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章监视
一盏茶的功夫后，方知圆走出了房间，理了理衣衫，向客栈外匆匆走去。
许乐然没等多久，就听身边有人说道：“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没有，荷花还好吗？”许乐然坐在街边的石凳上，扬起脸看向方知圆。
虽然这样问，但她很是怀疑方知圆有没有把人送去医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没事，我们过去吧！”方知圆不动声色的望了望四周，根据他得到的消息，以往桂枝都是在这个时候给谢傅远送消息的。
为了守株待兔，他特地让荷花把桂枝以前写的信给她，就是为了让她给谢傅远通报消息。
“我们走吧！”
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和京城的南街不同的是，这里的人很多都是衣衫破烂，或许是因为那些商户平日里根本不会来这里的原因，所以许乐然走在街上总会被人多看两眼。
许乐然无所谓，可方知圆总会瞪向那些看她的人。
“没事！”
许乐然拉了拉他的袖子，知道他是在保护自己，可是这也是难免的，再说，被人看又不是什么坏事，对她也没有什么影响。
在她前世是那个世界，还有很多美女在比自己让别人的回头率。
“荷花真是不像话，让你来这种地方！”
嘴上说着，眼神还在到处找。
在桂枝出门的时候他就得到了消息，可不知为何还没有看见，要是没有抓到桂枝给谢傅远送消息的现形，那今儿就白设计了。
正当眼睛在到处扫视的时候，眼前一亮。
桂枝正在面摊坐着，对面坐的，不就是谢傅远的贴身小厮，不，现在应该是谢尚书府的大管家，忠盛了。
真是天助我也，要是谢傅远派别的人过来，在狡辩的时候，可能还会说此人不是他的人，可忠盛就不一样了，从小就在谢傅远身边，可谓是他最信任的人了。
“咦，那好像是桂枝！她怎么会在这里！”
方知圆状似疑问的看向许乐然，语气中带着疑惑，好似在问，桂枝怎会在这里，这里离许府可是远着呢！
许乐然闻言，顺着方知圆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见了桂枝，方知圆虽是用的疑问的语气，但她的视力极好，一眼就看见桂枝在说着什么，而坐在对面的人是谢傅远身边的忠盛。
“她们怎么会在这？”方知圆在旁边问道。
随后又说道：“这桂枝什么时候和尚书府的大管家走的如此近？”
许乐然不语。
就见那个面摊老板极为熟络的端上两碗面汤，对桂枝道：“知道桂枝姑娘一向喜欢喝这里的面汤，所以给你多舀了一碗。”
“谢谢老板！”
桂枝和老板笑笑嘻嘻的说了两句，随后老板就走回去煮面了。
“我们过去看看！”
许乐然觉得不对劲，她都是第一次来这里的，桂枝也是一直在她身边，很少出来，今儿她是让桂枝出来采买糖果的，只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还和这里的人如此熟络，一看就是经常过来。
方知圆担心会引起许乐然的怀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跟在她身后。
许乐然在桂枝旁边站定，桂枝没有看到她，一脸担忧的道：“荷花手里有证据！”
“你被人发现了？”忠盛面无表情，虽然这人一直在帮公子做事，但他还是有些看不起她。
一个为了钱财连主子都出卖的人，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桂枝急道：“我也不知她是如何发现的，但那封信，我已经递给了谢公子”。
忠盛的脸色更为难看，信是在公子这里丢的。公子怎么会乱扔这些信被人看见，这只能说明公子身边有内鬼。
“这下可要如何是好！要是荷花告诉姑娘了，那……”。
“我知道了！你………”，忠盛烦躁的说道，就要起身回去把这件事禀报给公子，一抬头，就愣住，心中一跳，让他把剩余的话卡在喉间。
“许、许姑娘……您怎么会在这……！”他磕磕巴巴道。
旁边还在忧心的桂枝闻言，里面从凳子上窜了起来，转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许乐然没有没有去理会她，转而对忠盛笑道：“你们在说什么？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没……没有，只是桂枝自己偷跑出来逛街偷懒，怕姑娘知道了惩罚她。”
忠盛笑的勉强，他不知许乐然在这里站了多久，听到多少。
有街上的行人走过，向这边投来目光，不过就是匆匆的看了一眼就离去了，这种事他们见得多了，无非就是主子在教训下人。
“哦！是吗？桂枝，是这样吗？”许乐然问向一直低着头的桂枝。
“姑娘，奴婢对不起您，是奴婢骗了您！”桂枝哽咽道，她一直垂着头，又哀求道：“姑娘，可奴婢从来没有做过害您的事。”
“你都做了什么？”
