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亲上加亲不成了
赵氏琢磨来琢磨去，也没想通。
便让人去寻赵大郎来。
可惜等了又等，派去的人才回来说，原来赵大郎昨儿就没回府，说是去了同窗家，以文会友，昨儿喝了些酒，就没赶得及回来。
赵氏气得直拍桌。
“一个两个的，都不省事！”
偏偏她放在小六院里的眼线还过来报信。
说是小六知道太太回娘家带着小五和小七，独把她给落下了，这会儿正在那儿哭呢。
赵氏听着就忍不住摔了茶杯。
就说这小六也不知道争气。
这么想跟着，为啥当时不跑出去抱住朱氏的大腿呢？
或者来跟自己告状也行啊！
光知道在院里哭，又有个什么用呢！
她有心不管吧，可是想想她那个侄女，一心爱着大郎，嫁进来委屈做妾，想换个女吧还败露了，吓得自尽，也实在是可怜，就剩下了这么一点骨血，她若是不多疼着，还有些管呢？
便带了几个人来看小六。
小六一见祖母，就扑了过来，呜咽告状。
“呜呜呜，祖母！”
“阿娘今日回外祖家，单单不带我一个！”
赵夫人将小六搂在怀里，好一阵哄。
亲祖母来哄她，给足了小六面子，还承诺了她好一堆吃的玩的，小六这才困倦睡去。
赵夫人这才把小六的奶娘叫过来细问。
“这两日可有什么异动？”
这奶娘虽然是外头聘来的，既不是赵夫人的人，也不是朱氏的陪房，但赵夫人毕竟还是赵府的老夫人，她也不敢隐瞒。
“太太就是带着哥儿姐儿，出去做了两回客。哦，一回是带着哥姐儿，一回是自己去的。”
“去的哪家？”
“好像是姓苏……以前倒是没听说过。”
赵夫人撇撇嘴，“说不准又是她们朱家的什么亲戚……”
做买卖的么，可不就有些乱七八糟的亲戚。
赵夫人撇起的嘴还没放下，一抬眼，就瞧见了系在窗棂上的水晶捕手了。
“这，这是什么？”
“回夫人，这个就是那位苏老夫人给姐儿和哥儿的见面礼，说是叫水精玲珑。”
赵夫人瞧着那水精玲珑，眼里不由得透出羡慕。
这东西，怕不得百来两吧！
这般好的物件，那什么苏老夫人竟是一出手就是三件！
朱家哪来的这门阔绰又大方的亲戚？
被赵夫人惦记着的朱家，这会儿却是所有的女眷们都围着小五左看右看，惊喜连连。
“小五这机灵劲儿，倒真是咱们老朱家的外孙女！”
“既然能分得清了，以后就再也不用为这个烦恼了。”
“老天保佑，我家二娘子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很该带进宫去，让娘娘和小殿下也认认亲！”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个机灵的小五，给说得晕头转向，不敢作妖。
朱氏看着就笑了，把小五给拉出来，让人带着小五去逛朱家的花园子。
朱家有的是钱，但因为门第所限，在屋宇门墙上头不能显摆，可不就只能在花园子上使大劲了。
那花园子，就是跟宫里的御花园比起来，也不差多少了。
因此朱家的表姐妹们，带着小五一进花园，小五就看得直了眼，心里那些小九九，也都不知道忘到了哪去了。
朱氏这才有工夫同母亲和嫂子们说起小五这件事。
“母亲，大嫂，二嫂，你们道我是怎么知道小五才是我亲生的？”
她拿出苏老夫人所赠的那套色盲卡，叫这三位辨认。
谢天谢地，这三位，虽然一开始不明其意，但好歹都不是色盲。
等听了朱氏的解释，朱家人也都震惊了。
“这亲上加亲，居然还有这般可怕的害处！”
“幸好，前阵子给大娘议亲，我那娘家嫂子还来说，我是想着我那侄子性格过于实在，跟大娘不甚相配这才拒了！”
朱大嫂这话一说，另外三位就拿眼瞄她，都不出声拆穿她。
