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监狱
“你!”那士兵一时语塞,只得又埋头翻找起了床铺。
“报!没有旁人,只有那秦府表亲家的小姐!”
士兵们搜查一番后又成群结队的从后面走了出来,吴子言似是早有预料的点了点头,冷冽的目光向江绾扫去。
“本将军记得你们医馆有个毁了容的女人。”吴子言冷声道。
“将军的记性可真好,不过那是个男人,早就痊愈走了。”江绾从容不迫的应答道。
“是吗?”他勾了勾嘴角,目光审视着她,却没找出一丝破绽。
“那敢问杜姑娘,他走去哪了?”
“吴将军,这里人流混杂的,前几日你们受伤的士兵也是走一批又来一批,杜鹃姑娘与她的姐妹三人日日殚精竭虑,您就算抓人心切,也最不该怀疑到为平华城、为您的部下们做出过如此多奉献的杜鹃姑娘头上吧?!”房淮野振振有词。
他这动静不仅把吴子言身边的副官吓了一跳,更是把江绾也吓了一跳,区区商贾,哪里来的胆子顶撞将军啊
不过这倒是个与魏成安截然相反的人。
众人皆知他太过逾越,生怕吴子言发怒,大气都不敢出,更没人给他帮腔,见气氛尴尬,江绾只得抛出话题来:“说道我的姐妹们我妹妹杜溪昨日随钱老头去山上采药,结果今晨都没回来,虽说采药外出几日实属正常,可钱老头都去官衙报案了,也没见派人去寻一寻”
说着,她低低啜泣了起来:“若非我要守着这药铺我可怜的妹妹”
她如此柔弱的一面瞬间触动了房淮野,他拧着眉毛耷拉着眼睛,想将她揽在怀中安慰,但又深知这不合礼数。
可吴子言却不吃这套,战场上的女俘虏身世悲惨的多了,被俘的哪个不是这么哭,哭得他头都疼。
不过这倒是个好机会,如果在这个点儿当街把她押走询问,那必然会引起全城不小的猜动,但如果借着出去寻人名义,在城外将她绑了,回来给她安个通敌的罪名,城内的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再派人引导一下风向,那一切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既然有百姓失踪,那不妨出城搜查一番,”吴子言转头对身后的部下们提议道,见众人纷纷点头应是,他又说:“可绮山那么大,不知杜溪姑娘平日里去何处采药,还请杜鹃姑娘带路。”
“这”江绾装作为难的垂下了头,她的视线有意无意的瞟着门外,似是紧张、不想出城一般。
可正当吴子言顺着她的视线也向门外瞟去时,她却突然开口应下:“我去,我随诸位一起。”
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更让他觉得,秦夫人就在城内某处躲藏了。
“那事不宜迟,属下这就去准备了?”副官毕恭毕敬的向他请示,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赶忙跑出了门去,点了一波亲信,又多牵来了一匹马。
“杜鹃姑娘,山野间一定危险重重,在下陪你一起去。”
还没等江绾准备上马,房淮野就率先一步拦在了她身前,他莫名觉得吴子言那帮子人没憋好屁,尤其是前阵子他手下楚校尉还出了那种丑事,放谁也绝不会放心一个妙龄女子独自一人跟着他们出城去。
“房公子你别找事儿啊,本官就多牵了一匹,没有你的。”副官没好气道,他要走刚刚不说,这会儿人都点完了才说。
“无妨,再去牵一匹就是。”出乎众人意料的,吴子言竟然同意了。
军资短缺,这房公子自愿当‘护花使者’,那他不妨以包庇嫌犯的罪责将他一起关押起来,好让房老爷带着钱财来赎人。
江绾欲言又止,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应下,虽然这不在她的计划中,但就算牵扯上了房淮野也没什么,毕竟房家在官场之外,两方都不会为难他的。
她身下的马匹瘦小,性情温顺,走起来不急不缓,慢悠悠的跟在了队伍身后。
一路上,房淮野都在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他行经至此的趣事,试图帮她缓解妹妹失踪所带来的痛苦,可她的心思却全然不在他身边,时不时瞟着路两侧,似是在等待什么。
行进了得有二十多公里,郁郁葱葱的树荫无法再隐蔽热烈的艳阳时,吴子言不由分说的调转了马头,众人见状也纷纷效仿。
“杜姑娘,我们也不为难你,只要你说出秦夫人在哪,本将军就放你走。”他不再伪装,一挥手让身边的士兵们将他俩团团围了起来。
“您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呢?”江绾继续装傻,她侧耳倾听着,但草丛中还是没有一丝响动。
“既然听不懂那就带回衙门去听,”他拉了拉缰绳,一堆人马就推着囚车从远处驶了出来,“收押。”
话音刚落,车轮还没滚出两三圈,后面就跟有‘黄雀’闻风而动似的,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
冷箭从四面八方袭来,江绾一扯腰间,软剑飞弹而出,她二话不说跳下了马,左右挥舞着抵挡着箭羽。
不过须臾,秦家的军队就将他们几人团团围住,那统领是个上了年岁的,他眯着眼睛环顾一周,见没有想见的人,随即厉声开口向吴子言质问道:“你诈我?”
