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婢女秦夕月
外界。
秦夕月扶着秦休回到了所在的院落房间内，她把秦休轻轻地放在了床上，顾不得浮肿的小脸和身上的疼痛，忙不迭的从药箱里取出特制的药膏，仔细的给秦休涂上。
“少爷，你忍着点！”秦夕月轻声道。
秦休没什么反应，依旧是那副痴傻呆愣的模样，任由秦夕月在他身上施为，此时的秦休，正在消化老杂毛那庞大的记忆呢。
药膏只剩小半块，秦夕月只能挑着秦休伤重的部位涂抹，还有一些伤势不那么重的部位没有涂到，药膏便用完了。
“少爷，你先睡会儿，我得去上工了！”
说完，秦夕月便一如既往的轻声唱起了哄小孩入睡的歌谣，伴随着一声声暖心的童谣，没一会儿的功夫，秦休便闭眼睡着了。
秦夕月给秦休盖好被子后，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房间。
“今日浣洗衣物的工作我已经做完了，只剩药堂和厨房那里的工作还没做，希望药堂今天能有足够多的药渣，少爷的伤势太重了，那个秦钟，真的不是人啊！”
一想到刚刚给秦休涂抹药膏时，那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她就心疼得紧，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同时也痛恨秦钟的狠毒。
“厨房那边，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分到大猪骨，外伤可以靠药膏，可秦钟刚刚那一拳，少爷肯定受了很重的内伤，我攒的这点钱什么大补之物都买不了，只能寄望于大猪骨汤了！”
秦夕月心里默默盘算着，现在她所有的积蓄加起来只有不到十两银子，这还是她攒了好久好久。
自从秦休痴傻后，便受尽欺压，一应衣食住行都被彻底断掉了，全靠她打着三份工来维持生活。
第一份工作便是浣洗衣物，有时候，秦府内一些别人不要的衣物，她便捡下来，偷偷二次加工成‘新衣’，或者用来缝补旧衣。
第二份工作是在厨房打杂，秦府内每天都会宰杀很多牲畜，尤其是猪，每天都得宰杀好几条肥猪，这时候，一些上不了席面的大猪骨便会被厨房主管拿来当作奖励，分赏给厨房的下人们。
而一些不想要大猪骨的下人，就可以将其卖掉，秦夕月便打算用银子和别人买点大猪骨，以此来滋补秦休的内伤。
秦夕月的第三份工作则在药堂给刘医师打下手，偌大的秦府，除了一些凡人家眷外，有武道修为的族人很多，一些族人在外为家族征战很容易受伤，这时候便会来药堂治伤。
治伤嘛，在用药的时候难免会有一些碎块之类渣滓遗漏，她便将这些残渣一一收集起来，在刘医师的教授下，偷偷熬制成一种特殊的药膏，刚才给秦休涂抹的药膏，便是出自这里，这种药膏对外伤的治疗效果很好，但价格却不便宜。
这三份工作简直就是一等一的肥差！
而秦夕月能拿到这三份工作，是因为她没有要工钱，也不是说不要工钱，而是她将自己的那份工钱给了管事，换取上工的机会，毕竟这三种肥差，秦府内的下人们，谁不想干？竞争很大的！
管事白拿一份钱，心里高兴，自然也就同意了秦夕月的上工请求。
这也是秦夕月为什么攒了这么久，只有不到十两银子的缘故。
这些钱，还是在药堂的时候，她照顾病人很贴心、很细致、很周到，病人或病人家属高兴之余，给她的打赏。
不得不说，秦夕月的年纪虽小，考虑得却很是周到，三份工作，直接便解决了她和秦休衣食药的问题。
此时此刻，秦夕月拖着沉重的身子，迎着刺冷的秋风，来到了秦府众多药堂之一的庚字号药堂。
此刻药堂内，只有一个小老头刘医师在这里坐堂。
