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长痛不如短痛
沈云娇扯出一抹笑容,干巴巴地答道:“随便聊聊罢了,蓉儿,不如你回头看看,后面站着的是谁?”
江蓉回过头一看,见到那笔直站着的男人,竟然是好久不见的表哥。
“表哥?你怎么在这边?”江蓉半是惊讶半是不自在地问道。
“本来要来这里买一些果酒。”裴之玄的目光分了一半在沈云娇脸上,顿了顿又道,“受殿下和燕世子姚将军邀请,便一同用些饭。”
萧怀谨抬眼看了下裴之玄后,漫不经心地笑着道:“都别站着了,入座吧。”
他是太子,必定坐在桌上的主桌。
可他想跟沈云娇坐在一起。
萧怀谨背着手,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用力扯了一把沈云娇的手臂,将她扯到了自己身边。
沈云娇先是一惊,而后无奈只得赶紧在他旁边入座。
裴之玄自认为自己是沈云娇的夫君,便理直气壮地坐在沈云娇身边。
燕时满古怪地看了他们三人一眼,却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沈云娇整个人都麻了,她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么惩罚她,同时将两个最难搞的男人安排在她的左右侧。
江蓉与姚湛坐在了一起后,也是毫无沟通。
好在姚湛这人看起来古板严肃,但还是挺会疼人的,他生怕江蓉吃不饱似的,不断往江蓉碗里夹菜,菜和肉都堆成一座小山了。
沈云娇看了忍俊不禁,没想到自己碗里突然伸过来一双筷子,筷子还夹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甜藕。
咕咚一声,甜藕滚进沈云娇的饭碗里。
她讶异偏头一看,却见裴之玄抿唇,低声说道:“这是你爱吃的,多吃点,你最近都变瘦了。”
这语气温柔缱绻得根本不像裴之玄说的话了。
江蓉讶异地看了她表哥一眼,随即朝沈云娇抛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沈云娇这时候哪有精力去管江蓉那小丫头,她目光无意掠过萧怀瑾,却发现他随意摸过桌上的茶盏一饮而尽,眼神里充满着萧索和阴沉。
要死了要死了,这顿饭也太难熬了。
沈云娇感觉自己都喘不过气来了,她轻轻将碗筷搁在桌子上,淡淡说道:“各位抱歉了,突然想起有事得回家一趟。”
她挪动椅子站了起来,朝江蓉使了个眼色。
江蓉心领神会地也站了起来:“出去甚久,我也该回家了。”
还不等其他人作何反应,沈云娇几乎算是落荒而逃般,拉着江蓉就走。
雅间里更是沉闷了。
燕时满还想说什么活跃气氛,却见裴之玄开口问道:“敢问内子为何与殿下和大人们一同用膳?”
他语气虽然平淡,但听起来却十分紧绷。
萧怀谨微眯着眼睛笑着问道:“是你妻子,你连她的行踪都不清楚吗?”
裴之玄猛地抬眸看向萧怀谨。
萧怀谨明显话中有话,但他游刃有余的态度让裴之玄有些捉摸不定,只得抿唇道出实话:“在下近来因为家里一些琐事,与内子发生争执,如今她不在裴府里住。”
原本在一旁默默听着的姚湛此时开口道:“裴兄莫急,今日世子妃是陪着江姑娘一起来找姚某,顺便就来酒楼用膳而已。”
裴之玄一听到此话才松了一口气。
他有些留恋地望了门口一眼。
萧怀谨唇齿轻轻咬着一块白玉糕,眼里却升起一抹嘲讽。
这裴之玄是他见过最好笑的男人,拥有沈云娇的时候不好好珍惜,现在把沈云娇欺负够了,又跑到众人面前来扮深情。
“世子刚刚又娶了一位美娇娘,怎么这时候又惦记起新欢啦?”燕时满揶揄道,他偷偷望了一眼萧怀谨,见他神色一如往常,便又笑着说道,“我听说世子这次娶的姑娘还是皇帝亲封的郡主,身份尊贵,不是随便人可以高攀的呢。”
裴之玄眼睫轻轻颤动,他并未搭话。
反而身旁坐着的姚湛凝眉问道,“这么一说,娶郡主倒是得要好好费一番心思了。”
姚湛心里暗忖,那他得多去挣几个军功,争取让江蓉风风光光地嫁给自己。
他望向萧怀谨沉沉说道:“若是大庸与北胡开战,臣愿追随殿下去歼敌平叛。”
在座的那几人,就连裴之玄都是萧怀谨麾下的,他们知道北胡这次来访,若是一个不留神很可能就被当成两国开战的理由。
虽然昭武帝并不主张战事,但若是北胡继续过来边陲扰乱,大庸又岂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萧怀谨点点头并未做多表示,反而是燕时满犹豫道:“那万一南越和北胡联手要对付大庸呢?”
“不会的。”裴之玄突然开口答道。
燕时满低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看南越近来在其国境内招兵买马,怕是为了要与大庸宣战。”
“南越与大庸比邻而居,北胡比南越又强大许多,南越自然懂得利用大庸来作为外来城墙抵御北胡入侵,正所谓唇亡齿寒便是说的这个道理。”裴之玄为太子斟上一碗茶后慢慢说道。
“另外,臣听说正得宠的淑贵妃也是南越族人。”裴之玄停顿片刻后,见萧怀谨没出声阻止后才慢慢说道,“南越如今应当想着与大庸联盟。”
“裴世子真是好见解。”萧怀谨拍了拍手,笑着道,“世子对国事局势看得透彻,孤很满意。”
“谢殿下。”裴之玄不卑不亢地说道。
这四人就着几壶甜酒聊了半个时辰左右,萧怀谨便起身说道:“孤要回宫了,你们继续。”
说罢萧怀谨便翩翩离去。
剩下的三人经过刚刚推杯把盏也熟络了几分,燕时满是个会来事,他喝得多,此刻酒意有些上头,偏偏要揪着剩下的两人继续把酒言欢。
裴之玄垂下眼眸,盘算着等下将紫云楼的果酒和好味斋的糕点一并让平安给沈云娇带去。
他今日来紫云楼就是为着那口新酿的果酒,沈云娇应该会喜欢这种甜甜的味道。
要是有机会,能和她一同饮酒,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