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小辈
南宫瑾言带着云服媚下楼,然而刚到了客栈一楼,便有好多人打量着他们。
云服媚被看得有些心慌,倒是南宫瑾言仍然气定神闲。
“我怎么没见过二位啊?”一个鬓发苍白的老人指着两个人问道。
“今日一早到的客栈。”南宫瑾言淡道。
老人仍然是皱着眉,倒是老人旁边的年轻姑娘一脸认真道:“那也不对啊,萍兰已经严禁流民进入了,我也没见过你们?”
另一桌吃饭的姑娘突然高声道:“王小,你瞧这位公子的衣着,哪里看出这是流民了?”
那被称作王小的姑娘仍然是有些怀疑,却没再说话了。
“公子是哪家商队的?”那那姑娘直接问道。
南宫瑾言知晓如今萍兰不招流民但放行商的情况,便道:“风家。”
他话一落,在座的都议论纷纷,随即又纷纷道:“原来是这样。”
风家与结缨关系密切,结缨毕竟是霆掣大势力。再者风家又是大斗兽场这种生意,跟其他行商本就不同。有关风家行商的事上,朝廷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南宫瑾言已经深谙此事,但在萍兰,就未必说得准了。
南宫瑾言带着云服媚没再多留。
出了客栈,云服媚问道:“公子说的风家,说的可是那位大斗兽场的老板?”
南宫瑾言颔首。
“我们这样冒用……”云服媚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风家的行商确实已在萍兰落脚了。”南宫瑾言道,“发现了,也不会太麻烦。”
这话说得笃定,云服媚便知道他已经有自己的考量了。
直到到达一家较为隐蔽的餐馆,云服媚随着南宫瑾言被带到一间包间里,与一故人相对而坐时,她才明白南宫瑾言的意思。
那故人不是别人,正是风萧然。
风萧然身旁还做了个男子,南宫瑾言看着眼生。
“大公子。”风萧然打了个招呼。
南宫瑾言颔首,他从腰间取了个锦囊,将其打开,里面是一个枚戒指。
风萧然见着那东西眼底划过讶异,问道:“南宫公子怎同谢晋安讲的?”
“不是用‘讲’的。”南宫瑾言道。
风萧然颔首,了然淡笑。他没有单刀直入问这枚戒指,“我有一事不明。”风萧然道,“既然当初萍兰大量招收流民是花家带的头,为何我没有听到谢晋安找花家商洽的消息呢?”
云服媚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心想,怎么又是花家。
“我听闻花家修造了几条巷子,专门安抚流民,近来那些巷子也是灾病频发。”南宫瑾言续道,“花家的生意已然算是强弩之末,还在帮忙看顾百姓,做到这个份上也已经是不遗余力,无论是否同花家商洽,结果大抵是一样的。”
风萧然旁边的男子此时突然开了口:“这枚戒指,是南宫大公子从谢晋安府上拿来的?”
那男子身着棠梨色锦衣的男子突然撩起眼皮,问他。
那嗓音带着几分倦懒,低沉中又藏着几分的冽,好像无论在跟谁说话,都能带上几分这样的漫不经心。
南宫瑾言看向他,在那一瞬间,发现他那脸是假的。
“不错。”南宫瑾言眉头微微挑了一下。
那人垂眸扫了那戒指一眼,说道:“怎么是这种戒指?”
