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章
熟悉的一幕幕在许乐然的脑海里闪现。
“这个玉佩给你,你要是把它扔了,后果自负!”大街上,对面的男子威胁道。
“我不扔就是了,你说过要带我去见我父亲的。”她说着,心里揪着看向对面的人,生怕他做不到自己所说的话。
她的父亲被关进牢房里,只有眼前的男子可以让她再次见到父亲。
明亮的高楼大厦里。
“主神大人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你要去吗?”对面的男子问道。
许乐然只感觉懊恼,后悔,心疼等等情绪在心中蔓延,迫切道:“我要去。”
“那你要把主神大人带回来!你在那里可能不会再有之前的记忆了!”对面之人警示道。
她自己并没有任何担忧,她认为自己就算忘记所有,也会第一时间认出他,并且喜欢他。
皇宫内朱墙琉璃瓦,御花园的蜿蜒小路上。
黄昏的光洒在大地上,就向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金装,显得整个大殿群更加巍峨。
前面一个身着红袍的小男孩脸上沾着泥巴,被一群穿着锦衣华服的小孩嬉笑着推下水里。
小男孩掉下水后,带起一阵浪花,很快池塘里的水波就消失不见,只剩几个泡泡。
她只觉自己胸口似是被什么堵住,无处发泄,看向对面之人,那群人嬉笑着趴在池子旁边看。
“他什么时候能上来?”
“要是上不来了该怎么办?”
“哈哈,难道父皇还会管一个从来没有见过一面的儿子吗?”
许乐然只觉得她就向是被人堵住了胸口,不能呼吸,她快步走向那些人,把他们一个个的都推下水中。
那些人一个个接连就像下饺子一样,噗通声不断,引来了周围巡逻的禁卫。
她看着湖面,躲了起来。
看着一个个的小男孩被救起,就是没有自己想要救的那一个。
悲愤,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一股气塞满整个胸腔,都快要爆炸。
许乐然见那些人,最后才把自己注意的人救上来在扔在岸上。
其余人都有宫女太监关心,而她在乎的人只能孤零零的死寂一般躺在哪里。
她不顾众人走向那个小男孩,她一直在声嘶力竭的喊他的。
旁边之人这才把目光放在这边一瞬,有几个人不情不愿的走向小男孩,为他治疗。
忽然画面一转。
同样是皇宫内,不过天色已经渐黑。
竹丝乐管声悠扬,酒香弥漫这个皇宫,远处模糊的吵吵嚷嚷声传入耳中。
她吹着柔和点微风站在树下,对面之人为她带上了一块玉质不好的半块玉佩。
小男孩坚定的声音说道:“我以后一定会变得强大的。”
她也坚定的点点头,似乎肯定男孩说的话一定会实现。
男孩额角上有道疤,是被人推下水里的时候在石头上撞到的。
一双眼睛黑黝黝的,坚定而又沉静。
这似乎不像是一个可以出现在不到十岁的小男孩身上的眼神。
可她却觉得这是应该的,本该如此。
画面一转,似乎到了万物凋零的季节。
院子里吹着萧索的风,带下了摇摇欲坠挂在树上发黄的叶子。已经褪色的朱红色木门在风中被吹的摇摆,哐哐响着。
她拉着男孩的手,男孩失魂落魄的微微垂着头,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水。
“娘娘一定是到天上去了,她会在天上看着你的,你不要哭了。”她安慰道。
男孩一直沉默。
两人一同向对面的殿中走去,大殿还留存着以前的繁华,高房梁上刻着精美的图案,只不过在风吹日晒雨淋下已经褪色,呈现斑斑驳驳的旧痕。
殿门有一条缝隙,不停被风吹的哐哐作响。
她带着他推开门,房间里充满着死亡气息,浓烈的压抑让进来的让人似乎呼吸不过来。
一进门,就见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她平躺着一动不动,小男孩眼睛发红的看着,不肯再走进一步。
许乐然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娘娘在等你!”
男孩的手在她的手中颤抖,唇色发白的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床上那人,每走一步似乎都是过了一个世纪。
许乐然站在原地,等着他,陪着他。
忽然,哐啷一声,破旧的木门被从外面推开,冷风灌了进来。
一个娇媚的女子走了进来,身边仆从成群的瞬间占满整个屋子。她们和这个房间格格不入,女子用手里的锦帕捂住口鼻。
她开口吩咐道:“你们把静答应葬了吧!”
