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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用玫瑰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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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祯是大年初一生的。

    “……今年回不去娘家过生日,母亲提早把生辰礼送来。明天大年初一很忙,大哥估计也不好送礼,也提前送了。”宁祯说。

    “你兄长真多。”盛长裕道。

    宁祯:“是。”

    两人不咸不淡聊了几句,宁祯就说到正题。

    今年的祭祀,盛长裕主祭,他的三个叔叔捧酒、捧帛,有些事要确定好。

    盛长裕闲坐沙发,抽出香烟点燃,屋子里很快弥漫了烟草的清冽。

    宁祯神色镇定,继续说老宅的安排,盛长裕有一搭没一搭听着。

    他看不出喜怒,神色寡淡。

    聊了片刻,宁祯的电话响起。她向盛长裕道了声得罪,起身去接电话。

    大哥打来的。

    “玫瑰收到了吗?”大哥问,“我特意问人买的,买了二十支。你大嫂说你应该很喜欢,一定要分十支给你。”

    “我很喜欢。”宁祯笑道。

    又说,“这个时节还能买到玫瑰花?你哪里买的?”

    “你别问,找朋友买的。”大哥道,“你喜欢就行,不枉你大嫂有好东西先想到你。”

    宁祯道谢。

    她接完电话出来,盛长裕已经不在客厅。

    他去了趟洗手间。

    宁祯坐下喝茶,想着还有什么事没说,突然瞧见六堂弟阔步进来。

    盛家老宅住了宁祯婆媳,还有三个叔叔。

    每个叔叔都是妻妾数人、孩子成群,宁祯好些都不太认识。

    六堂弟名叫盛朗,今年十八岁,性格比较清傲,不太愿意搭理人,平时和宁祯几乎没说过话。

    他突然过来,脚步很快、气势汹汹,宁祯微微蹙眉。

    “大嫂,你为何要逼死阿渡姐?”盛六劈头就问。

    宁祯一头雾水:“什么?”

    “大伯母都向你求情了,你却不依不饶,非要关着阿渡姐。她都要自杀了,被她的管事妈妈拦了下来。”盛六情绪激动。

    宁祯:“这话,谁叫你来说的?”

    “我自己要说的。大人们都虚伪,不敢说实话,那我来说。阿渡姐没有伤害到你。

    哪怕她一念之差做错事,她也没有酿成恶果。如今大过年的,为什么不能家和万事兴,把这件事翻篇?”盛六厉声诘问。

    他年轻的面庞上,写满了憎恨。

    宁祯静静看着这个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堂弟,一时沉默。

    找个愣头青来当枪使,选择除夕当天来搅局,很不错的一步棋。

    老夫人不愿意关着徐芳渡,她还需要徐芳渡在身边小意哄着,逗她开心。

    唯一想要打压徐芳渡的,是宁祯。

    徐芳渡的确选准了目标。

    “……你平时,也是这么跟我的夫人说话吗?”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嗓音沉,似层云积压的天空,带着暴雨前的怒。

    盛六一惊,恼怒的面颊上,不由布满惊骇。

    盛长裕拿一块巾帕,擦手上和脸上的水珠。

    他刚刚去洗手间,顺便洗了把脸,听到声音就走出来。

    他比盛六高半个头,胸膛结实、肩膀开阔,比纤瘦单薄的男孩子壮实一圈,气势迫人。

    盛六下意识后退半步。

    “大、大哥。”

    “我不在家,你对着我的夫人大呼小叫,一直如此吗?”盛长裕问。

    语气冷,表情也冷。

    盛六双腿不由打颤,怕大哥尤胜怕自己父亲。

    “大哥,我只是……”

    “说啊,只是什么?把刚刚对我夫人的问话,再问一遍!我听听,替你评评理。”盛长裕又道。

    宁祯不想事情闹大。

    今日除夕,老宅上下都知道宁祯请动了盛长裕来祭祖,这对宁祯立威大有益处。

    不管是三个房头的叔叔婶母、堂弟堂妹,还是家里的总管事,都会因此事对宁祯高看一眼。

    徐芳渡的算计,在大事面前实在微不足道。

    “督军,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等会儿要祭祖,很多事安排。过完年再说吧。”宁祯道。

    盛长裕丢下了巾帕:“你不用管。我问问他,只想听他说。”

    盛六这个愣头青,狠狠咬了咬牙,居然真的开口了:“……我希望大嫂能大人大量,这次能原谅阿渡姐。”

    “你希望?”盛长裕额角现了青筋,“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插手我房里的事?我夫人处理我的姨太太,连你这种小孽畜都能来指手画脚?”

    他的手,向腰间摸去,想要掏枪。

    盛六的勇气耗尽,腿脚发软:“大哥,我……”

    盛长裕瞧见了餐厅花瓶里的玫瑰。

    他走过去,一把薅起来,劈头盖脸朝盛六打。

    “仗着父辈的血脉,住在这大园子里吃好喝好,还养出祖宗来了!老子房里的人,轮得到你说?”盛长裕骂人的时候,说话很慢。

    一个字、一个字说。

    一束玫瑰花,全部打碎,花瓣四下乱飞。

    花径带刺,刺刮着盛六的面颊。

    盛六面颊根根血痕,痕迹处有血瘀,不知是流淌出来的鲜血,还是花瓣沾染的。

    他不敢躲、不敢哭,硬生生受着,端缩着肩膀,与刚刚质问宁祯的模样判若两人。

    方才气焰多强势,现在就有多怯懦。

    宁祯没求情。

    盛长裕把一把玫瑰花的枝条都打断了,后面盛六面颊血痕累累。

    打断了,盛长裕把花枝一扔:“来人。”

    曹妈赶紧答是:“督军,您吩咐。”

    “带了他下去。先关起来,明日一早叫总管事来见我。”盛长裕道。

    曹妈道是,去门口招呼盛长裕的司机与跟车副官,把盛六拖下去。

    盛六丝毫不敢反抗。

    盛长裕看着一地狼藉,淡淡道:“你叫人收拾,我去姆妈那边。”

    宁祯下意识一拉他衣袖:“督军。”

    盛长裕停住脚步。

    眸色静。

    发了一通脾气,已经没太多的怒意。

    “好歹是大过年的,别跟姆妈吵架。”宁祯松开了手,“您要不楼上坐坐,我这里有很好吃的茶点。”

    “你要说情?”

    “不,只是吵起来,对我来说百害无一益。”宁祯说,“您能回来祭祖,是我最大的体面了。”

    盛长裕听懂了。

    他随宁祯上楼。

    楼上有个小小休息间,沙发柔软,盛长裕仰靠进去。

    女佣很快端了茶上楼。

    “……你的花毁了。明日赔给你。”盛长裕道。

    “没事。您的手怎样,被刺到了吗?”宁祯问。

    盛长裕摊开手。

    他看了眼,又递给宁祯,让她亲自检查。

    宁祯没敢碰他的手,只是不见血痕,松了口气。

    “你很喜欢红玫瑰?”盛长裕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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