吴子言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他的视线瞟向江绾,定是她从中在搞鬼。
“这不得问你们自家人吗?”他将剑端一横,直直向江绾指去。
老将军下马打量了一下江绾,随即不屑的轻嗤出声:“切,你小子休要倒打一耙,我看秦二说的果然没错,你就是用假信来引蛇出洞!”
“我们都亮人马了,你们的人还藏头露尾的,鼠辈!”他猛地一抽长刀,向四周环视着。
可两拨数量悬殊的人马僵持了半晌,他也迟迟不见吴子言的援军。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将军放声大笑,“真是天助我也!押走!”
秦家的人马将吴子言他们团团包围,就算他真能以一敌百,但面对这么庞大的队伍他还是率先认命的放下了武器。
这一举动让江绾意识到了不妙,他必然是早有准备,怕是援军很快就会到。
原本吴子言为江绾准备的囚车现下关上了他自己,车轮滚滚驶离,前方骑着高头大马的老将军一边喝着酒,一边大声哼着歌,他从没想到自己能这么轻易地取敌首领,而且还是远赴盛名的吴将军。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囚车里,吴子言语气严肃的向江绾质问,可她只是向他伸了伸带着镣铐的手腕,并不回答。
“吴将军,没有证据你就诱人出城,出言污蔑不说还意欲抓捕,百姓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房淮野看不下去了,都这时候了,他还在怀疑无辜的江绾。
“房公子,人蠢就少放屁。”吴子言也无法再维持镇定了,这个房淮野不知天高地厚从早上到现在数不清指责了他多少回,不知道的以为是他政敌呢,还扯上百姓了。
“能不能走快点儿啊,从早上到现在我还一口饭都没吃呢,能赶上天黑前放饭吗?”江绾的心态倒是出奇的好,她倚在囚车的柱子上,向外面的秦家军抱怨道。
“你老子我都没吃呢你还想吃!”老将军暴喝一声,紧接着一张馕饼就向囚车中飞了过来。
她伸手一把接住,笑嘻嘻的道谢后,将饼撕了一半分给了旁边的房淮野。
“多多谢。”房淮野红着脸接过,不知怎的,他觉得此时的江绾的心情比早上在城中时要好的多。
吴子言漠视着面前把馕饼吃出山珍海味一样的二人,随即扭过了头去,静静地观察路边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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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吧!”
牢笼啪嗒一声落锁,他们三人被推搡进了同一间牢房里,与他的部下们隔墙相望。
这时候他才真的信了,江绾是无辜的。
“污蔑杜姑娘,是在下的不是,抱歉。”说着,他双手作揖以表歉意。
可头顶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嗤笑。
他和房淮野都还以为是江绾不接受这个道歉,相视一眼,似下定决心般,他撩起裙甲打算下跪道歉。
谁知转眼间,江绾就从袖间掏出了一条玉坠,然后将手伸出笼外,招呼着狱卒过来。
“我要见你家将军。”她沉下了声音,语气极具威严。
“你?”那狱卒不可置信的扫了一眼江绾,随即向那玉坠看去,又轻笑了一声,很是不屑。
“这是秦夫人的玉坠,我知道她在哪。”
话音刚落,整个被划分成简易囚牢的柴房霎时间寂静无声。
吴子言的怒意瞬间涌上心头,他攥紧了拳头,怒视着江绾,若不是被缴了佩剑,他一定立刻杀了她。
房淮野更是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他现在觉得他就像一个被戏耍来戏耍去的猴子,甚至都没有逗人开心,就他自己在那一人傻乐,从头到尾都是一厢情愿。
咔哒,门锁开了,江绾侧身刚出牢笼,那狱卒就像是怕吴子言冲出来似的,立刻就关上了门再次上了锁,还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