这句话让整个房间都吵杂起来,小男孩挡在踏上的女子前面:“不要,不要把我母亲抢走。”
男孩坚定而决然的语气让所有打算行动的人都停下了动作。
女子这才似是施舍的开口道:“你母亲现在已经死了,埋葬了她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
“不——”,话音未落,小男孩就被跟着女子的几个太监抓住拖到一边。
许乐然看着他用力挣扎也是无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人抬走。
榻上空了,男孩也不哭了,眼睛空洞,似乎一下子失去了灵魂。
他看向她,她摇摇头,又点点头。
许乐然努力让自己站在原地,她知道这个时候让人把床上之人拖走是最好的。
身穿华服,头戴名贵首饰的女子走到小男孩身旁:“我以后就是你的母亲了,我们回家。”
男孩并没有挣扎,一步一步的跟着女子走去。
只是他就像是踩在满是荆棘的路上,每走一步都是鲜血淋漓。
许乐然只觉得刺痛,紧接着口中就是一阵苦涩,她被呛的受不了这才睁开眼睛。
面前是一张被放大的脸,是一个额角带着疤痕的脸,是一张她熟悉的脸。
宁王目露担忧,见她醒了又是欣喜:“叫太医过来。”
许乐然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她现在还是觉得胸口堵的难受,被悲伤蔓延全身。
还在迷糊间,指尖的刺痛让她回过神来。
许乐然彻底清醒,就见面前太医拿着针在她的手指上扎。
“你做什么?”许乐然一下子抽回手。
“王爷,王妃没事了!”太医起身对宁王拱手道。
“嗯,多谢太医了。”宁王说完,他身边之人将太医松了出去。
许乐然还记得自己是在客栈由于太困这才睡着的,现在怎么在这里?
“我……什么时候回来的?”许乐然先是开口问道。
宁王刚要说些什么,就见门口走进一个她熟悉的人,尹姑娘!她不是已经被赶出去了吗?
尹姑娘走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汤放在桌子上。
“王妃醒了,那日我在街上见王妃和一帮男子进了客栈,担心王妃有什么事就跟了上去,没有想到就见王妃躺在床上,还昏迷不醒,所以就让王爷把王妃接回王府。”尹姑娘句句都是自己如何的为许乐然着想,实则句句都是在说她不知检点,身为王妃竟然和一些男子混在一起。
“你还好意思问自己是如何回来的?”宁王面色铁青,冰冷的看着她,全然不见了刚刚的关心。
尹姑娘打圆场道:“王爷,王妃这恐怕也是被人算计了,您就不要生王妃的气了。”
许乐然见到她这个假惺惺的样子就讨厌。
可宁王说完这一句,就离开了房间。
尹姑娘临走前给她露出一个笑容,得意的笑容。
也是,她刚刚把人赶走,人家现在就强势归来了。
许乐然只觉得头痛欲裂,揉了揉太阳穴,想到那条疤痕。
她梦里的那个人是宁王吗?为何会有一模一样的疤痕。
许乐然对于这一点很是怀疑,那个和她感情很好的人会是现在这个素不相识的人吗?
就这样躺了一天,直到第二日。
宁王身边的忠盛走了过来,身后还带着两个小厮:“把里面的账本都拿回去,王妃现在身体不适,不宜太过操劳。”
许乐然看着他们在自己的房间进进出出,直到把桌子上和柜子上的书本纸张搬完。
夏荷端着脸盆进来,许乐然洗过脸后,这才听她忍不住抱怨道:“这个尹姑娘现在还真是把她当成王妃了,今天晚上宫中夜宴,王爷竟然要带她去。”
“中秋佳节,一个没名没分的女子怎配去参加皇宫的宴会,真是不知所谓!”
夏荷忍不住抱怨,抱怨起来就没完没了。
“闭嘴!”许乐然只觉得脑壳嗡嗡的响。
夏荷立刻闭上嘴巴。
“出去吧!”许乐然挥挥手,她讨厌别人在她面前叽叽喳喳。
王爷对尹姑娘的宠爱现在恐怕不止是王府,就是整个皇宫,整个贵族圈子都知道了。
这样一来,反而不用她自己动手了。
丞相自然会替她解决。
虽然不是为了她,但也会处理掉尹姑娘,为了许嫣然,丞相不会允许尹姑娘这样的人留在宁王身边的。
宫中夜宴,中秋佳节。
大内戒备森严,禁卫不停巡逻,圆盘似的月亮挂在高空。
大殿里,衣袖飘荡,钟声叮咚,酒香弥漫。
首位坐着整个大邺权利顶端的人,一身紫色的袍子就已经成为众人都焦点。
今日是家宴,无论是王爷还是大臣官员都没有身着官府。
比起皇帝,另一个引人频频侧目的就是宁王,还有他身边的女子。
丞相正坐在宁王的对面,低头喝酒。
“王爷,恭喜您得此佳人!”一个过来敬酒。
尹姑娘小鸟依人的靠在宁王怀里,宁王也不知过来给自己敬酒的是谁,不过一些无名小卒而已,他一饮而尽。
见到此处,众人都知宁王现在心情甚好,不然也不会喝一个芝麻小官敬的酒。
大殿一时开始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只有丞相冷着脸坐在那里,似是被寒气围绕。
众人看见也只能当做没有看到,首位的皇帝微笑着端起桌子上的酒樽喝了一杯。
他看看丞相,再看看宁王,眯眯眼。
丞相把自己的庶女嫁给宁王使的宁王不喜,现在宁王又公然宠爱其它女子,丝毫不给丞相面子。
两人针锋相对的样子对他这个皇帝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只是不知这是真是假?