朱大嫂家里也是商户，早年跟朱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但朱家的生意越做越大，早就把这亲家远远地抛在了身后，更不用提又出了嫔妃，生出了皇子，四舍五入也算是皇亲国戚了。那亲家可不是越发的够不上朱家了？
如今朱家的嫡长孙女要议亲事，哪里还能看得这家呢？
就算是朱大嫂乐意，其他人也不能答应呀！
“呀，你父亲还总是叹气，说是小五小六也不知道谁才是，不然若是能对了你姐姐的眼缘，也能做个皇子妃。”
“既然是这般，那肯定就是不成的了！”
朱氏又把话题给拉回来。
“可惜，这五年里头，我也不知道哪个是亲生的，倒是没有好好地教孩子，现在这小五，十分的争强好胜，和小六在一起，就要打架吵嘴。”
“如今我也只能把小六送去给婆母养，我再严加管教上几年，希望能把性子给扳回来。”
朱大嫂宽慰她，“还好如今知道了，也还算是来得及。我看小五也不错，性子好强也是好事，若是一团软绵，将来嫁出去了，你能放心？”
朱二嫂和朱母也纷纷附和。
朱氏听着这些话，心里倒是更加舒坦了些。
朱母嘲讽道，“那赵家婆子，腿上的泥还没洗干净呢，就要摆起官家夫人的谱来，不是她在里头弄的鬼，又怎么会有刘姨娘作妖？这还得亏她老赵家命好，没有近亲生出个傻子来，只生了个色……哦，色盲！赶明儿我出去吃酒席，可算是有话跟人说了！”
朱氏忙劝道，“母亲可莫要宣扬色盲什么的了，你家的外孙子外孙女可也都是赵家的孙子孙女呢！别误伤了小五和小七。”
朱母想了想也是，但还是不甘地哼了声，“等日后见了你那个婆婆，不好好地刺她一番，我这口气可是出不下！”
朱母和赵母两个，虽然是儿女亲家，但互相憎恨已经好几年了。
赵母爱摆清高，朱母爱炫富，向来都是势均力敌的，这回赵母算是有个一辈子都说不得的短处，捏在朱母手里了。
朱大嫂朱二嫂也同仇敌忾，点头道，“就是！等见了定然不教她好过！”
大姑子进了宫，还生了皇子，朱大嫂二嫂都生了闺女，又何尝不想让自家闺女再进一步？
可惜啊，大姑子生的皇子，跟她们的闺女岁数相差得实在是太大了，就算女大三能抱金砖，也不可能抱好几块啊！
而小姑子生的女儿，又分不清哪个才是亲的，因此这妯娌两个，心里何尝没有起过把自家这房的庶女抬举一番的念头，既然有了这个念头，她们还要互相别一下苗头呢，这回倒好，听了小姑子这番近亲相害的话，她们那点想法，也就只好不情不愿地一同打消了。
朱母却是突然想起来。
“先前也听说过那仙果，咱们家还买了不少，还往宫里给娘娘和皇子送过呢。却没想到，竟然就是那位苏老夫人得了仙种种出来的！”
“我说怎么五公主突然就跟贺府三太太那般好呢，原来是因为得了苏老夫人的指点啊！”
朱氏便道，“母亲，苏老夫人帮了这么大的忙，苏老夫人又是客居京城，寄住在一个二进小院里，我想将我那个在竹林桥那边的院子送给苏老夫人，您看这可行么？”
朱氏的嫁妆就是朱母操持的，距离现今也没几年，她自然是记得的，她们家有的是钱，朱氏还是嫡女，当年光是城里的好宅院就有两座，一座三进的，一座四进的。
竹林桥那边的院子虽是三进的院子，却是离着两家大书院很近，幽静清贵，价钱着实不低，现下是想买都不好买了。
朱母虽然出手阔绰惯了，但猛地听到要把这个院子送出去，还是略有了那么点肉痛。
不过很快她就想明白过来了。
像这种疑难棘手之事，就是神仙也难断，人家朱老夫人不但给断出来了，还拿出了证据，明明白白地在那里，还告诉了朱氏缘由，将来避免了多少悲催，这份大恩，不比那个小宅子强得多了么？
“我看可行！”
