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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不想再当你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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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吸落到沈桃溪白皙的耳垂。

    即便是昏暗之下,谢瑨也能察觉到她眼中流转的惊惧,和她的轻颤。

    “师父!”

    今日这所有的变化让沈桃溪彻底清醒过来。

    她不再有猜测,也不再有怀疑。

    她明白,谢瑨对她,不再似从前。

    “谢瑨,你不能这样!”

    听见她情急之下唤出他的名字,谢瑨终是停下了动作,在极力的隐忍下退开身子,松开了握住她的手。

    “我不能如何?”

    他看着她,突然就不想再藏着那些早已汹涌的心思。

    左右都要说破,无论今日或明日,这一次,他都不可能再让她奔向别处。

    “我不会强迫你。”

    谢瑨声音沙哑,一字一顿道:“但往后,我也不想再当你的师父。”

    沈桃溪避开他落下的晦暗目光,惊魂未定,莫名便觉一股委屈涌上心头,眼睛霎时红了几分。

    她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她会被自己的师父困在跟前,听他用吓唬的语气同她说这样的话。

    明明谢瑨曾经对她耐心十足。

    即便冷清凶狠,责罚哥哥不用功时也从不留情,可对她,从未有过如此神色。

    沈桃溪咬唇不愿说话。

    他说他不会强迫,可眼下,他明明就是在强迫。

    谢瑨见她红唇逐渐失去血色,眉头一皱,正待开口,却见她一双黑眸弥漫着水光,眸中惊愕下还有害怕和迷茫。

    眼睫轻动,可怜又倔强。

    谢瑨一下便知自己又只能低下头来。

    他犟不过她。

    自他察觉到心动后,是退是进,他从来都占不了上风。

    “松开,莫要伤害自己。”

    再开口,谢瑨的声音彻底轻了下来,隐忍之下弥漫着他自己也未察觉的耐心和温柔,“明日我休沐,辰时,我会在沈府外等你们兄妹。”

    见眼前的姑娘终于有了些反应,谢瑨低低叹了口气,又往后退了一步。

    “石青,送沈三姑娘回前头用膳。”

    “是,主子。”

    谢瑨转身,步子刚行一步却又停下,“查到的书生消息,直接报给沈三姑娘便是。”

    沈桃溪袖中指尖动了动。

    鼻尖的清淡酒意彻底消散。

    瞧见男人离开的背影,她心中如有枝叶划过,却又不知风起何处。

    “姑娘”

    玉簪终于没了阻拦上到前头,看着有些失神的姑娘,轻唤了她一声。

    许久,沈桃溪眸中才恢复清明之色。

    她垂头看向自己的裙摆,想起与这上头精致缠枝相反的那道颀长却又孤寂的背影。

    缓了片刻才开口:“走吧,该叫着大哥回府了。”

    她好像并不厌恶谢瑨的靠近。

    甚至适才有一瞬,她竟然因着他低沉的语气生出了心软。

    可好在只有那一瞬,她没有忘记他是谢瑨。

    连顾锦文都知要权衡利弊,婚事都要算出最有利的局面,他这个手握重权,往后注定会踏入这朝堂旋涡之中的王爷,怎么可能会因动情而不管不顾。

    即便有失态,那也是因着酒意。

    沈桃溪踏上去前院的小路,忽而便在自己的念头中笑了笑。

    她如今不过一个刚退过婚的姑娘,本就没多少好名声,即便身后有沈家,也不该因着谢瑨几句话而生出旁的念头。

    她该要谨记,情爱是最靠不住的东西。

    远没有师徒二字,来得稳固。

    “今日之事往后莫要再提。”

    沈桃溪看了一眼带着担忧的玉簪,“师父不过饮了些酒,酒后之言作不得数,不必记在心上。”

    “是,奴婢明白,奴婢什么也没看见。”

    玉簪低头应下。

    再抬眸时,却正好瞧见了自家姑娘眼中一闪而过的黯色。

    她心中忽感酸涩。

    若不是经历了清远侯的冷淡和背叛,此刻的姑娘不会如此快逼迫自己冷静。

    或许还因着被困的老爷。

    原本该是明媚肆意的姑娘,如今遇见任何事,最先想的,已经不再是光明之景,她开始做最坏的打算,开始用最复杂的心思,去揣摩靠近的每一个人。

    比如今日忽然出来的书生。

    姑娘并不相信他是为了救那个老婆婆,即便是,她也不相信这书生会是普通人。

    沈煜白回府时酒还未醒,哼哼唱唱闹了一路。

    在沈桃溪最后一丝耐心消散前,他忽然一脸严肃地凑了过来。

    “近来那姓柳的又开始去登清远侯府的门,每次都故意避开了顾锦文在府中的日子,以为这样旁人就不知她的心思但是你别伤心!你大哥我,一定不会让那一对不要脸的狗男女,成事!”

    沈煜白说的认真。

    若不是马车内酒意弥漫,沈桃溪还以为她这大哥适才都是装的。

    只是听到最后一句,沈桃溪赶忙摆了摆手。

    “我巴不得他们成事,大哥你可别去插手,免得被人赖上!”

    柳蕴诗以为嫁进侯府便能捞个主母,享安稳富贵的日子,可顾锦文怎么可能将他的正妻之位给一个名声有损,家世又不显的姑娘。

    最多不过一个妾字。

    “你不生气?”

    沈煜白皱眉不解,俊朗的少年陷入了疑惑。

    “我怎么能让那对狗男女在一起,顺了他们的意?而且这样一来,你这些年的真心算什么?他顾锦文怎么敢!”

    “我生什么气?”

    沈桃溪见着一侧的昭云满眼担忧地给她大哥倒水湿帕子,笑着摇了摇头,“何况就算他们过了明路,这意又能顺多久?别忘了,他可是站了队的人。”

    一句话说的不太明显,但沈桃溪知晓,她大哥听得明白。

    大皇子如今风头正盛,可若是没争上那太子之位,届时的东宫之主,不可能容得下这样有威胁的兄弟。

    而动手的第一步,自然是先从他亲近的人废起。

    届时的清远侯府,不可能跑得掉。

    她如今虽只是压一压顾家的买卖,看着同朝堂无关,可她断的,又怎么不算是顾锦文的后路。

    马车里静了下来。

    沈煜白眼中闪过迷茫,而后在昭云递来的茶水中逐渐恢复了些许清明。

    “可你怎知,最后得利的不会是他?”

    “这样的大事,我当然不知。”

    沈桃溪摇了摇头,忽然想起那人俯身贴近她耳畔的炙热,眸光一闪,莫名脸热,避开了大哥看来的目光。

    “我只是看着师父他不选的人,大抵是因为那人没有太多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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