皇帝似是无意间开口斥责道:“四弟,不知王妃去了哪里?怎么没有见你带她过来?”
宁王起身,拱手道:“回陛下,宁王妃身子不适,故而没有过来。”
就算宁王妃身子不适那也轮不到一个一个连妾室都算不上,没有名分的女子来参加皇家的中秋。
皇帝看了看他旁边的尹姑娘:“这位是……?”言下之意,这位是个什么身份,有资格参加宫宴。
一般小妾都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只有王妃或者侧妃才有资格。
这不就是宁王表明了此女子在他心中的位置吗?
宁王回道:“王妃身体抱恙,臣弟让她过来也是一样。”
“哐!!”
丞相重重的将杯子砸在桌子上,道:“宁王,您做的是不是太过分了?”
宁王冷笑一声:“丞相的意思是本王有了你的庶女,就不能有其它女子了?”
两人冷言冷语的对峙,皇帝看的津津有味。
最后还是丞相败下阵来,宁王什么话都敢说,也不顾及面子,一朝文官之首的丞相总不能和宁王一样不要面皮。
晚宴结束,所有人都是回家。
宫门口停放着无数马车,甚至有些拥挤。
丞相一甩袖子上了马车,经过这个晚宴,所有人都知道了许乐然不受宠。
宁王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尹姑娘披上,两个看起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还从来没有见过宁王关心过谁。
两个携手上了马车,一副新婚夫妻的恩爱模样。
上了马车后,宁王就放开了尹姑娘的手闭目养神。
“王爷可是累了?”尹姑娘凑近了宁王,给他揉肩。
宁王也是任由她施为。
经过今天,所有让人的注意力都会在他和丞相之间。
一路上宁王似是困倦的没有说一句话,直到王门口,他又是一个被美色迷晕了头的王爷。
夜色渐沉,许乐然早就睡下。
次日一早,府中又有了新的风向标。
尹姑娘身子不适,想要补一补,厨房的厨师绞尽脑汁。
夜宴过后,皇帝赏到各府外邦进贡的水果,全部都进了尹姑娘的房间,王妃竟是一个都没有得到。
许乐然对于这一点,她是一向不在意的,王爷喜欢谁她从来都没有管过,只是本来要除掉宁王的计划让她有些迟疑。
梦中的一幕幕就像是真的一般,她没有了之前的记忆,这些或许是她的过去。
她的脑中不会出现自己没有见过的事情,还是宁王当时被婉妃收养的一幕幕。
当时她好似就站在旁边看着似的,之前不过是听说过宁王的身世罢了,没有想到竟然会梦见的如此细致,就连一个人的表情动作都是如此的清晰。
想到那个玉佩,许乐然只觉得好似很熟悉,这个从未谋面的半块残玉似乎曾经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她一想到这个就开始头痛,只是那块玉究竟在哪里?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那些究竟是不是她的过去,这个玉就成了她梦境中的唯一实物,她需要找出证据来证明自己梦到的都是真实的。
她好似在为自己找各种理由不对宁王动手的各种理由,从她心底里不愿意对宁王动手。
正想着,宁王走进屋内,两人正好对视。
许乐然侧头,不让自己的心思露出一分。
“你的伤如何了?”宁王走了过来,坐在她的对面。
两人离得近,许乐然又看到他额角上那个疤痕,虽然现在已经不太明显,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到那里曾经受过伤。
她不由自主的问出口:“王爷曾经额角上受过伤?是如何受伤的?”
宁王又瞬间的怔愣,随后目光复杂,不知在思索着什么,道:“掉下水的时候不小心磕到的。”
许乐然追问道:“我们以前认识吗?”
宁王垂眸:“以前?难不成你是脑袋坏了?”
“本王以前怎会认识你!”宁王坚定而又有些嫌弃许乐然的道,似乎以前两人要是认识就会折辱了宁王一般。
许乐然点点头。
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该问的,但知道自己如果问出来那些话,肯定会不但没有答案,还会被宁王嘲讽,甚至生气。
毕竟宁王连以前认识她都很嫌弃,她要是再次提起他的亲生母亲死亡的事情,恐怕宁王就会暴怒了。
“既然王妃没事,本王就先走了。”宁王一甩袖子离开。
许乐然不知道她在坚持着什么,只是那句:“我一定会记得他,就算不记得也会重新喜欢他。”
这句话是她说的,是她满腔的后悔,想要挽回一些东西的时候说的。
她好似要是对宁王动手,就会失去最重要的东西似的。
许乐然对这些做自我挣扎。
她要回丞相府,找回那个玉佩,如果没有找到,或许这真的就是一场梦。
她的时间不多,必须在宁王有可能成功夺位的时候抢先行动要不然必死无疑。
思及此处,许乐然反倒冷静了下来。
宁王真的还是和她又梦境中的那些友谊感情,他会真的利用她吗?
就算这些都是真的,但是宁王现在因为想要权利牺牲了她,她是不是也不应该在纠结以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