少的土地，这是天命王朝不变的潜规则。
楚家支援守墓人，自然能够狐假虎威。
如今这份牢不可破的友谊，显然出现了裂痕，靖平侯府自然举双手双脚赞成，一起弹劾。
楚无疆随着紫色气运的到来，底气也增加了不少，他轻笑道：
“无妨。”
“圣上最多敲打一下守墓人，我们也需要敲打守墓人一下。”
“毕竟在守墓人看来，即使整個龙城都死绝了，也不如武帝遗骸重要，他们才会如此敷衍。”
“我们一味妥协，守墓人只会得寸进尺。”
老管家也同样低声道：
“大人，会不会万鬼宗确实是这样打算的？”
楚无疆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无所谓，反正我们不要太考虑大局。”
“这让圣人去烦恼吧。”
“我们只需要把自己的诉求说出来就行。”
如果龙城的人包括自己都死了，这武帝遗骸有没有被夺走，关我什么事情。
守墓人一点好处都不给，就想我来承受代价。
想得美！
老管家先是一愣，然后露出释然的笑容：
“家主说得对。”
“这女娃也是天才横溢，看守墓人的意思，像是要把她做赔礼。”
楚无疆这才打开【月华琼浆】，把酒杯满上，轻笑一声：
“我的胃口很好，这点赔礼怎么够。”
“福伯，来，我们走一个。”
楚家的日子过得越来越舒坦，远在邙山的守墓人们，却头疼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