许乐然也只是听了一半，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不能让她知道，这又和荷花有什么关系。
但桂枝明显是不正常的，她怎么会和忠盛出现在这里？
“闭嘴！”忠盛在旁边喝道。
许乐然还在等着桂枝的回话，就听见忠盛的声音，蹙起了眉头：“你在说什么？”
她的丫鬟，什么时候轮到别人吼了！
“回许姑娘，这人知道我们公子喜欢许姑娘后，就一直在给公子送您的消息，就为了换取银两，我们公子自然是不愿这样的，这不就等于监视姑娘嘛！”
忠盛接着道：“这本就是她一厢情愿的想用姑娘的消息赚公子的银子，每次她给公子送信的时候，公子都是拒绝的。”
这件事看来是瞒不住了，他无论如何，必须先要把公子摘清，公子对许姑娘的情谊，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现在两人都要成亲了，公子也是达成了自己的心愿。
怎么能因为这件事，让公子和许姑娘的关系恶化。现在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把桂枝推出去。
“可就在她给公子送姑娘消息时，被御史夫人的丫鬟荷花看见，没想到桂枝竟是找到了我，企图让我想办法帮她隐瞒此时，这我怎么会同意！”
“之前小人还以为是，桂枝见我家公子真心喜欢姑娘，所以想帮公子，没想到竟是这种人。”
说着，忠盛露出厌恶的神情：“像这样为了银子，出卖自己主子的下人，小人还是劝姑娘把她发卖了！”
忠盛脚步向旁边挪了挪，表示自己的厌恶。
“不，姑娘！不是这样的！”
桂枝不顾地上还有泥土，膝行到许乐然脚下，无措的抓住她的裙摆，连声道：“不是，姑娘，他是在污蔑奴婢。”
见此情景，许乐然问道：“那是如何？”
对于忠盛，她自然是更相信一直跟在身边的桂枝。
桂枝抬手指向忠盛，眼含泪花道：“他在说谎，是因为谢公子抓了奴婢的家人，威胁奴婢，如果不把姑娘的消息递给他，就要杀了奴婢的家人，所以奴婢这才……”！
“姑娘一定要相信奴婢！”
现在两人都是各执一词，许乐然听到此言，她是相信以前的谢傅远或许能干出这种事。
“你个贱人，竟敢往我们公子身上泼脏水！”
忠盛说罢，就要抬脚往桂枝身上招呼。
“住手！”方知圆喝道。
他一把推开忠盛，一手护住许乐然，让桂枝碰不到她。
“你太过放肆了，就算是教训，桂枝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方知圆不知是何意思，淡淡说道：“有你这样的下人，真不知道你的主子是如何教导你的。”
“是教你打女人吗？”
忠盛被这几句不咸不淡的话说的停住动作，脸上的怒意也减了不少，躬身行礼道：“方公子说笑了，我们公子可从来不会动手打人。”
“只是我这个下人粗俗而已，怎能扯到我家公子头上去”。
他虽然看起来姿态谦卑，但语气中透着敌意，甚至还有些傲慢的味道。
他虽是个下人，但他是朝中二品尚书府的管家，是工部尚书从小的贴身小厮，以往朝中那些想要巴结公子的人，那个不是要先讨好他。
就是那些品的小官，见了他也得退让三分。
“呵！”方知圆冷笑一声，不知是在嘲讽忠盛，还是谢傅远。
“这件事，只要查一查不就明白了！”他转身，对许乐然轻声道：“你放心，我来查这件事。”
“桂枝，回去说清楚！”
“是”，桂枝抹抹眼泪，道：“谢谢姑娘！”
方知圆跟着一起回了许府，全程没有再说过话。
另一边，忠盛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禀报过谢傅远后，就一直垂首不语。
“你说她去了北城？”
“是”，忠盛不敢抬起头，只得把头埋的更低了。
“她怎么会去北城？她身边可是就跟着一个方知圆？”谢傅远思索着问向忠盛，眸中一片冰凉。
这绝对是有人设计，许乐然一向没有去过北城，怎么会突然过去，恰巧的是刚好碰见了忠盛和桂枝在一块，听见了那些话。
这件事处处都透着诡异。
“是，许姑娘身边就只有一个方知圆跟着！至于是为何会去北城，这个小人不知。”
虽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但他还是再解释了一遍。
“方知圆说的话，你认为是为了帮桂枝，还是有其他目的！”
谢傅远问完，看向这个越来越规矩的忠盛，两人算得上是从小一起长大，现在却是渐渐疏远了。
忠盛闻言，想到方知圆的那番说法，他能很明显的感觉出，这个人根本看不起他们这些下人，又怎么会题桂枝说话。
“他或许有别的目的！”忠盛试探着说道。
“是吗？”谢傅远紧紧盯着书架，好似要把书架穿个洞。
他吩咐道：“把方知圆的一起都查清楚了，要快！”
“是”。
忠盛应声后，就要出去，听见谢傅远继续道，“让府中的下人全部到后院集合，我有事要说。”
敢在他的身边埋钉子，他会让那个人知道后果。
找到他身边的钉子，就能顺藤摸瓜，找到那个幕后的人，他倒要看看是谁在算计他。