此时风萧然看着那朱红宝石镶嵌的戒指,终于按耐不住,伸出了手。他映着日光,蹙着眉,好像在反反复复地看,又有什么地方看不明白似的。
旁人没人说话,便由他这么看下去,最后,风萧然缓缓开口问道:“这,是个赝品啊。”
南宫瑾言从桌上拾起戒指,放回锦袋中,说道:“是赝品。”
在场几人一脸疑惑地看着南宫瑾言。风萧然眉头微蹙,算是云淡风轻,那棠梨色锦衣公子倒是耷拉着眼皮看起来兴致缺缺,而云服媚虽说疑惑,但刻意敛了。便是都疑惑,也都没表现得多么冒犯。
“我听闻南宫大公子是去拿什么能牵制住谢晋安的东西去了,怎么拿了一趁子,拿了这么个东西?”那位锦衣公子又问道。
“尤麟。”风萧然终于开口制止住他的失礼。
“这戒指,是容栩国三皇子的戒指,持此戒者,便有了号令容栩皇室三千兵甲的权力。”南宫瑾言道,“当然,得是真品。”
南宫瑾言说道:“他为何制赝品?为何将赝品贴身放着,连休憩沐浴都不曾离身?我着实好奇。”
尤麟看了看,蹦出一句话:“可能是傻过了头,把赝品当做了宝贝,或者被人骗了而不自知呢?”
南宫瑾言敛眸,眸中晕开笑意,温声道:“如此‘宝贝’的东西丢了,他不得好好察一通?”
风萧然眉间的疑惑消散了,他眉开眼笑:“大公子有何打算?”
“我看尤公子的易容术很是了得。”南宫瑾言道。
尤麟垂眸静默了会儿,似是在想什么,随即将易容化了,露出的那张脸仍是陌生的,却比他那张假面更加好记。很艳丽的容颜。
“这次要劳烦尤公子帮一下了。”南宫瑾言缓声道。
说完,南宫瑾言看了眼云服媚,说道:“易容时吃些东西吧。”
云服媚点头。
于是,约莫三个时辰,四个容貌平凡,穿着质朴的平民百姓来到了那家南宫瑾言和云服媚相会的客栈。
果然,这家客栈的百姓们还是很警觉,见早生面孔,纷纷驻足打量。
“诶?不像啊?”
“怎么又来了生人?又是风家的?”
风萧然笑意淡然,听着话,哝咕道:“风家怎么了啊……”
云服媚站在南宫瑾言旁边,登时心跳起来。易容时公子交代说一定要跟紧他,因为这次有些危险。公子还说,不要担心,他不会让她受伤。
“敢问诸位,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南宫瑾言问道。
众人见他风度翩翩的,看起来也很是和善,便有人答道:“官府里下了命令,严查流民进城,刚听说官府那儿没了什么东西,正在查呢。”
风萧然唇边勾起一抹笑。
南宫瑾言淡定自若,脸上有些疑惑,他问道:“近来经常来生人么?”
有人答道:“那倒不是,就是官府出事之前我们客栈确实来了两个生人,但是他是风家商队里的,害,是不是还不一定呢,不少人都看了,掌柜的也赶紧报上去了。”
“诶,别跟他们说了!”有个老头朝说话的人使了使眼色,他突然抬高了声音,眼神不善地看着他们,问道:“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风萧然挺聪明的,这么一来二去也能从话中听出个大概。萍兰查的是严,纵然是他风家行商,也来来回回查了个完全,可谓是“滴水不漏”,若不是带着他这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大侄子,此事还要麻烦些。那这所谓的“生人”,跑不了就是南宫瑾言和云服媚了,他定然已被百姓们问过一遭,竟说了他风家行商的名号。
风萧然沉吟一会儿,想道,时间掐的准。他倒是丝毫不介意南宫瑾言用他风家的名号,相反,南宫大公子既然借此事表明了态度,他风萧然也自然愿意贡禹弹冠。
早在易容时,南宫瑾言早已告诉他们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该怎么做,风萧然便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说道:“我们随商队来的,过几日便离开了。”
“那得暂且缓缓了。”一声厉喝声如洪钟,震得不远处的四人耳朵疼。
南宫瑾言转身,看到来人身高马大,威风凛凛,面部骨骼英朗,胡子横在唇上,眼神带着浓重的杀气。在这人面前,他们几人都要称作“小辈”。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沈篱风的舅舅,逢钲嵩,有封号——赤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