“小月来了啊！”刘医师见到秦夕月的身影，笑着打了一声招呼，直到秦夕月走近，刘医师这才注意到秦夕月渗着血迹的额头和浮肿的脸庞。
“你这伤是怎么回事？”刘医师关切的问道。
秦夕月简单的描述了一下受伤原因，然后道：“刘爷爷，你这里还有多余的药渣吗？我那里的药膏不够了，少爷这次伤的太重了！”
“唉！”刘医师叹了一口气，“今天咱们庚字号药堂没什么人用药，药渣很少，想要熬制成药膏，还差不少呢。”
“那怎么办啊？”秦夕月急的团团转。
“你呀！”刘医师无奈的摇了摇头，“你顾着你家少爷，也不想想自己，你看看你的伤，这一巴掌已经有些伤到了脸骨，那个邹安下手真重！若不及时化瘀消肿，恐怕将来，你可能会成为面瘫。”
“我不碍事的！”秦夕月轻声道。
“怎么不碍事？不说你一个女孩子成为面瘫将来很难嫁人，就说以后吃饭，也会出现问题！”
刘医师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取出里面的一小块药膏，递给秦夕月，然后道：“这块药膏是我私人的，你拿去吧，脸部红肿的地方外敷三天，就能痊愈了！”
“谢谢刘爷爷！”秦夕月郑重的接过药膏，感激道。
有了这块正品药膏，她就能把秦休之前没有涂到的部位，都给涂上了，秦夕月心中已经计划好了，她是不准备自己用的。
刘医师看出了秦夕月的心思，板着脸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把这药膏给你家少爷用是吧？你若塌了，你家少爷的日子会更难过！”
最后，刘医师的语气严肃道：“你要是真给你家少爷用了，以后我就不会再帮你了！”
“可，可是少爷受伤比我重，更需要药膏，我真的不碍事的！”秦夕月的语气带着一丝哭腔。
刘医师叹了一口气，正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庚字号药堂外，突然进来了一群抬着担架的秦府子弟，担架上的人，鲜血淋漓，气息虚浮，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
“运气真不错！”
刘医师眼睛一亮，对着秦夕月低喃了一声，随后连忙起身朝外走去。
“刘医师！麻烦你给我用最好的药！不要怕什么浪费！一定要把我兄弟给救回来！”领头人十分客气的对刘医师说道。
“老朽自当竭尽全力！”刘医师点点头，病人家属已经开口可以随便用药，不要怕浪费，也免去了他抵在喉咙里的劝说之词。
很快，刘医师便进入了状态，聚精会神的给伤员进行治疗，而一旁的秦夕月也是很专心的配合着刘医师，给刘医师打着下手。
有领头人开口，刘医师用起药来自然也是大方得很，满地都是碎药渣滓。领头人对这些丝毫不在意，只要人能救回来，浪费的这点药材，根本不算事。
一直忙到了傍晚，这名伤员终于是救了回来，脱离了危险期。
“刘医师的医术果然高明！”领头人感谢道，“两位今日辛苦了，这是在下的一点小心意，权当请两位喝茶了！”
领头人拿出了两个小封袋，分别递给了刘医师和秦夕月，然后便带人离开了。
“这位大人倒是大方啊！”刘医师拆开封袋，见到里面的银钱数目，眉眼笑开了花。
“是啊！光赏给我就足足赏了二两银子呢，都赶得上一般杂役一个月的工钱了。”秦夕月也是很开心，这种大方的病人可不常见，很多时候都是没有打赏的，即便有，也给得很少。
“已经快要到傍晚了，你还要去厨房那边上工，赶紧把地上的碎药残渣收拾了，就过去吧。这些碎渣应该足够熬炼出一小块药膏。”刘医师道。
“谢谢刘爷爷！”秦夕月看着满地的碎药渣滓，眼中对刘医师充满了感激。
“也是运气好，难得遇到一个用药不抠门的！”刘医师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