朱母点头道，“你那宅子不是空了好几年了，不若让你大嫂派上几个人过去帮忙收拾收拾，利索干净地送人也好看。”
赵家的主子不多，因此下人也不算太多，朱氏当初嫁过去为了不显得压着公婆一头，刻意就没带那么多的陪房，所以才给了那刘姨娘可趁之机的。
朱氏点点头，“那就多谢母亲了。”
果然还是亲娘最知她的难处啊。
她打算将陪嫁庄子送给苏老夫人做谢礼这事，自然是不会去征求夫家意见的，但也会告知一声。
不过在宅子还没送出去前，就先闹出动静，到时候吵吵闹闹的，可就不好了。
朱大嫂也点点头，“咱们家里最不缺的就是人手了。”
小姑子的陪嫁虽然丰厚，但也已经陪嫁出去了，爱送谁送谁，也不是她能插手的。
不过，听到那苏老夫人的种种手段，倒很是怦然心动。
“二妹，你那大侄子，一看书就嚷嚷头疼，每年花那么多束修，你哥还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地寻访名师，可名师请来教不了几个月就闹着要走啊……我看可能你大侄子是不是冲克了什么了，若不然也请苏老夫人看看？”
万一苏老夫人能看出个啥来，给想个法子，没准就能让她儿子开窍呢？
朱二嫂眼睛一亮，也正待跟着说点啥。
朱氏忙摇摇手。
“罢了罢了！咱们家的孩子，怕是都没有那个念书的材料，没得去那苏老夫人跟前现眼了。”
要是老朱家的男人们有那个读书的天份，这都好几代了，家里又不是没银子，为啥连个秀才都没供出来？
倒是到了如今，大房的二郎，和二房的三郎，还有点子习武的天份。
至于大郎和四郎，随着老爷子经营家里的买卖也就是了。
不过么，若那苏老夫人真有如此神通，倒不如给宫里的娘娘引荐一番了。
若是……哎呀，不敢想，不敢想啊！
朱氏带着小五小七在娘家用过了午饭，又歇息一个时辰，这才辞了娘家人，回到了赵府。
她才回到自己的院子，赵大郎就来了。
“怎么回娘家，只带了小五，不带小六？”
“小六哭得都不肯吃饭，还是娘过来哄了好一阵子才好了，倒让娘逮着我教训了一通！”
赵大郎跟朱氏之间，算是不好不坏。
朱氏性子骄纵，从不肯低眉顺眼，哪里像表妹一样，温柔小意，如解语花儿似的呢？
尤其是表妹自尽之后，她做的错事，倒似乎也不是有多过分了……有时候，他搂着与表妹眉眼相似的牛姨娘和陆姨娘，想起十六七岁时的表妹来，那可真是看朱成碧，哀思纷纷啊！
“是我娘提起，要看看小五的，小五和小六在一起就要吵闹，我总不能都带到朱家去丢赵家的人吧？”
赵大郎心道还不是你这个做母亲的不会管教女儿？
但想着朱氏素来泼辣，看这模样，也不像是能老实听训的，他又吵不赢朱氏，赵家还有短处捏在朱家手里，就是闹大了，他也不能休了朱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不跟她啰嗦了，让母亲去教训她吧！
“既然如此，你已经回来，就去一趟母亲那边吧，母亲有话要问你。”
朱氏不用过去，也知道赵夫人要说点啥。
便笑道，“那个且不忙，我如今得了个罕物，倒是要请大爷瞧一瞧。”
赵大郎一听就来了精神。
“哦，什么东西？”
朱家有钱有商队，能弄到各地的特产罕物。
朱氏才嫁过来的时候，倒是出手大方，送了他不少把玩的好东西，就是后来刘姨娘那事闹出来，朱氏就越来越抠了。
不过当他看到朱氏拿出了几张纸卡片，上头是一些密密的小点子，他就没什么兴趣了。
“这是个什么？纸质虽没见过，也不是什么好纸，上头用点子画的这花，既无形又无意趣，实在不像是什么好东西啊。”
他就知道，朱氏现在抠得很，有什么好的，也不舍得拿出来，倒是拿了这些纸片子，在这儿哄着他玩呢！