怀疑的人也倒不是没有，谢傅和，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破坏许乐然和他的关系，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谢傅和没有这样的脑子，更没有这个能里在他身边埋钉子，让他一直都没有发现。
那就只剩下一个人，就是方知圆。
出了书房，院子里已经站了不少下人，还有人在不断的赶过来，他躺在靠椅上，一派悠闲自在的样子。
等下人都到齐了，谢傅远这才开口道：“你们之中，有谁在这个月进过我的书房，都站出来。”
刚开始，那些人都是面面相觑，不知公子这样问是什么意思，但既然已经问了，就有人站了出来。
过了一会，等众人都站定，安静下来后，谢傅远继续说道：“如果有人在这个月进了我书房，没有站出来的话，被查出来，我的手段想必众位都有所了解，毕竟大家都在谢府的时日不短了。”
他说着话，眼睛不断的向人群中扫视，想找到那个心虚的人，如果有人在书房偷了信，肯定会知道他为何这样问，心中也会紧张。
他看似悠闲，实则一直观察着众人。
“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有谁进过书房站出来，要是现在不站出来，过时不候！”
谢傅远沉声说着，眸色幽深。
有三四个小厮犹犹豫豫的站了出来，众人之中也嗡嗡响，都在猜测着谢傅远为何要这么做，是不是书房丢东西了。
想到这个可能，众人都紧张起来。
等人群平息下来后，谢傅远没有说话，忠盛让他们排好队，每一个人都要说出自己是什么时候去的书房，都做了什么，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谢傅远当然知道这是问不出来的，但他想找出那个撒谎的人。
忠盛一一问过，每个人的回答都是合乎情理的，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有谁在我的书房偷了封信？”
谢傅远的眼睛扫视着，见人群中寂静无声，又道：“如果没有人说的话，那就一起受刑。”
“你们是生是死可不要怪我，要怪就怪那个偷了信，不敢出来承认的人。”
谢傅远对人群中吼完后，对身后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
他身后的侍卫有十几个人，见了吩咐，立刻走上前把那些站出来的人带走，至于带到哪里，他们不知道。
剩下的都是没有进过书房的，谢傅远站起身，挥挥手，向府外走去。
忠盛一直跟在他身边，谢傅远吩咐道：“最近盯紧了，小心有人狗急跳墙。”
“是，公子，只是现在桂枝还在许姑娘那里，经过在街上发上的事，现在桂枝恐怕是恨死公子了，要是她把公子做的事全部说出来，恐怕于公子不利。”
“不急！”
谢傅远没有带忠盛一起，他到了许府，大步走进府内，门口的小厮没有阻拦，都知道这人是将来的姑爷。
见了许乐然后，他先是打量了一眼她，究竟是厌恶，还是无所谓，或是……。
“你怎么过来了？”
婚期将近，按照习俗，新郎新娘在成亲前是不能见面的。
“我担心你误会，所以才过来的！”方知圆没有在她脸上看出个所以然。
可叹！他在朝中可以猜透那些老家伙的算计，可是一旦到了她的面前，他就好似一个懵懂的小孩，什么都猜不透。
“那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两人顺着后院的小路漫无目的的走着，谢傅远垂眸，回道：“我听忠盛说了，你相信我吗？”
“我自然也想相信你，可是……，还要兄长查过之后，再做决断。”
许乐然一直以为她和谢傅远的感情，是她先追的谢傅远，可是现在出了这种事，到底是谢傅远只是想知道她的事，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要是有别的目的，那谢傅远究竟是如何看待她的。
“方知圆！”谢傅远尽量掩饰好自己的情绪，方知圆他自然是了解的。
一个看起来儒雅有礼，实则心思深沉的人。
“你有没有让桂枝监视过我？”许乐然平静的问出口，又抬头看向他，说：“我只相信你。”
“你要是说没有让桂枝监视我，我会相信的。”她喜欢谢傅远，自然也是相信他的，只是因为相信，才会让方知圆去查，把事情弄的水落石出。
谢傅远的心沉了沉，这种感觉好似在等着凌迟处死一样，而刀割的是他的心。
他长了张嘴，想说桂枝就是在胡说八道，就算是方知圆查，也不会查出来什么。
对于这个能力，他还是有的，让知道的人全部消失，包括桂枝，等事情过去，他就可以杀了桂枝，这样，就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可……
“是！我之前喜欢你，但担心如果和你走的太近，会让朝中的政敌从你身上下手，所以只能多听听你的消息。”
谢傅远看着院子里一颗已经干枯的树枝，他不敢看向许乐然，生怕她露出厌恶的神情，他这个做法，和那些偷窥的变态有什么两样。
“所以你就让桂枝看着我，想你报告我的一举一动？”许乐然笑着，可这笑容中都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