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离经叛道的君子9
卢樾做了个梦。
梦里他没能遇到段鹜，为了救下这个濒临破碎的国家，他放出那个令他恐惧，忌惮的家伙。
作为一个合格的治世之臣，无数老百姓因为他有饭吃，官吏之间不再蝇营狗苟，尸餐素位，军队素质不断提升……
黎寂似乎也在学习做一个明君，为了哄他开心，夜以继日读史书，学通法，这个国家展现出前十几年前所未有的欣欣向荣。
可他一点也不快乐，他已经坚持了太多年。
恶意不断侵蚀他仅存的执念，那个声音对他说：
【真拿自己当救世主吗？这世间没有几个人知道你做了多少事，他们只知道你不过是个被男人豢养的宠物。】
【如果知道这是你的法子，恐怕那些家伙宁可饿死。】
到底什么是君子呢？
他饯行着君子之道，君子却以他为耻。
他们笑他不过是被裹挟的玩物。
理想最后的城墙倒塌，卢樾选择亲手杀掉伴随了自己一生的人格。
孤独身影从围墙上坠落，砸入现实。
抱住被噩梦惊醒的枕边人，段鹜抓紧了他的手腕，深邃充满魔力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安抚着入梦的人。
“梦魇？”段鹜眼底藏着柔情。
“我梦到另一个世界，你没有出现。”卢樾紧紧盯着他，指间是不愿意放松的依赖“你没出现，没有人保护我。”
“段鹜，我们是生生世世。”
“我们是生生世世。”重复着他的话，灵魂如同得到了契约，奇妙而特殊的牵引就像二人说的那样，将其镌刻。
“如果你不记得我，你会一次一次反复倾心我吗？”
卢樾最喜欢做的就是抚摸爱人的眉眼，记住他眼睛里的秘密。
“当然，我向你保证，我会一次一次反复爱上你。”
“我也是，哪怕那你是一棵树。”
……
卢阔发现二人消失在一个雪夜，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留恋。
桌上只放了一封短短几字的信笺。
儿子的字，是他从小教导出来的，无数次严厉的敲打和挑灯苦读，才有了这一手规整俊秀的正楷。
卢阔知道，这就是他儿子，哪怕信上告诉他：
“卢樾已经死了，一年前，溺亡。”
他没有资格去恨任何人，这是这个天下的模样。
非说要错了，大概是他这个父亲，没有第一时间成为孩子最后的力量和依托。
卢樾死了，没有掀起太多波澜。
千里之外的平津，两位年轻公子买下一座景色宜人的小院，无匾无题，偶尔见到他们回来收拾些细软和吃食又会消失好几个月。
天下换了十几个春秋。
段鹜为爱人填上最后一捧黄土，静静脱离了意识。
【008：正在替主人抹除……】
【等下。】
段鹜第一次打断了小八的记忆封存。
【008：主人，时间越久副作用会增强的！】
【我们应该感谢他。】
段鹜后来才明白，
是卢樾猜到了他的来意。
从头至尾，卢樾主人格都没有消失过，他放弃选择一个无拘无束，没有感情和道德束缚的自由人格。
隐藏着内心的矛盾和挣扎陪伴了他16个春秋。
他知道，如果主人格毁灭，段鹜的任务也就失败了。
心头有缓缓跳动的信号，他的幸福来源于，自己需要他幸福。
强烈真实的爱意第一次成为他无法回应的包袱，感受到段鹜情绪受到极大波动，008快速发出警报，刺耳而激烈，如同卢樾留下的声音。
【008：主人！建议立即清除小世界爱意值！】
【为什么卢樾什么都知道，我们却没有得到预警？】
【008：不会的，说明他不知道，不然我们早就被强制驱离啦。】
一直以来，段鹜以为自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模拟游戏里，让缺爱的人找到被爱的证据。
原来伟大的爱曾经早已无数次发生过。
是他们给他的。
没有心的是他。
他记得每一个人，却不记得自己爱他们的样子。
复杂的情绪填满了无数次枯燥载入。
【小八，我想试试，留下这段记忆】
【008：！！！你疯啦主人，所有留下情绪记忆的任务者后来精神力都溃散了，连主系统也无可奈何，不要啊！】
段鹜平静的注视着意识空间里不断游荡的小世界星云，伸手浅浅的触碰到一个微弱的光圈。
【我不会伤害自己，我只是想验证一件事情。】
【008：啊啊啊啊不可以啊主人，真的会迷失的。】
【进入下一个世界，小八。】
啊啊啊有人疯了谁能救救小八酱！
【008：正在载入世界——】
【008：出现特殊预警，出现特殊预警，检测到任务者稳定度过低，产生世界排斥，请做好准备后重新连接——】
段鹜再次被踢回意识空间，意外的，没有失落，眼底反而闪过一丝异色。
看着被轻软星云触碰的双手，美丽又性感面容上露出如从前依旧野性又漂亮的笑容，
“抹除爱意值吧小八，我懂了。”
【008：呼，吓死我了，幸好现在小世界主动拦截，主人！你不要强行触发我！系统也是要面子的。】
【008：正在载入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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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鹜回过神来，耳边摔门的声音震天响。
他是a市地产大亨段枭的独子，也是唯一继承人。从小众星捧月，被人追捧着长大，无论在学校，还是a市富二代的圈子里，段鹜这个名字都是绝对的焦点。
看着镜子里瓷肌如雪，瞳色如墨，精致如同油画中走出来一般的贵公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这张完美的脸蛋。
玉骨般透白光洁的手指比常人要长出一些，青色血管隐藏在无瑕的肌肤下，指骨分明，漂亮至极。
段家三代单传，段枭老来得子，对唯一的儿子更是宠爱到了顶点。
将段鹜养成了a市最大的纨绔，整日除了纵情声色，就是泡吧豪车名表，消费极尽奢侈。
没人愿意招惹段公子。
“段少，这种不识相的男人，让他滚蛋！把你们所有的帅小伙给我们段公子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